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著那婀娜的身影慢慢的消失,我心裏忽然便更加茫然了起來,我是不是做錯什麽了?她一定是知道的,不然怎麽會突然對我說這些,甚至都沒有和大家打招呼就走了。她一定有什麽想法的,不然她怎麽會獨自走了!


    我甚至不敢去找牡丹她們,就站在門邊發傻,甚至看著她逐漸的消失在老屋前的小路上。


    “你站在這裏發什麽呆!”惠江那已經完全變聲了的聲音,忽然便在我耳邊響起了。突然聽到的時候,讓我感覺特別像他父親。


    偏頭看著他居然是從後麵竄出來的,看著他賊眉鼠眼的樣子,我沒有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又幹什麽?”


    “聽華園剛剛叫人吃飯的時候,好像看到玫瑰她們從你家出來,她們昨晚在你家睡?”惠江有些驚訝的低聲說,那一臉的吃驚謹慎和羨慕,讓我看著就來氣。我知道他平時喜歡竄在玫瑰身邊,可是玫瑰對他和他姐姐惠雨好像都不感冒。說起來他們也是親戚,但是玫瑰的性子有些愛憎分明。


    “是啊!怎麽了?“本來就心情不好的我,回答的時候自然有些不耐煩,看到他的神色似乎有些咬牙切齒,這倒是令我有些吃驚。但是我也沒有馬上分辨,看了他臉色慢慢緩和了些,便又淡淡的說道:”你知道嗎?她們不但在這裏住,而且玫瑰還和我睡一起呢!”我直接的白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麽?不會閑的就這事吧!”


    “嗬嗬,告訴你,我早上起來看到一件怪事!”惠江聽到我這麽說,反而嗬嗬的樂了。要說對我的了解,這附近的夥伴還沒有誰能比得上我這個死黨了。他一副不以為然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似乎更加壓低了聲音,直接把我拉到了我爺爺住的這邊弄廊,然後神叨叨的說道:“我看到我叔叔家那門好像被人動過了!”


    “你說什麽?”聽真了他說的話,我忽然本能的就想到了昨晚的那個影子,以及開始聽到的那個歌聲。不由自主的聲音一下拔高了,驚恐的看著他,我記得昨晚自己聽到了歌聲,而淑媛卻說沒有聽到,這本來就有些怪異。何況昨天下午老屋又遇到了那麽怪異的大老鼠,在我想來不可能有這麽多湊巧的事情。


    看著惠江有些發白的神色,似乎他也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我記得聽他說過,他叔叔那孩子沒了之後,他晚上在家裏都不敢出來。後來就是他害怕,他父親才把他叔叔唐殿風送去大伯家裏的。想到他可能遇到了什麽,我的聲音這時候都有些發抖了:“你不是說他們都不在嗎?”


    “他們是不在啊!可是我看到他們門口的鑰匙好像被人動了,因為掛的方向不一樣了!“惠江使勁的吞了下口水,似乎為了讓我相信他的話,還使勁的比劃著。


    我看著他有些發白的神色,心裏隱隱有些不安,卻不知道哪裏不對。


    ”因為門鑰匙一直在我家,所以那門鎖的時候,我特意看過鎖上的牌子是朝裏的,可是早上我看到卻朝外了!”惠江有些緊張的四處張望,那神態似乎好像生怕被什麽聽到一樣,這讓我心裏更加有些不安,剛剛淑媛離去的事情都被分散了一些。


    不過接下來惠江的話更讓我吃驚,因為他忽然雙眼睜大,低聲說道:“我昨晚聽到有人唱歌,我媽還罵我胡說八道,我又不知道怎麽回事,早上路過那裏忍不住看了眼,發現不對之後,不敢和我媽說,才跑過來告訴你的!”


    接下來惠江說什麽,我幾乎是沒有心思聽的,隻感覺到自己渾身冰涼。原來不止是我一個人聽到了歌聲,還有惠江也是聽到的。昨晚我看到的那個影子,難道真的不是一個人?早上淑媛的反應,在我紛亂的心裏看來沒有什麽不對,但是聽到惠江這麽說之後,難道真的是去茅房的時候,她受到了什麽影響?


