我沒傻到說全名,瞎回答道:“我叫幺妹。”


    他愣了愣,這麽有鄉土氣息和方言風格的稱呼居然惹得他笑了!


    這個年輕又陰沉的怪人,居然笑了?


    他薄薄的嘴唇勾了勾,露出一個若有似無的微笑。


    我以為觸動了他心裏什麽柔軟的回憶,正想追問他下一步怎麽辦,誰知道他涼颼颼的說了一句:“幺妹,阿姐,都是背叛我的人……”


    囧!千萬別因此記恨我啊,我是無辜的。


    “廢話少說……他們要將我們帶出去,禁錮我的鎖會打開,不過我四肢應該還會被束縛,你要機靈點。”


    “啊?我要怎麽機靈啊?!”我緊張的搓了搓手:“我身上什麽武器都沒有,如果要逃走,我總不能赤手空拳的打人吧?找死啊那是……”


    “……不需要,你隨機應變的配合我就行了,如果你機靈,你才能找到逃跑的機會,別傻乎乎的等著我來救你,我沒這個空閑。”


    “我剛幫了你,你就過河拆橋,這樣好嗎?”我無奈的看著他。


    他深深皺眉道:“我現在自身難保,帶上你純屬報恩,你別不知好歹拖後腿!如果你成為拖後腿的人,我會丟下你——我還沒找龍王那老家夥報仇呢。”


    “我、我盡量……”我撇了撇嘴,委屈巴巴的點頭。


    門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近,這房間是藏在夾層暗格裏的,他們懼怕這個身上帶著毒的怪人,每次進來之前,一定會打開通風口換氣。


    牆壁上的通風口被打開的時候,我立刻倒地繼續裝暈,海風的鹹腥味傳到鼻端,過了好一會兒,我才聽到了打開門鎖的聲音。


    他們這麽謹慎的嗎?


    這不好,逃跑的機會更少了。


    來人說的話我聽不懂,看守我的兩個人也聽不太懂,三人驢唇不對馬嘴的說了一會兒,來交接的那個人不耐煩了,換了一口別扭的漢語說道:“你們怎麽肥四,搞得要死不活的,我怎麽帶著走路?要是遇到條子,我怎麽解……解、解四!”


    ……要死啊這口音,是來搞笑的嗎?


    “大哥,這個男的很危險,不能讓他自由啊,我聽說大老板親自給他灌了毒藥、然後封鎖他的行動能力,整個人鎖在牆上、不吃不喝消耗他的體力才安全,不然他很厲害的,逃跑了怎麽辦?”一個看守解釋道。


    “你們兩個蠢貨當銀沒膽子啦!這男滴看起來這麽瘦弱,厲害?一槍崩了他他還怎麽厲害?”來人牛氣哄哄。


    完了,對方有槍。


    “不不不,大哥,不行的,這兩個人都非常有用,上麵交代下來一定要全手全腳、好好的送到,最多是讓他們餓得跑不動路,不能讓他們受重傷!”


    “您可千萬別動粗啊,這兩人如果不能好好的送回碧海莊園,我們都要被做成——唔唔……”


    “閉嘴!蠢貨!這些話能說出口嗎!”


    做成什麽?我的耳朵悄悄動了動,做成人棍?這麽嚴酷的嗎?


    我忍不住發抖,幸好這裏很黑看不到我的動靜,很快,他們覺得通風換氣差不多了,就戴上防毒麵具走進來。


    一個守衛給怪人開鎖,一個守衛伸手來拉我胳膊。


    “這女的要綁起來嗎?”


    “不隨有!(不需要!)我走陸路雖然有門路,但也要經過邊防的!例行檢查還是需要的,如果這兩人太慘,會引起麻煩!”


    “……可這男的已經很慘了,身上都是血。”


    “換衫!快點,天黑好走路!”


    》》》


    我被當成破布一般塞到車後座。


    這是一輛奇怪的車子,前麵有兩排座椅,後麵居然是敞開的貨箱。


    貨箱那裏堆放了一些野營用品,我和那個怪人被塞到一起。


    “喂,大哥,你這麽帶著兩人安全不?”


    “老子有藥!讓他們乖乖聽話。”


    “咣!”的一聲,車門砸上。


    周圍很黑,這個破舊的碼頭上隻停了我們這一艘船,外麵的海風鬼哭狼嚎,聽得頭皮發麻。


    車裏……我聞到了血腥味——我身邊這個年輕人鎖骨的傷口被鉤子磨來磨去,血肉模糊,他卻一聲不吭,連呼吸都沒有多大波動,這更加讓我毛骨悚然。


    他在我旁邊,安靜得好像一具屍體。


    我好想哭啊,離開家怎麽這麽多壞人?一個個都凶神惡煞……沐挽辰怎麽還不來救我?我是不是被運送出境了?


    非我族類、信仰各異,這種完全陌生的環境,我們觀念裏的神鬼妖魔都沒有了信眾的力量,還能怎樣神通廣大的來救人於水火?


    我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副駕駛車門打開,坐進來一個彪形大漢,他不耐煩的嚷嚷道:“快走快走!別耽誤時間!”


    之前那個口音怪怪的人罵罵咧咧的坐進駕駛座:“不是我拖時間!是這兩個撲街仔不放心,煩人!”


