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正神,請神上身,哪怕你背叛了,也不會拿你怎麽樣,頂多也就不保佑你了,或讓你遭遇點禍事,但紋鬼圖不同,陰靈上身,與養小鬼無異,效果霸道,但不按照他們的行為,好好供養著,其後的下場會讓人毛骨悚然。


    她說那客人的事情也沒有理她,趙小柳這事情,我還得緩緩。


    但沒想到沒緩成,連鎖反應太大了,中午的時候,發現以前高中三班的班級群裏,一下子就給炸鍋了。


    趙小柳死了。


    生前不聯係,但現在一下子老同學都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誰消息這麽靈通,雖然不知道是給人活吃的詭異死法,但給自己的大款老公給殺死了,還是在我這裏紋身後,事情就鬧得有些大。


    因為,我之前開紋身店的時候,就順帶在qq空間和微信上打了一波廣告:“傳統刺青紋身,興運,求財,大吉”


    現在,那群老同學紛紛都罵我江湖騙子,騙熟不騙生,說我連熟人都騙!


    我看到群裏,頓時給氣壞了,這是黃泥巴掉進褲襠,不是屎也是屎,這一次生意給人坑了,名聲還給搞臭了,但趙小柳的下場我也沒能說什麽,知道以後估計在那幫老同學那裏,抬不起頭。


    但這時,一個消息提示傳了進來,是高中發小,肖柔的信息:


    “我知道不是你幹的,先是張順,現在連趙小柳也死了,當年的事我們全都逃不掉,下一個,輪到我了......是它,它回來找我們了!”


    它,回來找我們了?


    是幾個意思,我不明白,想不明白它指的到底是誰,難道不是我嗎?講真的,盡管不是有意,但這兩人的確和我有關。


    肖柔一直都是高中的學霸,給我們哥們幾個還有會來事的趙小柳,抄作業的那種,我們幾個人的小圈子裏關係特別好,她向來性格溫柔,大姐姐一般的照顧我們,不是那種會開玩笑的人,正捉摸著她在想什麽,她忽然就把這條qq消息給撤回了。


    我想了想,立刻按著手機打下一排字。


    “你剛剛說些什麽?什麽連趙小柳也死了,趙小柳的事情的確和我有些關係,但張順,那事情不怪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了嗎,命格薄,不聽我勸,非要紋金龍,抗不起來,我讓他給改改,然後上603國道,給撞死的嗎?”


    她頓時,就不解的回複,“你說什麽?怎麽好好的提起張順?逝者為安,不要冒犯死者。”


    我說不是你剛剛的消息嗎,給撤回那條。


    結果她說,自己根本沒有撤回消息,剛剛一直在午睡,什麽事情都沒幹,那消息不是她發的。


    這一下,我心裏有些感覺滲人,剛剛那消息是誰發的?手機自己發了信息?我覺得這裏麵詭異,有蹊蹺。


    可她沒等我多思考,說,“對了,我們先不提趙小柳的事情,你現在是開了個紋身店吧,能給我紋個狗不?”


    我楞了幾秒,說感情你還是愛狗人士啊?


    她直接發了一條長達二十一秒的話,用溺愛的語氣說,“對,我特別喜歡狗子,忠誠,粘人,一下班就圍著我的腿狂蹭,比人簡單多了,你對它好它也對你好,藏獒,牧羊犬,摩薩耶,泰迪,各式各樣的,我都養過,我家現在金毛犬,毛毛,可是一個大暖男,我給寵上天了,特別喜歡,能給我紋一個不?”


    第十六章 全身抓痕的女人


    紋狗狗?


    我不是沒有見過現在一些人,喜歡把心愛的事物給紋在身上的,一些客人們,也很多是為了這個而來的,動漫人物,海賊王、火影什麽的,紋在身上帥氣,或者自己養的貓狗,或者是自己紋戀人。


    那種主要保留一個永恒。


    這有一提,我見過很多也就是腦袋發熱,甚至一些情侶路過紋身店一看招牌,就直接進店了,再經過我一忽悠,即使在同行裏沒競爭力也賺了一些。


    但隔幾個月,再回來找我洗紋身的不少,皮膚上給留下個難堪的疤紋,皮膚看起來也不那麽自然,凹凸不平的,當時就給哭慘了。


    當然,還有些是紋貓狗的。


    但紋養的貓狗,就有些標新立異了,也就老外多一些,我接的客人老外居多,我尋思著肖柔那種性格溫柔善良的大學霸,成功人士,原來也好這一口,紋自己養的寵物,估計是喜歡。


    我想了想也感覺沒有什麽大問題,我說,我就給你紋一個,你什麽時候過來一趟。她那邊也說沒問題,我們兩個人接下去商量了一會兒,敲定了一個時間,就來見一麵,這也是給我接完趙小柳那女人的生意,緩一緩吧。


    其實,我也在琢磨著張天霸怎麽還沒有過來?


