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旁邊起了好奇心,問怎麽個怪法?


    李四兩說:現在經常把臉蹭在玻璃上,鏡子上,想把眼睛擠進去,每一次我在問他為什麽在看玻璃,他就說很詭異陰森的對我說,因為一般人,他看不懂玻璃……你知道玻璃,對人的視線,有什麽影響嗎?”


    我瞬間如遭雷擊,吃驚的說:那李老板你剛剛,是在模仿你的兒子?


    “對對對,我一直在想他到底在想什麽,我在研究他話裏的意思。”李四兩說。


    我歎了一口氣。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這個李四兩也是急瘋了,魔障了,一直在想自己兒子在想什麽,走在路上,看到玻璃就湊上去,學著自己兒子的樣子,想弄明白他的心裏,也不怕被人當成癡漢。


    我問他:看過醫生沒有?


    “看過了,醫生介紹我來找你看。”李老板說。


    我僵硬了一下,難不成是心理醫生沫小兮介紹來的?


    “幾位老板,我兒子的毛病,你們可有辦法解決嗎?”李老板問我。


    苗倩倩這時插嘴,笑著說:“這個放心,我們開門做生意,做的還是陰行的生意,你兒子的毛病我們給你上了心,基本沒有什麽問題,我們先談一談勞務費。”


    趙半仙也把旁邊的一張表格給遞過去。


    咱們可不能像以前一樣了,現在規範化的預約了一下,明天上午還有幾個做刺青的客人,基本都是下午比較閑,約了一個明天下午的三點鍾。


    “十萬,如果你們搞定了我兒子的事兒,我給十萬。”李老板端起茶杯,淡淡的抿了一口。


    我手有些抖,這算是價格翻倍了,還是翻三倍。


    沒有那個破店的寒顫,用那麽大一個場子撐起的排場,這勞務費也水漲船高,人家自然要高看我們幾眼。


    “程老板,這個價格,怎麽樣?”李老板淡淡的問我。


    我點點頭,說:這個價格沒有什麽問題,挺合適的,李老板,明天三點鍾,我們給看一看。


    我們送走了十分焦慮的李老板,他離開的時候,緊繃的神色明顯舒緩下來,行色匆匆的消失在漆黑的夜裏。


    第二天一大早,算是咱們開店的第三天了。


    人又少了好幾個,一大早就接待了四個客人,還有個客戶不來,我們打預約電話,對麵說臨時有事,來不了了,結果上午十點,就給做了三個刺青,便忙完了一天的生意。


    真像苗倩倩所說的,是一波流。


    新店開張,這些客人,都是看著我們開業那天的聲勢來的,等這一波吸引來後,就沒人了,基本都是觀望,畢竟價格擺在那裏嘛,畢竟花那麽多倍的錢紋一個刺青,誰也不是土大款。


    下午的時候,我們幾個人就坐在店裏吹著空調喝茶,聊天打屁。


    旁邊,安清正就安安靜靜的繼續學習刺青,到了三點多後,我們幾個人就坐上車,去了李四兩的家裏。


    留著安清正在這裏守店,免得有客人來了,店裏沒刺青師紋身。


    十多分鍾後,到了郊區的一棟三層樓前。


    “啊!!是程老板,快請進,快請進!”


    李四兩將我熱情地迎進家中。


    我們剛坐到沙發上,李四兩的妻子趕緊拿著碟子將幾杯上好的熱茶雙手端到麵前。他們夫妻恭敬而期盼的態度讓我明白地意識到,他兒子的狀況已經十分糟糕。


    我省去無謂的寒暄,直接問道:“那李老板,李斌呢,還是在他的房間裏?”


    李斌,就是李四兩的兒子名字,這個名字寄予了李四兩很大的期望,文武雙全,現在在讀初二。


    “唉,就在房間裏。”


    李四兩的妻子像個菜市場降價的婆娘,十分焦慮地用大嗓子吼道,“就像中了邪似的,學也不去上,整天就縮在自己的房間裏發呆,說些我們聽不懂的、莫名其妙的話,拚命的把臉,湊在鏡子上,湊在窗戶上,像是要整個人擠進去,說要盯著它,不然這樣會跑出來了,他還不想死……他這樣下去怎麽得了啊,我和他爸真是愁死了。”


    我也懵了一下,說:“您也別急,我們給看看情況,叛逆期的孩子嘛,需要溝通。”


    我們幾個人打開房間門。


    我看到了李斌,麵容憔悴、眼眶發黑,整個人骨瘦如柴,像是被抽幹了精氣神,和我在照片裏看到的那個陽光少年相去甚遠。


    我們幾個人一進門,李斌徒然爆發出一陣詭異陰森的笑聲:嘻嘻嘻嘻,哈哈哈哈!


