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韓也發覺到老黃不太對勁,沒有一點聲,好像已經離開了屋子,但是屋子裏漆黑,蘇小玉等人又看不到老黃。蘇小玉有些緊張,低聲問:“黃大哥……”


    屋子裏漆黑,老黃並沒有回應,眾人都有些毛了,老黃肯定沒出屋,他怎麽消失了?大韓抬起頭,透過窗口偷偷的看了看屋外,沒發現什麽情況,他把手電筒朝著地麵,悄悄打開,眾人借著微弱光芒一看,原來老黃不知道何時躺在門邊,一動也不動。


    蘇小玉等人很驚訝,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老黃趴在地上,側著頭,瞪著眼睛,張著嘴,嘴裏流淌出口水,雙目無光,就像沒有了魂魄,樣子嚇人。老黃手裏的槍也掉在一旁。


    剛才眾人在黑暗中都提心吊膽的注意外麵的情況,誰也沒察覺到老黃變成這樣。大韓低身走到老黃身邊,謹慎的摸了摸老黃的脈搏,試了試老黃的氣息,他低聲說:“他昏迷了。”


    八十


    蘇小玉等人聽大韓所說很驚訝,眾人都不知道老黃是怎麽昏迷不醒的,老黃的表情很痛苦,跟那兩個失魂落魄的中邪警察很相似,但老黃已經深度昏迷了。大韓把老黃的手槍揀起來,低聲說:“大家都別動,就在這裏等救援。”這時屋子裏變的陰森,氣氛緊張起來,老黃的昏迷雖然讓眾人心驚膽戰,但他們隻能繼續藏在屋子。


    蘇小玉看了看老黃齜牙咧嘴的模樣,顯得詭異猙獰,她心裏很恐慌,腦海中閃過各種念頭——老黃是與他們昨晚一起來河西村的,為什麽老黃會變成這樣?難道是因為老黃被變異村民咬傷過被“傳染”了?老黃是不是也變異了?老黃會不會傳染他們?老黃會不會醒來?同樣聽到了喇叭聲,為什麽那受傷的村婦和某些村民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變異?就在這關鍵時刻,形勢無比混亂,救援隊隨時會到來,外麵全是變異村民,眾人命懸一線,蘇小玉實在沒有心力去思索這一切了,隻想熬過這無比漫長的一夜,等到救援到來。


    這時老黃的上衣突然響起嗡嗡聲,大韓從老黃兜裏掏出電話,老黃為了防止電話突然來電被變異村民們發現,就把手機改成震動。


    大韓接通電話,聽了聽,然後“哦”了一聲掛了電話。眾人十分好奇電話內容,小潘緊張的問:“韓哥,是誰打的電話?救援隊嗎?”


    大韓說:“是天下,他說李富貴的恐怖活動就快結束了,讓我們先藏在這裏,他會盡快來找我們。”


    眾人聽了天下的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情緒好了很多,隻要天下答應的事情,好像都能夠做到一樣,讓人放心。天下說事情快結束了,那一定就快完了。眾人隻要安安穩穩的躲在屋子裏,就能躲過這可怕的危機。


    這時,街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腳步聲,黑暗中還有急促的喘息,好像有一個人在躲躲藏藏。大韓等人偷偷在窗口向外望去,看見黑暗中有個人影在沿著街慌慌張張的往前走,別的房子裏還有火燭閃爍,大韓等人隱隱約約看到那是一個女孩,看樣子那個女孩並沒有變異,想必是剛才躲過了一場浩劫,但是女孩太年輕,看樣子也許是驚慌失措,也許對村子的形勢一無所知,竟然從藏身的地方跑出來,想冒險逃出村子。


    蘇小玉看到女孩一個人暴露在外麵,心裏非常擔心,實在是太危險。蘇小玉望向外麵,突然看到一群變異村民走過來,正張牙舞爪的沿著街頭向西走,像是在搜索幸存者。那女孩似乎也發現了危險,嚇的直發抖,悄悄鑽進院子,緊緊躲在牆根下,不敢出聲。蘇小玉等人看到變異村民走過來,女孩來不及走了,隻好一動不動的趴在牆下,而變異村民離她越來越近,萬分驚險,眾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蘇小玉臉色緊張,低聲說:“韓哥,我們是不是應該讓那女孩子進來,她一個人躲在那裏,會被發現的!”