    經過了趙小柳那件事,我知道了一個道理:客大欺店。


    你沒名氣,沒靠山,人家和你做生意都不用守規矩,死命坑你也沒辦法,畢竟有些人來頭很大,你個小破店怎麽搞都成,於是,就尋思著要找張天霸,扯一扯虎皮,在我看來是一個合適的人選。


    第二天我還在睡覺,一直有人在外麵拍我紋身店的卷閘門。


    啪啪啪,啪啪啪!


    我睜開眼睛,抓起旁邊的手機一看,發現都中午十一點了,我第一次起得這麽晚,估計是給趙小柳那事情給搞得精神疲憊,腦袋發暈,就在裏麵扯著嗓子問了一句:外麵是誰?


    “是我,是我,肖柔!”


    我當時就有些奇怪,肖柔過來怎麽不給我提前打個電話?


    倒也不是什麽著名紋身館,要有客人提前預約才能紋身的問題,萬一恰巧有客人來找我紋身,那不得白來一趟?


    結果一看手機,肖柔足足五個未接來電,我睡得昏沉,頭暈目眩,竟然放在床邊的這麽大手機鈴聲都沒有聽到。


    我轉念一想,感覺我剛剛睡覺的時候,像是做了一個噩夢:


    朦朦朧朧的,我在席夢思床上被捆成大字型,四肢上,乃至脖子上,都被綁著繩索,瘋狂慘叫,有個平淡冷靜的男人在揭開我的皮,吃我皮裏麵的嫩肉。


    其實,我之前開紋身店一直勉強夠個溫飽,悠然自得,老街區這邊房租也就才六百租金,沒有壓力,睡眠質量超好的,不知道多少年了,第一次做噩夢,還是這麽恐怖的噩夢。


    難道...難道...


    我一下子想到了鬼刺圖。


    我爺爺去世前,一直跟我說這東西不能給人做的,我們這一脈做多了,損陰德,會給自己沾惹上一些奇怪的不幹淨東西,我爺爺晚年極為不幸,怪事連篇,但我現在才做了第一次,破了戒,那東西就纏上了我?


    我心想著我命薄,但沒有薄到這種程度吧?


    “還是那詭異的qq消息的原因?”


    不知道怎麽的,我想起了肖柔那一段話,但沒有能想太多,卷閘門又啪啪啪的響起來。


    “開門,開門!”


    “來了。”我拉開玻璃門,把卷閘門用杆子頂了上去。


    門簾頂開,一個優雅端莊的女人戴著金邊眼鏡,不算太美,但白白淨淨,像是個研究學者,一副知識淵博的範兒,很有氣質,溜著一條哈哈哈吐著舌頭亂竄的金毛犬,那金毛也不見生,一進店來就圍著我打轉,和肖柔說得一個樣,是那種見了入室竊賊,都能歡迎的超級大暖汪。


    “肖柔,你懷孕了?”


    我看著她挺著一個大肚子,估計有幾個月身孕了,笑著說,“你這懷孕了,還養狗啊。”


    “對,懷孕六個月了,狗的話沒問題,花了幾千塊在獸醫那裏做了全套檢查,絕對沒有寄生蟲。”肖柔比較性格溫柔,成功人士的範兒,牽著狗坐下來,輕聲說:“你混得不錯啊,有自己的小店了。”


    我哭笑不得,說,“柔姐你才混得不錯。”


    肖柔,她父母都是知識分子,從小就要求嚴格,那會兒還不流行補習班,她就從小去參加各種興趣班了,各種獎項拿到手軟,從小到大完美的人生履曆,也就是小時候父母對比的別人家的孩子。