    自此跟隨了駱伯伯學東西,我心裏的想法豐富了很多。


    ”你的意思有人進去過你叔叔家裏?“我遲疑的看著惠江,有些不確定的試探著問他:”你確定你父親或者你媽媽沒有去過?“


    ”我媽哪裏敢去?她說那屋子邪門,我父親更是禁止我和姐姐去,說叔叔和嬸嬸不回來,家裏誰都不允許過去。他都說那屋子太陰了。奶奶還說要叔叔在外麵建房子,要把那屋子拆了!“惠江有些緊張的低聲說:”我聽他們在家裏是這麽說的,不讓我們傳出來!“


    看著惠江的神色,我知道他是不會騙我的,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而且一起患過不少難,這點自信我們彼此都是有的。我忽然有些緊張的看向剛剛的小路,我想到了剛剛走的淑媛,心裏頓時不安嚴重了起來,這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惠江似乎看出我的不對,緊張的說道:”難道你也聽到那歌聲了?“


    我沒有馬上回答他,看著這重重簷閣的老房子,我忽然感覺到它就像一個在沉睡的老妖怪。呆了一陣之後,看著惠江緊張的看著我,卻隻好點了點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是昨天晚上很晚我好像看到有人在老屋周圍轉,不知道是什麽回事,那歌聲我是聽到了的,不過別人都說沒有聽到!”


    我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些低沉,看著惠江有些發白的神色,我才第一次感覺到,原來他的膽子和我一樣很小。想到駱伯伯說的一些事情,不由慎重的對他說道:“這些古怪的事情咱們搞不懂,不過聽起來有些不對,但是咱們不知道原因前,你千萬不要到處亂說!“我確實有些恐慌了起來,駱伯伯說過,真正是鬼的話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藏在暗處的假鬼。


    看到我似乎想走,惠江愣住了:”你想去哪裏?“


    ”我有急事,如果等下玫瑰她們出來,你就說淑媛自己回家了!“我慌亂的跑出去了,甚至來不及分說什麽,人早已經衝出了弘政堂去。


    土馬路上沒有看到人,天色有些陰沉。我氣喘籲籲的再次跑到了水渠邊上,看到麵前枯黃的小道依舊沒有看到人影,我心裏慌亂了起來。淑媛就是走的再快,也不可能這麽快就不見人了啊?


    她究竟去了哪裏?


    聽人說,沒有土馬路,沒有水渠的時候,水渠邊上的小路就有了。我不甘心的往前跑,卻看到卓義明挑著糞箕走了過來,我忍不住便問他:”卓爺爺,你有沒有看到有人剛剛過去?“


    ”這麽冷的天,可不像昨天那麽好的太陽,馬上就要過年了,誰會閑的跑出來瞎逛啊!“卓義明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看到我氣喘籲籲的樣子,和茫然的神態,便囑咐道:”有什麽事嗎?“


    ”沒,沒有!“看看長長的小道,我茫然的回道。(未完待續。)


    第二百四十七章 臘盡餘波


    一路狂奔,感覺到自己胸腔裏全是冷冷的空氣。


    逐漸遠去的卓義明,不經意的回頭,看了一眼在小道上飛奔的我。那對飽含滄桑的眼睛淡淡的,可能感覺到水渠裏沒有水,四處郊野還算敞亮沒有什麽危險,就是我的行為有些誇張,他也沒有太過在意。看著我飛奔的身影,似乎想起了什麽,站在那裏眼神有些迷離。


    不過很快他便回過神來,看著我的身影在小道上延伸,眼神裏似乎帶著微微的無奈,可是輕輕搖搖頭,挑著糞箕慢慢的往回走了。


    我自然不知道卓義明的失神,因為沒有看到淑媛的影子,我亟不可待的往前飛奔。當我眼中看到麵前蒼涼的景色,以及路邊枯黃的路草,我逐漸的冷靜了下來。


    這個時候的村莊房子還不多,畢竟大家的生活環境剛剛開始改善,還沒有那麽多的想法。這裏是弘揚堂和遙巨村交界的位置,很多的田土地盤都是交錯的。極目遠遠看去,前麵不過是幾處聚集的老屋。這邊可以看到遙巨村的一些房子,偏頭朝弘揚堂這邊,甚至可以看到我外公虎勝公幾戶居住的那個小土台。


    曠野裏沒有人出現,像剛剛碰到卓義明這種勤快的人,在兩個村裏來說都是極為罕見的。我知道卓義明不可能隱瞞我,但是麵對這種情形,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