    “喂了藥沒?”彪形大漢轉頭看了我們一眼。


    我趕緊閉好眼睛裝暈,對麵那個年輕人已經是假死的狀態了。


    “醒了再喂啊!現在喂個卵、卵子!”口音怪怪的大哥一腳油門踩下去,這中古的破車子衝上了岸邊的小路。


    “這小丫頭盤靚條順,怎麽不拉去賣卵子,應該值錢啊。”


    “上麵有命令,二十四小時送到碧海山莊……時間這麽緊,還賣個卵!”


    “哈哈哈,就是賣個卵啊!”


    “哈哈哈……”


    我真想掐死這兩個混球。


    不過我現在龜縮著不敢動,旁邊這個怪人一點動靜都沒有,裝死裝得這麽好、還想逃跑?該不會比我還慫吧?


    車子就在加油站停了一下,彪形大漢下車一趟,帶回來兩瓶酒,他自己坐在副駕駛座位上開始喝酒。


    這裏窮鄉僻壤,沒有像樣的路,一路顛簸,我暈車難受開始幹嘔。


    裝暈裝不下去了。


    彪形大漢轉過來,帶著一股酒味看向我,獰笑道:“小丫頭醒了?餓不餓,要不要吃藥啊?”


    我本能的往後縮,搖頭拒絕這種詭異的提議。


    彪形大漢趁著酒勁,對駕駛座上那“大哥”說道:“過邊界的時候,這小丫頭要下車。”


    大哥皺眉罵道:“下尼瑪個死撲街!趕時間知道嗎!收起你那幾把蛋,要玩等把事情做完再說!”


    彪形大漢怒道:“不是我!你以為邊界是說過就過的?!那個長官出了名的好色!他看到有這麽個小丫頭在、肯定借故查扣我們,耽誤更多時間!不如直接把這小丫頭送去,趕緊玩完了趕路!懂嗎!煞筆!”


    ……啥、啥?!


    》今天請個假,沒有了,我去洗洗、順便數數還剩幾根頭發……


    第203章 年輕人3


    這彪形大漢的話語裏麵透露了太多信息,這些躲在暗處為非作歹的人都膽大包天,他們沒什麽正義觀念,估計是想把我丟給那個“長官”當玩物,然後獲得最快通行的便利。


    這可怎麽辦?


    車門現在鎖住了,我也沒法子跳車逃跑啊。


    如果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人非禮,我肯定玩命反抗,不管能不能逃脫都要反抗到底啊!


    我在這裏心慌意亂,旁邊一直裝死的那個年輕人麵容隱在暗處、微微眯著眼看了看我。


    現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他的麵容和眼神都隱藏在沉沉的黑暗中,但這一眼我感受到了。


    他在跟我溝通?


    我忍不住偏頭看他,他倒在後車座另一半的車窗上,身上的鎖鏈和車門發出“咯咯”的碰撞聲。


    這種聲音在萬籟俱寂的荒野中聽起來有些瘮人。


    這輛中古的小貨車隻開了近燈,偶爾路邊有一個標識反光,那光線朦朧的在他眼中一晃而過。


    他在看我。


    或許他覺得這是一個逃跑的機會。


    開車的那位黑道大哥有槍,我們肯定不能瞎跑,看來過邊檢站的時候就是我們逃走的時機。


    我忐忑不安的等著那個時機到來,天亮之前,我看到了一個很簡陋的邊檢過關口。


    雖然簡陋,但是前後都用沙包壘砌了戰壕,還……還端著槍?


    難怪這黑道大哥和彪形大漢也不敢硬闖,如果來硬的,說不定車子會被射成篩子。


    彪形大漢下車,舉著雙手說著當地的話語走了過去,那位黑道大哥在駕駛座上朝我壞笑道:“小丫頭,為了你自己的安危,懂事點,知道嗎?你也不想死對不對?這裏的人可都是帶槍的,反抗可是會丟了小命的喲……”


    呸,不反抗難道還讓我配合啊?!


    我緊張到極點,那彪形大漢跟一個獐頭鼠目的瘦小男人說了幾句話,指了指車裏,那瘦小男人露出了然的壞笑,點了點頭,示意把車子給開到一邊。


    這邊檢站很簡陋,旁邊就是雜草叢生的山坡荒地,彪形大漢走了回來,對駕駛座上的黑道大哥說道:“咱們下車,給長官騰地方,也就十來二十分鍾完事!把這小丫頭留在車上!”


    啥?!


    我差點要跳起來,手背卻被我的獄友怪人戳了一下。


    他眯著眼看了看我,似乎讓我把握機會——我、這種情況我自身難保,我怎麽把握機會?!


    很快,他被黑道大哥和彪形大漢抬下車,車上隻留我一個人。


    車燈熄滅,車窗縫隙吹進來冷颼颼的山風,這周圍荒涼無比,雜草跟人差不多高,我隻能遠遠看著道路上邊檢站的幾盞燈光。


    身邊傳來噓噓索索的腳步聲,一個精瘦黝黑的男人突然拉開了後車座,我嚇得叫了一聲。


    他獰笑著嘰嘰咕咕說了幾句聽不懂的話,我一腳就朝他臉上踹去。


    這男人早有防備,偏頭躲過我的攻擊,抓住我的腳踝用力一扯,我整個人斜躺在後座上,腿被打開,尷尬無比。


    他吼了我幾句,似乎是叫我閉嘴。


    我急哭了,這怎麽辦?


    他那雙爪子直接朝我胸口伸過來,我奮力抵抗,他不耐煩的想撕開我的衣領,直接一把按了上來——


    “啊啊啊……#¥¥%%@¥!”他突然閃電一般的縮回手,凶狠的朝我嚷嚷。


    我怎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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