    我聽到這笑聲,嚇了一跳,這鬧哪樣啊?


    猛然扭頭看向李斌的臉,他整個人坐在光線黑暗的房間椅子上,臉埋在陰沉的烏雲裏,唱起一首詭異的稚嫩童謠:


    一一二,二四八,回頭變成木頭人。


    一不動,二不笑,三不露出大門牙。


    第四百六十五章 死亡噩夢


    這童謠帶著陰森冷冽的笑,像是一個稚嫩小男孩唱著童謠,讓我瞬間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就起來了。


    這童謠……是在說一二三,木頭人?


    小時候我玩過那個遊戲,和“老狼老狼幾點了”的遊戲差不多。


    規則很簡單,一個人貼著牆壁倒數,背後一群人,在慢慢靠近他,倒數一二三的瞬間就回頭,所有還在移動的人都要停下,變成木頭人,還在動的人被抓住就輸。


    而那些木頭人,如果沒抓住,最後靠近了那個數數的人,就是木頭人獲勝。


    這是一個小時候很有趣的遊戲,現在,卻顯得有些恐怖。


    我說:你剛剛在說什麽?


    可是李斌的麵色一變,像是剛剛根本沒有說過那童謠一樣,反問我們說:“我剛剛沒有說什麽,你們幾個人是誰?”


    “我們是來幫助你的。”我言簡意賅的溝通了一下。


    “好了,別再說了。”


    李斌忽然打斷我的話,露出一種焦躁不安,“我很感激我爸媽對我的關心,可是,你們幫不了我的,你根本就不知道這是多麽恐怖的事情……”


    這個初中男孩有些脫發,地中海,小小年紀頭發十分的稀疏,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極致的恐懼感,慌亂,幾乎要讓他整個人崩潰。


    我想了想,從來沒有過和那麽小的客人接觸的經曆,認真的凝視著他:“我確實不了解你恐懼的真正原因,可這正是我到你家裏來的目的,你為什麽不把一切都告訴我呢?我們是專業的人士,如果有人能幫你,或許是我們。”


    李斌神經質地搖著頭說:“不,你不會相信的。你也隻會認為我是得了妄想症,就像我父母一樣,他們根本就不相信我說的話。”


    我聽到這,覺得李斌的事情並不簡單。


    我扭頭看向趙半仙,說:“老趙,是風水的問題嗎?”


    趙半仙一進門就開始端著羅盤了,說:這屋子裏有風水的很大因素,得改一改,這頭發脫成這樣,不是過度焦慮,就是這陰氣太重,鬼剃頭了。


    我點點頭,緩慢的坐下,語氣親和的說:“能不能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麽?”


    “你們會死的!”他痛苦的捂著腦袋,低吼道:“我的舍友,我的朋友,已經死了兩個了,我也活不過幾天了,所以,我不能告訴你,我要帶著那個恐怖的噩夢,離開這個世界!把那個夢中的惡魔帶走!隻要沒有人記起它,所有人都把它遺忘,它就會消失了。”


    我呆滯了一下。


    原來並不是那麽簡單,這李四兩花了那麽大的價錢,還另有隱情在裏麵,這李斌都死了兩個同學了,這輪到他了,怪不得這位李老板那麽急。


    “我們比不你大多少歲,別那麽見外。”苗倩倩說:“我還玩農藥呢,你玩嗎?我旁邊這個,他還喝農藥呢。”


    她指了指我。


    我懶得理她,說:能給我們說一說嗎?你最近讀書,是不是最近壓力過大了?


    “壓力?壓力是有些兒大,我以前整天被我爸揍,但最近基本沒有了。”他有同齡人不曾有的成熟與睿智,讓我感覺是在和一位二十多歲的成年人打交道。


    苗倩倩旁邊哼氣說:你爸,還家暴你啊?


