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歹在磚街住了兩三年,怎麽都想不到距離古董店兩百米不到的地方居然還有一處相同性質的花圈店,看著眼前這群漢子,我心想這這應該就是這次去的人了。


    老鏟沒有說話,找了根板凳坐了下來,鉤子兩人和這些人之間都認識,很快就過去胡天胡地的吹了起來。


    我剛坐下來,就聽老鏟說道。“小爺,這次的事兒出了點變故,所以三爺提前過去了。”


    我心中一驚,出變故?去外地的事兒,我也隻從三叔那裏聽到過一些,是找到了爺爺寄回來那封信裏麵的陰土起出來的地方。不過後來三叔又回來了,說是要等再過兩三個月時候才到,當時我就想不通,到底是要等什麽時候?老鏟壓低了聲音,再次開口了。“小爺,這次我們去的地方有些邪乎,上次去過的那些人都跟著三叔先去了,這些人都是沒去過的,我事先跟他們全都打了招呼,小爺你到時候也小心一些,如果是以前還好說一些,但現在那地方出了點變故,很多事都說不準了。”


    說著老鏟遞了一個小布包給我。“小爺,這是三爺給你的,叫你省著點用,他最後的存貨了。”


    我拿過來一看,這不就是三叔以前給過我的石灰粉麽?聽著老鏟的話,我眼前似乎浮現起三叔這貨肉痛的神色。


    老鏟的話說的不是很明白,我剛想繼續問清楚,突然,我瞟了一下這堂屋的角落,發現那裏靜靜的坐著一個人,我心中一驚。“鏟叔,他也跟著我們去?”


    我用手指著堂屋的角落,怎麽也沒想到這次醜臉居然也跟著我們一起,老鏟愣了一下。“三爺交待的,說是帶上他,這人有些本事。”


    我心中有些疑惑,這醜臉醜臉坐在屋子裏,很明顯與其他漢子有些格格不入。我看了醜臉幾眼之後也沒有再去想,心思更多的放在了去外地的事兒上麵。


    第二天天海黑漆漆的,一輛中巴車就已經悄悄的停在了磚街的街口,老鏟帶著我還有一群漢子每人背著個大包,都沒說話,徑直的上了中巴,車子很快消失在夜色中。一個人影出現在街口,久久的看著中巴車離開的方向,神色複雜,然後轉身走了回去,看模樣正是古董店的掌櫃老鬼。


    天還沒亮一群人就上了火車,我手裏攥著張票,這次倒是去湖南的一個地方,我幾乎就沒出過川。


    我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從出發開始,鉤子等一群漢子有說有笑的,時不時弄點粗鄙不堪的笑話樂嗬樂嗬,但大部分人都在有意無意的看著老鏟的臉色,老鏟似乎一直在想事情,話也很少。到了後來一群人幾乎沒幾個說話的,整個一片座位幾乎靜的出奇。在車上,鉤子來到我旁邊了一回,小聲的問了我兩句。“小爺,這次的事兒是不是很不簡單?”


    我心想我知道個求,指不定還沒你多。鉤子看我臉色也問不出個什麽來,索性也就回去了,我反應了過來,鉤子這群人都是長期出來跑的,應該是從老鏟的表現察言觀色到了一些什麽,我心裏暗暗想著,這群看似粗俗的漢子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同時也更加疑惑,這次到底要去什麽地方。


    一路上我也旁敲側擊的問了問身旁的老鏟,不過老鏟不是很想說話,說一切等見到了三叔再說。呆了兩天左右,車子到了長沙,一下火車,到已經是有一個漢子在車站等著了,直接帶著我們到了個旅館。


    旅館房間裏麵,老鏟,我,還有那個帶路的漢子坐在一起。“鏟爺,我們什麽時候過去?”


    “那邊情況怎麽樣?三爺去了幾天了?”


    這漢子樣子有些疲倦,不過眉宇間透著股機靈勁。“情況不是太好,又失蹤了兩個弟兄,估計已經活不了了,三爺六天前到的長沙,沒歇空就直接過去了。”


    老鏟臉色有些複雜。“又折了兩個人?”


    此時我心中也是驚訝,聽他們話,似乎帶來的人中已經有人死了,我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聽著,同時也在心裏想到底那包土起出來的地方會是個什麽邪乎地兒。


    老鏟和我說了地方不在長沙,我以為起碼會在這裏待上一晚上,不過最後老鏟也沒有再等,當天下午,老鏟就叫所有人收拾東西,然後坐上了一趟長途,奔著湘西去了。


    長途車走的省道,速度比較快,幾個小時後車子在半途停了下來,老鏟帶著人直接下了車,轉了個中巴,中巴直接脫離的主線,開上了一條城鄉公路,接下來的路就有些顛簸。


    坐在中巴車上,看著周圍山林,我的心一直沒有靜下來。“鏟叔,我們到底要去哪裏?”