    女專家也說:“是啊,那女孩太危險了,真可憐。”


    大韓搖頭說:“不行,現在我們出一點動靜,或者那個女孩到我們這裏,都可能令我們暴露!現在救那個女孩,就會連累我們。那女孩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她的造化了,我們幾個無能為力。”


    蘇小玉急說:“可是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處於危險之中,見死不救。”


    大韓說:“小玉,現實點!不能衝動。難道我們就該死嗎?現在不能管那麽多了,我們自己能活下來就足夠了。這裏隻有一支手槍,就算我們都出去幫那女孩,也一定會死在那些變異村民手裏!我們不能為了一個人讓眾人都去冒險,白白送死,明白嗎?這個時候我也擔心那孩子,但是我們要理智一點!”


    小潘這時也說:“韓哥說的對,事到如今,咱們也不能再冒險了。小玉姐,咱們不是警察,都是普通老百姓,沒責任去救人呀,咱們自己也有危險的啊,對吧。”


    蘇小玉淚水打轉,她知道自己也沒有權力讓眾人冒險去救一個人的生命,那也是錯誤的,現在形勢矛盾,蘇小玉說:“可那是一個孩子啊,就在我們眼前,如果我們為了自己活著,冷血的置之不理,我們跟那個不折手段逃生的專家有什麽區別?看著同伴死去,難道就不救嗎?就算我們能活下去,然後在餘生中找各種借口來安慰自己,內心就不會受到譴責?我們就會原諒自己?我們都是人,難道人會拋棄自己的同類?我們隻是在用花言巧語來說服自己,跟那個專家又有什麽不一樣?”


    大韓說:“你說的對,我們與那個專家沒什麽不一樣,這就是人,人都是這樣的。人與動物是沒有區別的,那個專家想生存下去,沒有錯,換了是我們,我們也這樣!”


    眾人都沉默下來,這時屋子裏突然傳出古怪的聲音,像有東西在舔舌頭。


    八十一


    眾人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屋子裏怎麽會出這麽詭異的聲音?現在屋子裏老黃昏迷了,蘇小玉、女專家、大韓、小潘和村婦都還好,隻有那村民很安靜,一直沒出聲音。大韓用手電筒向屋裏照去,黑暗中突然發現一同從老村逃回來的村民臉型已經變了,瞪著小眼珠看著眾人,他又看著受傷村婦,像蛇一樣伸出舌頭!


    眾人都嚇得臉色慘白!那村民跟著蘇小玉等人藏著,一直沒出什麽動靜,不知不覺的竟然變異了!但是他雖然變異,與眾人在一起,不知為何卻一直沒有攻擊眾人。大韓等人感覺到那變異村民似乎被受傷村婦的鮮血吸引了,直勾勾的盯著渾身血跡的村婦。


    大韓頭皮發炸,立刻舉槍瞄準那村民,那村民看見大韓用槍瞄準他,並沒有去攻擊大韓,而是揚起雙臂往後退了一下,神情似乎很驚恐,張開嘴,吐了吐舌頭,這時大韓慌張的就要扣動扳機,突然“劈啪”一聲,藍光一閃,村民向後飛了起來,摔倒在地。


    村民躺在地上捂著肚子,渾身抽搐,不停掙紮,他神色痛苦,用很無辜的眼神看著大韓,張了張嘴好像要解釋,卻伸出舌頭,眼睛一翻昏死過去。一瞬間大韓等人都懵了,大韓驚訝的看了看手中的手槍,他還沒開槍,村民怎麽會變成這樣?這時蘇小玉拿著手中的手電筒,神色緊張,原來是她看到大韓要開槍射擊村民,急中生智,用天下留給她的手電筒尾部的電棍將那村民電擊昏了。雖然剛才隻是電光火石之間的事情,眾人都緊張的深呼吸,背後冷汗直流,如果不是用電棍而是用手槍,恐怕外麵的變異村民早就發現眾人了。


    蘇小玉看著天下留給她的手電筒,沒想到電棍威力這麽厲害,比蘇小玉防身用帶的外國名牌電棍要強許多。這時眾人又想到天下竟然可以直接撥打進老黃(老陳)的手機,天下的身份顯然很不一般。


    蘇小玉等人看著昏迷的村民,仍然很緊張,村民跟眾人一路逃回來,沒什麽不對勁的表現,卻還是變異成了怪物。蘇小玉心仍然怦怦直跳,身體發抖,她低聲說:“他看起來很嚇人,但我感覺他好像並不想傷害我們……”


    小潘說:“我看也真怪啊,不知道他是啥時候變的,但是他一直沒咬我們。”


    大韓說:“不能掉以輕心,那些怪物太危險,誰知道他會不會攻擊我們,不可能把他留在這兒。如果他攻擊我們,外麵的變異村民也一定會來。剛才小玉要是沒用電棍電昏他,我就開槍了。”大韓在屋子裏翻出兩根繩子,小心翼翼的將那村民的手腳都牢牢綁住,又用破布堵住村民嘴,大韓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時受傷的村婦終於緊張的說:“……他……他是咋變得啊……”


    蘇小玉低聲說:“……還不清楚,全村的人變異肯定與喇叭裏的怪聲有關。”她接著問:“大姐,出事之前,你們村裏人難道一點變異的征兆都沒有嗎?比如看見什麽可疑的人?遇見過什麽怪事?”


