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叔悶哼一聲,聽口氣像是極為不悅。


    駱塵鳶戳了戳他的胳膊,“你現在先回答我兩個問題,第一,你叫什麽名字,第二你那些夥伴們在哪裏?”


    男人不耐煩的掃了她一眼,瞥著她這副小模樣道,“名字你就不用問了,還是叫大叔就行。至於那些人,告訴你你也不知道。先過來把箭給我拔了,然後咱們趁城門還沒關,趕緊先出晨城。”


    駱塵鳶托著兩腮頗有耐心的看著他,“大叔,城門早就關了,今天似乎為了全城逮捕咱倆,城門都沒開。您以為您隻昏迷了一時半刻啊?您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了。再說了,這箭我確實不敢貿然去拔,現在隻有兩條路擺在大叔您老人家麵前,第一呢,我出去找個大夫過來替你拔箭,包紮傷口,第二呢,大叔您告訴我您那些夥伴在哪裏,我去找大叔的夥伴,讓你那些朋友們替你拔掉,好死賴活的也都沾不著我!”


    “你這小丫頭片子怎麽就那麽囉嗦的呢?”鍾書氣得快要把銅鈴一般大的眼珠子瞪出來,惡狠狠道,“你這小朋友,不是想把官兵招來就是想把土匪窩子給招來,我警告你,你趕緊給大叔把箭拔了,所有的後果我自己承擔,我……咳咳……”好容易恢複一點真氣,被駱塵鳶一氣兩步氣的給散了大半,剩下的下半句話都給咳嗦淹沒了。


    駱塵鳶秀眉蹙了一蹙,但隨即擺上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認真十足的看著他,“大叔,你別動氣,你千萬別動氣。我不是故意氣您的,是我真沒能耐給您拔,我一沒經驗,二沒力氣,您非要我給你拔,那我也沒辦法,但是我萬一拔個七八下子還拔不出來,大叔你可別怪我啊!”說罷無奈的真撩起了袖子,一邊向他床頭靠近,一邊嘟囔道,“七八下都算少的吧?十幾個來回還差不多,不知道每一下會不會都因為我沒有一次拔掉而越陷越深,甚至絞進更深的肉裏,唉……試試再說吧……”


    鍾書已經寒顫了好些下,驚悚的看著駱塵鳶一步步走近,突然叫道,“丫頭!你怕不怕土匪?”


    駱塵鳶適時的收回將要握住箭羽的手,琉璃墨眼微微輕轉,莞爾笑道,“大叔是土匪?大叔的夥伴們也是土匪?”


    “是!”鍾書咬著牙關道,早知道今日將會被這小丫頭片子硬戳弄死,當初說什麽他也不會貿然下山,“是土匪。你現在還敢不敢去替我找人?”


    駱塵鳶俊眼微眯,咯咯笑道,“大叔真夠憨厚的,若是我不敢了,豈不是就替大叔拔定箭了嗎?”


    鍾書一怔,雖然臉上沒啥變化,但心裏依舊懊悔不已,自己這次下山看來是真遇到克星了。倔強道,“小丫頭,我之所以說是相信你一定不怕土匪,一定會想辦法救我的。”


    “那可不一定,土匪啊,我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哪能不怕啊?”駱塵鳶故意拍著胸口裝出一副被嚇著了的樣子。


    鍾書無奈的皺著臉,歎息道,“罷了罷了,看來我注定亡命至此了。”


    駱塵鳶見他這副真要嗚呼哀哉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輕輕推了推他一把道,“沒見過你這樣的土匪,你說吧,我到底該怎麽著與你那些兄弟們聯係?”


    “你不怕?”鍾書有些驚訝的看著她。


    駱塵鳶微笑著搖搖頭,“如果沒有大叔,我現在肯定會被礦山的人抓去當了奴隸,如果沒有大叔,挨著一箭的肯定是我,死掉的人也該是我。縱然命中注定我的救命恩人是個土匪,那我一點法子也沒有,就算是讓小女一命還一命,小女也理所當然。”


    鍾書又震驚又激動的看著她,眼睛中波瀾起伏,“好丫頭!堪有我輩的風範,你盡管去找他們吧,我雖然現在身負重傷,往日的威信還是有的,就算是出了意外,保你這個小丫頭還是綽綽有餘的。”


    駱塵鳶吞了口唾沫,依舊神色莊重的看著他,“當真?大叔在山寨裏是管什麽的?”


    鍾書見她乖巧的退了回去,鬆了口氣,吊著眼皮道,“這個可不好說,總得來說是管理整個山寨的吧。偶爾情況下,要同軍師商量一下各類事務等。”


    “當老大?”駱塵鳶忍不住耷拉著眼皮瞄了瞄鍾書這個樣子,撇撇嘴,“其實火頭師父也是管理整個山寨的,尤其是糧草等方麵,也聽說會有副將在身邊。估計你就是幹那個活計的吧?”


    鍾書氣結,懶得再同她計較,“你到底去不去吧?”


    “去~!”駱塵鳶翻了個白眼,“我又沒有說不去。到哪裏去找你那些土匪?”


    鍾書道,“鐵礦山附近。”


    駱塵鳶一愣,隨即瞠圓雙眼,急道,“鐵礦山附近啊?天哪,那不等於讓我去賊窩嗎?”