    李斌抬起頭,冷靜了一些,說:這也是我咎由自取,我小時候,就很好動,特別不愛學習,我爸有沒有告訴你們,我從小學到初中,一直都是全班的倒數第一。


    我楞了一下,說:不至於吧,我聽你爸說,你現在不是全年級第一嗎?


    “那是因為我父母,給我報了很多補習班,請了很多頂尖的輔導老師,讓我學習。”李斌說:“我爹比較望子成龍,他經常拿起晾衣杆抽我,說他那麽努力奮鬥賺錢,吃了不知道多少苦才有今天的公司,就是為了給我一個好的家庭,他那麽爭氣,也希望我爭氣一點。”


    我點點頭,說這是可以理解的,希望你能理解。


    “我也能理解,我媽經常跟我爹,說他們兩個人,十幾年來吃過的苦。”李斌緩緩低頭,摸著頭發稀疏的腦袋,說:“不過,我的壓力,還是有些大的。”


    我聽到這覺得這個李斌,是一個十分懂事的孩子。


    “他變禿了,也變強了嘛。”苗倩倩在我旁邊揶揄道。


    我瞪了她一眼。


    李斌說:“不過我的壓力,是因為一場很可怕很詭異的事情開始的,我們班都是尖子班,我們宿舍是明星宿舍,住著八個年級的前十。”


    我聽到這,明白是幾個意思。


    學校裏會讓那些學校成績好的人,聚集在一起,相互攀比,狼性教育,這一宿舍都是學霸。


    我給他低了一杯茶,知道他經過了我們緩和的交流,已經願意和我們交心了,說:“那你們一宿舍的學霸,你壓力不大嗎?”


    “還行吧,年紀第一是壓力很大,畢竟和第二也就差那麽幾分,不過別人的壓力也很大,因為我也給別人的壓力。”李斌嘴唇略顯蒼白,說:“第一次發生怪事的時候,是淩晨十二點,是我們宿舍裏的強子,張強宇,出事了。”


    我誘導的說:第一次?


    “對,我將是第三次,第三個死者了。”李斌說。


    張強宇是年紀第七,是一個很好動,很有學習天賦的天才。


    那天晚上,淩晨一點鍾出頭,宿舍裏,張強宇發出了一聲淒厲到極點的尖叫,猛然從床上爬起來。


    他的尖叫聲,把宿舍全部酣睡中的人都吵醒了。


    張強宇嚇得慘白的嘴唇直打哆嗦,渾身全身大汗,幾乎崩潰的對著全宿舍大吼說:“我剛剛做了一個恐怖無比的噩夢!”


    大家從床上被驚醒,爬起身問他是什麽噩夢。


    他痛苦的捂著頭蹲下,恐懼無比的說:“我記不清楚了,很模糊,前所未有的恐怖,有個紅衣小男孩,搖著撥浪鼓,念著輕柔的童謠,是要和我玩著木頭人,我背對著他,貼在牆上數數……”


    他撕心裂肺的低吼起來,“我每一次數完123回頭,他都一幀一幀,向前閃了一步,詭異的看著我,根本沒有動,抓不到他搖晃行走的動作,他離我越來越近了……可怕,太可怕了……”


    當時,大家都沒有在意,因為大家都是學霸,壓力太大了,做噩夢很正常。


    第二天,第三天,又是一陣淒厲的尖叫,強子又被同一個噩夢驚醒了,他說他在做同一個噩夢。


    “是同一個噩夢?”我吃驚的說。


    “對,他瘋狂在跟大家傾訴他這幾天的噩夢,說他每天晚上,都在繼續玩那一次的一二三,木頭人,在學校的空曠操場上,那個麵容呆滯的紅衣小男孩,一開始從離他幾百米,這幾個晚上,離他隻有不到百米了,他每一次回頭,想努力抓住他變化的舉動,男孩卻像是相片一樣,一幀一幀的滑動,以不同的一動不動姿勢,緩緩靠近他……那種感覺太無力了,就像是被慢慢的溺死在海水中。”


    我說:夢裏玩那麽一個遊戲,還是和那麽恐怖的男孩玩,是很恐怖,很害怕他靠近你會發生什麽。


    李斌說:“那幾天,我其實是有些頭皮發麻的,我當時隱約察覺到了有什麽恐怖的事,正在孕育,它發生在我們宿舍裏,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增長爆發,最後將擴張全校,讓全校幾千人都嚇瘋,幾千人都死亡。”


    全校幾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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