    老鏟這次倒是沒有再沉默,不過說出來的話駭我一跳。“我們這次要去搞一個村鎮。”


    這是什麽情況?搞一個村鎮?搞這個字有很多意思,我不明白老鏟到底指的是什麽,一瞬間我腦海中閃過很多種猜測,不過每一種似乎都不是很好的形容。雖然沒來過湘西,但我多少也是知道一些,這邊少數民族比較多,民風彪悍,吹的更玄乎的就是湘西趕屍,那是在電視裏頭都經常看見的家夥。


    車子又開了兩個來小時,最後在一個路口處停了下來,老鏟一聲招呼,所有人提著包就下了車。我跟在鉤子後麵,渾身打了個冷噤。這天氣真他娘的冷,鉤子遞了根煙給我。


    “小爺,來一個暖和暖和,這地兒不比四川,巴蜀那是有秦嶺這道天險擋著,冷氣進不去,所以冬天十年都下不了一回雪,這地兒就不同了。”


    我擺了擺手,示意我不抽,同時把中山裝的領子扯了扯,擋一下風。


    此時我們周圍全是連綿的大山,兩個小時的中巴車似乎已經徹底把我們運到了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兒。老鏟拿出手機反複打了幾個電話,但都沒人接的樣子,以我的了解,要是平時,這貨準已經開始罵娘,不過這次老鏟倒隻是皺了皺眉頭,所以我斷定他應該打給的三叔,畢竟三叔這種人哪裏容得下別人罵他,雖然老鏟隻是背地裏。


    第145章


    老鏟後來又打了個電話,這次倒是通了,老鏟好像在催著什麽,不一會兒,山邊的泥路上麵出現了兩個人影,我仔細一看,其中一個漢子倒是沒有什麽特別,隻是另外一個一看就是少數民族的,漢子看見我們直接跑了過來。“鏟爺,到了咧。”


    老鏟點了點頭,這漢子指著後麵少數民族又是說了一句,“這是我找的本地人,對這地兒熟。忙得上忙。”


    老鏟皺了皺眉頭,低聲說了一句,“他有這膽子?”


    “他們村的人都不肯幹,隻有這狗日的還算個人物,錢已經給夠了。”


    老鏟點了點頭,接著帶著刀疤的臉上擠出一個是個人都看不下去的笑容,對著那穿花布條的少數民族粗粗的說了一句,“老鄉,多照看著點咧。”


    “花布條”估計是被老鏟的模樣嚇到了,周圍一群漢子此時都一個勁的盯著他,這少數民族下意識的就往後躲,嘴裏還在嘰裏咕嚕說著一大堆我聽不懂的話。


    老鏟楞了一下,直接罵了一句“狗日的玩意。”倒是旁邊的漢子連忙嘰嘰喳喳的跟花布條說了幾句,花布條臉色才不那麽驚恐。


    老鏟朝著漢子罵了一句,“這他娘的就是你說的膽子大,你錘子吃多了?”


    漢子有些不好意思,“鏟爺,別看這孫子歪裏歪氣的,在這山裏麵絕對是把好手。”老鏟瞪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然後打了聲招呼,一群人就順著上山的泥路開始往裏麵走。


    這路彎彎曲曲的很不好走,我又是穿的皮鞋,半個小時下來,整個腳都痛的不行。看著旁邊一個個沒事人的樣子,我罵了一句錘子,咬著牙死撐。那花布條倒是走在路的最前頭,穿個草鞋如履平地。我暗恨準備不足。


    我悄悄走到老鏟旁邊,問了兩句情況,老鏟看了看我。“小爺,三爺電話打不通,我也估摸不清楚,先到地方再看。”


    一直走到天色都完全暗了下來,我猜測已經是完全進入了深山老林,就在這時,走在最前麵的花布條停了下來,對著漢子嘰咕了幾句,漢子跑了回來。“鏟爺,再有兩裏路就已經到了,不過魯槌說他不敢朝前走了,如果是白天還可以帶我進去,晚上就隻能到這裏,他在這附近有一座茅屋,可以去那兒住一晚,等到明天白天再去。”


    老鏟想了一下,也就點了點頭。


    花布條眼睛一直在朝著這邊看,有些緊張的樣子,直到漢子回去跟他說了兩句,這魯槌才臉色好看一些,趕緊帶著我們離開了大路,我看了一眼之前走的大路,由於天色暗了的原因,黝黑黝黑的,看不出個什麽來,我心想難道有吃人的玩意在前麵?這花布條這麽害怕做求。


    接著就在樹林的小路裏穿梭,老鏟把漢子叫到旁邊來,估計那漢子會錯了意,剛一過來就開始小聲的罵。“鏟爺,這叫魯槌的孫子以為我們


    第一回來,我也想不到這本地人對那求地方那麽害怕,如果不是他娘的用得上這玩意,我早給他兩嘴巴子,要我說,等個球,直接幹進去。又失蹤了兩個弟兄,我也慌的很。”


    誰曉得還是著了一個嘴巴子,老鏟接著就問。“三爺直接進去的?”


    那漢子臉色變得有些奇怪,似乎是想不通什麽事情。“幾天前三爺來這裏,我把弟兄召集起來了,三爺讓我們等你們來,他自己一個人先進去了。沒有三爺的話,我們不敢跟著,不過因為白天那裏頭沒事,我雖然不敢進去,但還是隔得很遠看到過三爺一回,三爺還在裏頭待的好好的,那裏的人似乎還對他很……要不我怎麽說三爺是三爺呢,這他娘的真奇了怪了。”


    我心中一驚,這漢子說話的意思我大部分都聽不懂,隻聽出來了一個意思,那就是三叔已經到那個地方去了,我心裏揣測著,白天……還有那裏麵的人……這些詞讓我更加的好奇,但又處處透出點詭異。


    “鏟爺,其他弟兄都藏在這周邊的山林裏麵,要不我去跟他們說一聲?”


    老鏟搖了搖頭,反而指了指我。“小爺來了,先過了今晚再說,到時候我想辦法混進去,問一下三爺具體怎麽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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