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都塗上這玩意之後,老鏟打了聲招呼,筒子有些害怕的樣子,但一想到自己老娘,還是開了門就直接摸了出去,我們幾個趕緊跟上。


    此時整個村子靜的出奇,悄悄的走在前麵,我們吊在後頭,這夥計對村子很是熟悉,不走大路,專挑小巷子走。


    一路上倒是碰到過幾個來來回回走的村民,不過看樣子是看不到我們,老鏟給的玩意雖然惡心,但見效倒是蠻快。我懸著的心也漸漸的放了下來,就在這時,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那就是之前我們似乎都忽略了一個人,醜臉。這醜臉的行為太過奇怪,開始老鏟到是跟三叔說了醜臉的事情,不過三叔似乎並不在意,和紅鼻子老頭差不多,三叔好像也在刻意的回避這個問題。我一時間有些想不通,那醜臉現在肯定也在村子裏麵,到底這人是什麽來頭?


    走了約莫十來分鍾,筒子終於是到了一處低矮的屋子前麵停了下來,這一路上倒也算是順暢,就在我差不多已經放下心來的時候,我扭了一下頭,一張臉直接出現在了我麵前,我駭了一跳,這臉麵無表情,兩個眼睛直直的盯著我。


    “錘子喲。”


    就在這時,老鏟一腳把那已經走到我麵前的村民踢開,笑了一句,“小爺,嚇到了吧。”這村民著了老鏟一腳也沒什麽反應,爬起來朝著旁邊的巷子就走了。我在心裏罵了一句,這狗日的居然旁邊的草垛裏麵還藏了一個。筒子在前麵朝著我們打招呼,估計這裏就是他的屋了,我正要朝前麵走去,老鏟一把拉住了我,聲音很小。“小爺,三爺交待了,這夥計有那符,那他的前人肯定也是撿骨族。待會如果他老娘有什麽不對頭,三爺讓我們不要留手。”


    我心中一驚,看著站在那屋子前麵還在跟我們打招呼的筒子,我一時間有些很不是滋味,鉤子此時也說了一句,“小爺,聽鏟爺的,沒錯。”


    我沒有說話,悶著腦殼就朝著前麵走去。


    筒子很有些迫不及待,最先進屋之後還聽得到他在裏麵叫娘的聲音,我們三個進門之後跟著就進了其中一間屋子,看到一個筒子正扶著一個瘦瘦的老大媽。那老大媽一副驚慌的模樣,手裏還拿著個鋤頭,不過此時鋤頭已經是放了下來。這夥計應該一直在擔心他老娘,現在看到這老婦人沒事,臉上總算是露出了笑容。


    老婦人見屋子裏多了這麽多陌生人,尤其是看到老鏟那張臉,臉上露出些許害怕的神色。連忙就問筒子,說話的聲音還有些急促。


    “娘,您別害怕,他們是來幫我們活命的。”老鏟眯著眼睛看了看這老大娘,似乎想看出點什麽來,隨後悄悄的說了句,“人倒是看不出什麽。”我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筒子他娘有些聽懂了筒子的話,看我們的眼光雖然依舊有些狐疑,不過比剛才倒是好了不少。


    “兒咧,之前我聽到外麵鬧騰的很,現在又沒了動靜,還有隔壁的李村妹,今天也沒來給我們家送麵。我到門口看了看,這大白天的,外麵的人都又變了的不對了咧。”


    說到這裏,這老婦人又是看了我們一眼,接著對筒子有些著急的說道,“兒咧,我們還是走吧,這裏住不得了。”


    我們都沒有說話,這老婦人一個勁的摧筒子,筒子回頭看了我們一眼,眼神之中帶著些許希望,似乎在等著我們說點什麽,我正想開口,老鏟拉了拉我,我話又給吞了回去,筒子一瞬間眼神有些暗淡,隨後又滿臉笑容的對著老婦人。“娘,這些先生答應過我們,一定能帶我們出去。您帶好爹留的牌牌,我們就都能活。”這老婦人坐了下來,“你還沒娶媳婦,也沒給你死鬼爹留個孫子,這就是命……”


    老婦人還在念念叨叨的,我聽到身邊的老鏟歎了口氣,我想到了什麽,一時間心情也變得有些不好……


    一直到天就要黑的時候,吃了點這老婦人做的稀飯,接著老鏟把我叫到了一旁。“小爺,三爺給我交待了事兒,我得出去一趟,你和鉤子就先留在這裏。”


