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咦了一聲,我一股腦的把昨晚的事又和三叔說了一遍,我的聲音有些急促,電話那頭傳來長期沉默,三叔似乎在想著什麽,然後終於開口了。


    “你確定看到的兩張符紙是我們家青級的貨色?”


    我差點脫口而出錘子,好歹練了這麽多年符道,再說玉佩對那玩意根本沒用,我十分肯定的嗯了一聲。


    三叔的聲音有些冷,然後低低的說了一句話。“昨晚那老頭,就是那姓張的老東西。”


    雖然通過醜臉的話,還有這塊石碑,我心裏已經分析出了這個答案,但是聽到三叔親口說出來,我還是嚇了一跳。“他不是已經被那火給……”


    我不知道三叔為什麽會如此肯定。同時我也反應過來,如果昨晚真的是那老頭,那麽有兩張王家的符紙還算說得過去,三叔說過,這人似乎以前和爺爺有些交情。三叔在電話那頭反複的念著。“為什麽會是他?為什麽會是他……他到底怎麽了。”


    三叔的語氣似乎和這老頭很熟的樣子,我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聽著。三叔低吟了一陣之後,總算是繼續開口了。“那老玩意以前和我們家關係還算不錯,當時我跟著你爺爺到處闖知道的他,他和你爺爺來往也比較多,手段也狠。隻是後來有天這老頭突然來找你爺爺,神情很是緊張的樣子,當時我火候還不夠,你爺爺的事我壓根就插不進去手。然後這老頭就被你爺爺留在了鬼市裏麵。我也問過爹為什麽要把他收留在鬼市裏,不過爹沒有說。因為鬼市的規矩是祖上留下來的,壓根就不能破,但到了你爺爺手裏,這些規矩都不是規矩了,所以鬼市裏就多了個活人。而且我最看不懂的是,這老家夥進鬼市之後做的聲音,一個活人,居然跑到鬼市去賺死人的香火。有點親人在世的板板誰會沒有點香火。這老頭倒是有些手段,有些板板鑽了牛角尖,把心一橫,也去找他辦事,就必須把親人燒的紙錢類的東西分給他,這老東西下手狠的很,跟你爺爺倒是有的一……不過老子真想不通,狗日的一個活人拿香火來做什麽。”


    三叔說到跟我爺爺倒是有得一什麽的時候斷了一下,然後直接說了最後一句。


    我沒有過多的去在意,隻在心裏想著,香火?那不是死人才享受的東西麽?那老頭在鬼市開店子,居然是衝著這玩意去的?三叔的話讓我更加的疑惑了。


    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不對,如果那老頭真的是本應該魂飛魄散的老張頭,就算這老東西沒死,那屍體也火化了,肯定變成了鬼,為什麽那晚在學校後山會給我那種感覺?像人又不是人。


    我趕緊把這事提了出來。我沒有發現的是,就在我站在墳頭給三叔打電話的時候,一雙眼睛在遠處靜靜的看著我。而我可能是由於有些緊張,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三叔說話聲停了,我聽到他在電話那頭反複的低聲念著玉佩兩個字。突然,三叔像是想到了什麽,語氣明顯變了。“那女孩的死可以解釋,那玩意還是個人的時候就他娘的去賺鬼的香火,現在那女孩用一根折壽香去請,倒是請的動。不過我猜測,即使那女孩不去供那根香,這老東西還是會竄出來。這事應該跟你的玉佩有關係,不過看樣子,這玩意應該不是想要那玉佩,雖然這玩意生前有些手段,但那玉佩有我王家的底蘊在,即使有符,也不是他拿得動的。你千萬要記住我以前跟你說過的東西,你爺爺臨走時說的那幾句話。”


    我心中一驚,爺爺臨走時的幾句話?其中就說了我千萬不能丟掉玉佩,否則我會死。大白天的我頓時隻覺得冷汗都下來了。


    此時我心裏要說不閃那是不可能的,這本來已經灰灰都沒剩的老頭突然又出現了,還成了我碼不準是人是鬼的玩意。上一次那臉都看不清楚的老張頭最後並沒有把我胸口的玉佩掀開,就被身上的衣服給捆住了。


    對,衣服,那老頭最後一個勁的往自己身上拉扯,看樣子那衣服讓他很是難受,應該不是這老東西自己穿上去的。那麽給他穿那件衣服的人又是誰?


    我心中充滿了疑惑,天曉得老張頭是不是就在周圍,這老東西上次並沒有翻開玉佩看到我胸口的印子,肯定不會罷休。一想到這一點,我又是打了個冷戰,任誰知道有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玩意指不定在什麽地方盯著自己,肯定會難受的不行。


    我不知道的是,那墳地裏看著我的眼睛此時已經沒有了。


    三叔沒有說話,電話沒聲音,這貨應該是在想著什麽問題,我猶豫了一下,然後還是下定決心問了出來。“叔,你這次出去是做什麽?”