    感覺到自己胸腔被擠壓的難受,站在原地扶住路旁的樹幹猛的吸了口氣,人還差點窒息的倒在了地上。緩緩的定住了身形,才想到自己淩晨也是受到了些影響,不由站在原地一株不大的槐樹下,慢慢的按照駱伯伯教的運氣方法調息。果然腦海裏便逐漸的清醒了起來,整個人也再次回複了平常。


    當我回首再次四顧時,周圍都看不到人影。甚至水渠上不遠的土馬路上,也是似乎荒涼至極。不要說人的蹤影,似乎就連冬天無處覓食的鳥類都不見了。想到自己目光所及的範圍看不到人,終於是清醒了過來。


    就是按照最快的時間算來,剛剛淑媛的速度也不至於快到這個程度,可是就我和惠江說話的功夫,轉眼間這人就不見了蹤影。我開始緊張的原因,想來就是因為鄉裏人平時有容易想不開的例子,我生怕她出什麽事情?但是如今沒有看到淑媛,她會去哪裏呢?我清楚的看到她是從大槐樹邊走過,那肯定是往自己家這邊走了。


    如今到處看不到她的影子,難道她沒有往家裏這邊走?


    那她會去哪裏呢?


    我心裏疑問著,心裏亂成了一團麻的思緒,腳步忍不住便往回走。我總感覺到哪裏不對,卻又說不出來的味道。就在我腳步不停,突然我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路口。


    倒不是這個路口有什麽不對,而是我忽然便想了起來。就是因為當初的這個路口,我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最後發現了沈元橋和唐金枝的秘密。到今天我都沒有搞明白,這兩個人究竟是怎麽回事?


    在鄉裏人看來,像唐金枝的這種行為,是一種被人所不齒,或者說是不能見光的行為。可能如果事情曝光的話,沈元橋會影響到仕途,但是最終不會太傷及根本。但是唐金枝的話,完全就有可能身敗名裂。我也算是接觸過唐金枝,甚至還有些不明不白的曖昧,但是我反而感覺到她不是那種令人厭惡的人才對。


    想到這裏的時候,我忽然清醒了過來,才發現自己居然又走到這條小路上來了。我有些驚訝的看著麵前依舊茂盛的荊棘刺,雖然不像夏天那麽青翠,但是依舊有著很多枝葉,和茂密的枝條交錯的生長著。站在外圍的話,依舊是無法看到裏麵清晰的形狀和動靜。


    記得永蕙和我說過,這裏當初那個舒服的地方,是辛康的兒子辛路建閑著的時候,放牛開辟出來避暑的。如今想來也算是他的一份功德了。看著這處曾經熟悉,其實還極為陌生的地方,我心裏忽然有些感慨。不過就在我看到四下無人,準備從小路往田埂那邊過去的時候,我的目光突然便被什麽定住了一般。


    可能因為這裏有著茂密的荊棘刺,加上它本身生命力旺盛,邊上生長的無名小草居然沒有完全的枯黃。因為這個季節已經很冷,所以平時應該沒有人來過,所以原本清晰的水溝小路完全長滿了小草。但是這個時候我卻驚訝的發現,原來這些小草居然被什麽踩過,因為有些已經塌下去了,甚至還有幾根已經碎斷在原本的植株邊。


    我渾身頓時猶如遭受了電擊一般,一下便僵硬的站在了那裏。看著那無法看透的荊棘刺,和水渠下被遮擋住了的水泥蓋,心中忽然便有些湧動了起來。


    有那麽一陣的茫然,站在那裏我一動不動,忽然卻陡然急促了起來。雖然不敢肯定淑媛知不知道這個地方,但是看著這新踩踏出來的痕跡,我心裏驟然便期盼了起來。不管會不會失望,我都緩緩的抬起了腳步。雖然這腳步似乎重於千鈞,但是心裏的激蕩卻無法形容。


    當然,我也沒有昏了頭腦,我知道有可能會是淑媛,但是為什麽不可能是別人呢?這種糾結的心裏,讓我心裏既有不安,也有著強烈的期待。


    這裏很安靜,我甚至都可以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我也走的很慢,因為我知道我怕失望。


    當我眼前一亮,看到那個坐在石塊上的影子,我雙腿一軟幾乎坐在了地上:“淑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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