    鍾書無奈的一笑,“你要小心的去找找,如果找不到的話,就四處留一些像這樣的符號,將箭頭往這邊引一引就好。”說著鍾書取過枕頭邊的一個草芥,在土牆上畫出一個類似於半顆五角星的東西。


    駱塵鳶隻得臨時學一學,而後小心的繞過一些熱鬧的巷子,取出以前穿過的衣衫,將自己打理幹淨之後,穿著華貴衣衫,往鐵礦之處,快速趕去。


    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麽洗掉在葉家易出的那個容貌,再加上穿上這一身體麵的衣衫,看上去像個十足的嫵媚公子。


    鐵礦山附近的人已經沒有昨天的那麽多,但是衣著華貴的人還是不少,即便是駱塵鳶刻意將膚色弄黑,但依舊有不少人側目仰視她。


    在鐵礦山轉了半響,依舊沒有發現一個長得像土匪樣子的可疑人物,無奈之下隻能自己依葫蘆畫瓢的將鍾書交給的符號挑著地方留下。唯恐引起別人的懷疑和注意,她還特地圍著晨城兜了那麽大一圈子。


    回去之後又稍上一些藥,回到小院子裏侍候著鍾書服下,見依舊無人來接應,又被鍾書差遣著繼續到城裏去轉悠。


    路過晨城一個熱鬧小巷子時,無意中瞧見一個掛著兩個大紅燈籠的院落,院落門前喧唱聲不斷。聽的駱塵鳶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想起了那句“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尤唱後庭花。”那句詩,胸口中說不出的鬱悶。


    “聽說這一次宮家真要動真格的抖了。老皇帝雖然沒死,但詔書也都寫好了。竟然是眾皇子們誰有能力誰來坐那皇位。真不知道老皇帝竟然會留下這麽句遺言。真是令人難以琢磨!”


    “你操那麽多心幹什麽?咱們這晨城山高皇帝遠的,就算是易主,一時半會也易不到咱們這裏來,你我隻需今朝有酒有美人,就今朝歡樂就是。明天的事情,明天再去想,再去做便是。”


    “那是。不過這其中倒是有許多有趣的事情,咱們吃酒時說說也能解解悶兒。”


    “那好,咱們循著姑娘們一起聊聊也成啊!哈哈……”


    駱塵鳶停住腳步,蹙眉望著那兩個向妓院走去的路人,咬了咬唇,忍不住掩麵也跟了進去。


    一進門濃重的脂粉味喝著女人們淫靡的嬉笑聲充斥周圍,駱塵鳶甩給迎上來的老鴇幾個碎銀,撂下幾句,“隨便看看”就掙脫了束縛,撿了之前兩個人旁邊的座位,點了壺茶坐了下來。雖然妓院之中嬌唱叫喊聲不斷,但坐下閑聊的男人也不少。


    側耳細聽去,隻聽之前兩個男人一陣嬉笑後,又接著之前的話開始說起。


    “有沒有聽說宮親王要打著什麽旗號跟太子對抗嗎?”


    “那誰知道?總不會還是我們晨城的天女吧?”


    “好像不僅僅是這個。但聽說若真是天女一事,恐怕此次會殃及晨城了。”


    “這話倒是說來聽聽,山高皇帝遠的晨城,哪有那個能耐去惹那些貴人的注意啊?我可不希望能殃及到這邊來。”


    “這個事兒確實不好說。我也是最近瞧見官府的人突然緊了晨城的風聲,才聽人說的。說太子親自派人到這裏來坐鎮,聽說是為了牽製住威脅到晨城的那兩股勢力。”


    “黑山那一夥和親王?”


    “親王沒聽說,據說是漓家……”


    “嘿,漓家?一個腰包稍微殷實點的商賈而已,敢同朝廷作對敢情是要造反?”


    那人嘿嘿一笑,“皇帝老子都說誰強誰做皇帝了,至於那些人,誰知道呢?”


    聽到這裏,駱塵鳶心中一緊,又惦記起鍾書是這裏的人,興許有些問題最應該先問問他,於是起身想向外麵走去。


    就在她剛走到門前時,隻見老鴇一臉諂媚的領著兩個絕色女子迎了出去,駱塵鳶隨著人群往旁邊站了一站,隻見從門外走來一個俊俏之極的華貴公子,眉眼微勾,邪魅宛若能攝人心魄的妖精,唇角勾著玩味的輕笑,隻是眉宇之間帶著一種淡淡的疏離。


    駱塵鳶凝眸瞬間,又忙垂下頭,望向別處,忽而覺得心中淩亂無比,想躲開,又移不開步子。


    “瑞公子啊,這是我們花樓的香香姑娘,這位美人是紅紅姑娘,她們可都是極為仰慕瑞公子的啊!這一回可是特地央老媽子我來瞧瞧公子的。”老鴇一臉脂粉笑簇成一團,流波婉轉的那雙機靈眼中,恨不能時不時刷出一排金元寶來。


    “嗯。”隻是淡淡的回了一聲,他閑步走了近來,本該是直接向三樓優等包廂去的,卻不知為何,走到駱塵鳶麵前時,忽然停住腳步,媚眼瞧了她一下,低聲嗤笑道,“竟然有這麽俊的嫖客,真不知道是誰嫖誰了?”語畢,也沒再多說什麽,繼續往前走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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