    村婦搖頭說:“……沒……沒啥事啊,就是村裏的雞狗都變怪了……都說是鬧……鬧鬼……記者同誌……你說的什麽變……變異,變異的人還能變回來嗎……”村婦抽泣起來,抹了抹眼淚說:“……剛才俺在家裏收拾衣服,喇叭突然響了,唱的那個鬼調調,陰森森的,然後俺就聽到外麵有喊叫聲,像殺人一樣,俺還想出去看看咋回事,俺家男人也瘋了,變成了惡鬼,是他和其他人把俺咬成這樣的……他還能變回來嗎?”


    蘇小玉很理解村婦的心情,眼看著自己的親人和村裏鄉親變成了怪物,家園變成了地獄,鄉親死傷慘重,任何人的意誌都會被擊碎崩潰,無法承受這樣的可怕事實。蘇小玉低聲說:“大姐,你放心,他們可能是得了一種怪病,經過治療,也許能夠痊愈。你的孩子呢?父親母親呢?”


    村婦抽泣說:“兒子去城裏打工了,爹媽還不知道咋樣了,找不到他們。”她反問:“俺男人真的能變回來?俺家男人要是沒了,俺可怎麽活。”


    蘇小玉說:“大姐,你放心,國家會幫助你們。對了,大姐,李富貴這個人是什麽樣的人?”


    村婦聽蘇小玉提起李富貴,驚訝的說:“……咋……李富貴……咋啦?難道那小子也變成鬼?還是死啦?”


    蘇小玉說:“沒有,李富貴平時在村裏怎麽樣?”


    提起李富貴,村婦緊張的情緒放鬆了一些,語氣中也帶著不屑:“那小子傻乎乎的,根本不中用,像個廢物,家裏也窮,大夥都看不起他。平時,他沒少挨別人的冷眼和欺負,別人讓他幹這幹那,他都幹,就他那樣還念了大學,真是白瞎他父母辛辛苦苦供他念書。記者,咱們村裏最沒用的就是那小子,你問他幹啥啊?”


    這時大韓說:“是李富貴搞出村裏的這些事,你們對他做過什麽?”


    八十二


    村婦緊張的說:“……啥……做啥……我也不知道啊,李富貴他咋了……他能有啥事,我看他天天過的挺好啊。”她接著說:“……李富貴那小子會妖法了?他做啥了?誰……誰得罪他了?”


    小潘說:“恐怕村子裏得罪那小哥的人不少,你有沒有欺辱過他?”


    村婦嚇的臉色慘白,張了張嘴,顫抖著說:“……我……我就是說過他幾句……沒做啥呀……他……他那性格沒什麽的啊,別人說他幾句,他聽完就傻笑,從不記仇……他……他不會來報仇吧。”


    大韓等人沉默了,村民對李富貴的欺負,就能讓李富貴變成現在這樣?


    蘇小玉看著外麵,說:“沒事了,那些變異村民走了。”漆黑的街中變的很安靜,那群變異村民已經向西走了,小女孩躲在牆角,抬頭張望了一下,一動也不敢動。


    蘇小玉見外麵暫時安全,說:“我們是不是讓她進來跟我們藏在一起?”


    大韓看了看外麵,說:“好吧。”蘇小玉看著大韓皺眉的樣子,心中突然很感動,大韓這個人外冷內熱,表麵上雖然很嚴肅冷酷,不近人情,脾氣不好,但他實則是個熱心的男人,隻是每當出事的時候,大韓總要挺身而出,承擔起全部責任,作為團隊的負責人做出決定,為了整體利益,大韓總要做出冷血的選擇,做出強硬的態度,將他熱血溫情的一麵深深隱藏,獨自吃苦。蘇小玉看著大韓的目光,其實大韓也擔心著女孩子的安危。事件就要結束,救援隊就要來了,如果女孩這時候出事就太可惜了,太不值得。


    蘇小玉看到外麵很安靜,女孩似乎想離開院子。蘇小玉透過窗戶用手電筒光柱向女孩晃了晃,女孩太緊張,光柱照在她臉上,她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驚恐的看著屋子,以為屋子裏有可怕的怪物,女孩緊靠著牆壁,嚇懵了,一動不動,神情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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