    三叔似乎並沒有想到我會突然這麽問,開口的時候還有些搪塞,最後還是說了出來。“我查了很久,前一陣總算確定了你爺爺那包土是從什麽地方起出來的,由於對方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我做了點準備帶足了人才過來了,準備談不成就亮刀子硬來。過來之後才發現情況和我想的不一樣,事情變得有些棘手。”


    我心中一驚,三叔居然已經徹底的查到了那東西的地方,按照這貨的性格,肯定是立馬殺去查個水落石出,爺爺走了這麽久,三叔這貨嘴上不說,心裏的想法一點不亞於我的。如果是我,無論如何都得把那地方挖出來看看,到底爺爺寄回來那包土是什麽意思。


    聽他的話情況似乎有變化,三叔沒有多說,但疲倦的聲音讓我多少有些猜測,到底出了什麽事情?讓這貨都這幅模樣。


    第118章


    “這邊的事情暫時還弄不下來,我和老鏟打算最近回去一趟,留點人在這邊盯著,等時候到了再過來。”


    三叔這句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我也沒有多問,該說的這貨一定會告訴我,這是這麽多年來我的經驗總結。


    最後三叔交待了一些事情,多數是讓我最近招子亮點之類的。


    我試探性的把老鬼和悶貨醜臉的事情問了一下,三叔說老鬼可以相信,至於鬼臉,來曆是有些神秘,最好還是不要過多的接觸。


    掛了電話之後,我才發現自己長時間的站在這裏,腳有些麻,心裏一直懸乎乎的。我晃了一眼墓碑上麵那張充滿皺紋的臉,覺得怎麽看怎麽詭異。然後彎下腰揉了兩下腿,準備先回去再說。


    就在我彎腰的時候,突然看到了地上的一個東西,然後眼睛一瞪,手都變得有些抖。


    我慢慢的把手伸了出來,盡力的使自己的手不要抖,在髒亂的地上,兩片已經枯爛了的葉子中間,一絲藍色的毛發靜靜的躺在那裏。


    我隻覺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什麽打了一下,呆呆的看著地上的東西,然後慢慢的拿起這根毛發,從兜裏掏出一個小袋子,裝了進去。


    我站在原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覺得自己似乎接觸到了一個驚天迷局,隻是眼前的迷霧太重,我隱隱抓住了什麽頭緒,但是還一點都看不清楚。


    爺爺為什麽要離開吃水鄉,又在虯龍嶺留下了那個稱砣作為後手,三叔當時的分析是爺爺估計是衝著最後那塊門一般的木板裏的東西去的。


    還有在亂石堆那個幾乎和南雨長的一模一樣的玩意,從洞裏爬出來開始,那雙爪子上麵都是這種藍毛……我反複的念著南雨……南雨……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看著小袋中的那根細細的藍毛,這及其不起眼的東西就像是在述說著什麽一般。


    出現在這裏,難道是老張頭?


    難道老張頭身上也長出了這種毛?我隻覺得渾身發麻。


    我整個頭都要爆炸了一般,拚命的分析著,一點一點的回憶之前的每一個細節。我隱隱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但是就是想不起來。


    我順著墳山的路一步步的往回走,心中則裝滿了心事……


    回到店裏,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一桌子人倒是沒什麽話,我也沒什麽心思去管那麽多。有一口沒有一口的扒拉著飯,時不時的看一眼坐在另外一邊的鬼臉。


    這悶貨倒像個沒事人一樣,隻顧著埋頭一個勁的往自己碗裏拱。


    以前吃飯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醜臉狗日的話他娘沒兩句,飯量倒是和胖娃有的一拚。胖子是因為那體型,先天優勢巨大,所以飯量秒殺我和奉二。


    可這悶貨醜臉,瘦殼殼的樣子,吃起幹飯生猛的一比,我吞了吞口水,隻覺得小爺在他麵前完全成了小孩子刨飯那麽斯文。


    由於心情很煩,一瞬間火氣也就上來了。在心裏念了一句。“小爺還弄不過你?”


    我憋了憋嘴巴,隨便弄了點湯加在飯裏,然後也朝著碗裏一個勁的拱,由於動作太大,一瞬間把整個碗打在桌子上弄得啪啪響。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發泄,反正突然之間覺得,狗日的這個動作吃飯還真有一種爽的感覺。我正塞的起勁,突然覺得周圍沒了動靜,我把頭抬了起來,才發現一桌子的人包括醜臉在內都沒有吃飯了,反而用怪異的眼光看著我。


    我有些尷尬,老鬼倒是通情達理,遞了一張粗紙過來。“小爺,別急,擦擦嘴再說。”


    在這時我覺得自己猶如三叔附體一般,若無其事的把粗紙接了過來,看都不用看,光憑感覺我就知道此時我臉上的飯渣有多少,我及其自然的擦著臉,劉東倒是開口了。“喲,王澈,你剛剛吃飯的樣子真想以前我家養的燒辣(畜生)拱白菜。”


    老鬼兩個眼睛一瞪,一筷子就敲到了這瓜貨的頭上,然後笑嗬嗬朝著我的說了一聲。“小爺,從昨晚上開始就沒怎麽吃東西,最好還是慢點咧。”


    我終究不是三叔,臉還是在過程中不由自主的有點紅,本來想直接回屋不吃了,但又確實餓的慌,隻好硬生生的繼續堅持到了最後。


    吃完中飯,一群人也就陸續散了,我在店子裏麵多呆了一會,等著夥計陸續離開,老鬼又拿著個算盤開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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