    現在郊區一著名藥廠當高管。


    那藥廠也厲害,某個全國知名的萬艾可就是那產的,那要說正名估計有人不知道,那藥也就是俗稱的偉哥。


    她也和我提起一嘴,現在在26車間主任,管著一條車間流水線的人,做的是頭孢曲鬆鈉,原料藥提純,自己研究藥物,優化流水線,還有自己的研究室。


    高端大氣上檔次,月薪最少四五萬。


    並且,聽她說自己的老公也是另外一個車間主任,也是藥學高材生,是典型的成功人士模範夫婦,夫妻恩愛。


    肖柔和我經常聯係,關係不錯。


    這也是和趙小柳的區別,人家比我厲害,走上人生巔峰,卻謙虛,反而給我捧著,不讓我掉麵兒。


    我看著肖柔挺著個微微隆起的肚子,說,“你懷孕了和沒和我說,你這大著肚子不能紋,對胎兒有影響,不負責任。”


    “你給我紋一個,我一定要紋的。”她溫柔微笑道。


    我嚐試給她說著道理。


    “如果真要紋,也要得把孩子生下來,還得等坐月子,哺乳期過後,少不得最少要半年,柔姐,你這懷孕了都紋身,這就是對孩子的不負責任,你說你這孩子重要,還是你的金毛大暖汪重要?”


    她說,當然是孩子重要。


    這個孩子她等了太久了,她結婚好幾年,和丈夫從來沒有做過避孕措施,一直夢想著有個孩子,卻一直沒懷上,倆夫妻也去做過檢查,但就是沒查出毛病,結果一懷上,全家人都歡喜起來,連公公婆婆都給保護得周到,天天燉雞湯。


    我說,“那就更重要了,你別想不開。”


    結果她一臉堅決,“這事情你別管,我自己心裏有數,你得給我紋,不紋啊,我就找其他人去,我家的毛毛命不久矣,我必須得把它紋在身上,讓它保佑著我。”她說著,低頭撫摸了下大金毛的腦袋。


    我看著這條活蹦亂跳的大金毛,怎麽就能看得出命不久矣,你是能看相還是怎麽滴,這頭狗還印堂發黑啊?


    這不像她的做風。


    但我執拗不過她,想了想懷孕期如果小心點,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真要紋,那就給紋一個。


    我看著她的圓潤肚子,就說,“要紋,隻能紋個小圖,肚子上是不能紋的,你要紋哪裏?我給你紋手臂上,一個小圖怎麽樣?”


    她說給她紋背上,要紋得靈氣十足,把背後的狗眼珠子栩栩如生,背後有一雙眼睛替她看著,能有安全感。


    我覺得她講究有些多,甚至行為都有些異常,卻也沒有多想,既然要紋,那就給紋唄。


    我就讓她做準備,不是滿背圖,肖柔也比較保守,脫了上衣就戴著個花邊胸罩,還問我拿了一條白毛巾給綁在高聳的胸口,不給我看一點點春光,孕婦也不能趴著,我就讓她坐著紋。


    紋實物是有講究的,我作為紋身師,先照著她的毛毛畫了素描草圖,問了問她的意見看看行不行,改了幾次滿意過後客戶定圖,我就沾墨了,但一看她身上的皮膚,頓時有些吃驚。


    她雪白的背上,脖子上,手臂上,竟然全是密密麻麻的爪印。


    一條條的劃出血痕,像是被虐待的囚犯,這還不是人的,瓶蓋大小的爪子,抓傷她的應該是小型動物。


    我想,誰能對這個性格溫柔的江南溫婉女子,下這種毒手?


    難不成,是那條毛毛給抓的?


    我看著捆在店門口哈著氣,原地蹭著腳的大金毛。


    心裏猶豫了一會,但肖柔沒有說的意思,我就沒有提,也覺得不是,畢竟狗的確對人好,抓人的一般都是貓咪。


    這一幅毛毛的狗狗小圖既不是請正神,也不是邪圖,就是現代普通的藝術紋身,沒有太多講究和廢心力,我給紋在腰背下方中央,短短一個小時就完工了。


    我把圖用手機拍下,拿到前麵給肖柔看看,她點了點頭,柔聲說,“還算滿意,我的手藝不錯。”


    “那是一定的。”


    我看著肖柔,我忽然低頭隨意一撇,她微微隆起的大肚子上,猛得有一隻小小的爪子巴掌在鼓動,不停的頂著她的肚皮似的。


    我看到這一幕,瞬間驚呆了。


    我以為是幻覺,連忙眯了眯眼睛,發現那小爪子還在她的肚皮上推著,像是溺水的人在奮力掙紮。


    “啊!”


    肖柔捂著肚子,露出一絲痛苦,然後轉而露出一抹幸福,溫柔的撫摸了一下肚子,說,“我的寶寶,它又踢我了。”


    我下意識的咽了咽喉嚨,感覺全是都炸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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