    說完老鏟又悄悄的塞了個什麽東西給我,幾乎是湊到了我的耳邊,“三爺說,如果遇到那東西,實在沒辦法就用這個。”說著老鏟指了指自己已經被包起來了的肚皮,我心中一驚,頓時就明白了。


    我把東西緊緊握在手心,老鏟說完就丟了煙,都已經走到了門口似乎又想起了什麽,然後再次走了回來,又回到了我麵前,再次拿了一個包給我,又是小聲的說了兩句,“小爺,這灰灰混著尿,可以稍微對付一下那屍蹩。”然後才直接出了門。


    我想都沒想到,居然還有玩意可以混著尿起作用,對付的還是那邪乎的不行的蟲子,我看了一下手裏的東西,除了老鏟後來給的“尿灰”之外,另外一個居然是一張青色的符紙,上麵畫的玩意我倒是從來就沒見過,這那筆跡隱隱有些熟悉的樣子。老婦人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似乎沒想到天黑老鏟還敢出去。正在和筒子一起收拾碗的老婦人猶豫了一下,把碗放了下來,轉身進了一個屋子,出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個包,就朝著我走了過來,鉤子咳嗽了一聲,老婦人看了一眼,但還是來了我跟前,悄悄的跟我說。“小兄弟,我看出來了,那走了的大漢好像都是聽你的,我們山裏人家,沒什麽值錢的東西,這些你看看,我也活夠了,隻要我兒子能活命就成。”我一時間愣住了,看著老婦人塞到我手裏的東西,全是些老舊的首飾之類的,她似乎並不想讓她兒子看見,一直都是背對著正在收拾碗筷的筒子。鉤子眼睛眯了一下,隨後也看著我……


    已經是到了深夜,我就睡在這家人的舊堂屋裏頭,用茅草隨便搭了個床,這情況不適合點燈,整個周圍黑漆漆的,我身下的茅草裏還放在婦人給的包,當時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收了下來,不是說貪圖這家人僅存的這點東西,而是為了安一個老母親的心。我整個思緒很亂,現在的情況我根本就碼不準,現在又拿了人家的東西,鉤子之後小聲的對我說了句,“小爺,你要想清楚,這村子裏的人,都丟了一條混,命早就斷了。”從鉤子的表情我就可以看出來,似乎我這事兒做的很不地道,但我依然拿了,最起碼,我的動作可以給出些東西,比較說希望什麽的。


    緊張了一天,迷迷糊糊我也睡著了,直到旁邊有什麽動靜,似乎是鉤子這狗日的半夜起來撒尿,狗日的稀飯都能喝出尿來,我含含糊糊的罵了一句,就在這時,突然我覺得有些不對勁,我居然感到一種懸空的感覺。怎麽回事?一種下意識的感覺使我睜開了眼睛,接著一張臉出現在了我麵前,我發現此時我居然已經沒有在地上,而是一個人已經把我抬了起來,這人此時正把腦殼湊到我麵前,就那麽看著我。


    “錘子喲。”


    怎麽可能?看到眼前的這張臉,我被嚇得渾身都開始發麻,剛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發不出聲音,此時我已經是清醒了過來,說不出話就正要抬手朝著自己中山裝的兜裏摸去,這抬著我的人的一隻手已經是按在了我的眉心,我腦殼越來越沉,在心裏狂吼,“老子日你仙人”。


    我心中已經是萬分著急,這他娘的抬著我的不是別人,正是不知道藏在什麽地方的紅鼻子老頭,我萬萬沒有想到這玩意此時居然偷偷的跑進了屋子,難道這老頭就一直在暗處盯著我?我眉心被按住,渾身開始亂動,心中隻有一個想法,就是要拚命。


    接著一個聲音從耳邊傳來,“是誰?”是鉤子的聲音,鉤子好像已經起翻身爬了起來,“小爺。”接著聲音變得有些著急,“小爺。”


    鉤子二話不說就朝著這邊撲了過來,這老頭一隻手直接朝著鉤子打了過去,就這麽一下,鉤子就倒飛了回去。就在紅鼻子老頭把鉤子打飛的時候,一聲沙啞的聲音從他嘴裏發了出來,“你……”我的兩個眼皮像是被什麽硬生生的扯了下來,閉上眼之前我看到的最後一幕,就是麵前的這個人神色奇怪的朝著屋裏的方向看了一眼,緊接著我就失去了意識。


    ……


    我隻覺得渾身好冷,冷的讓我渾身都在戰抖,隻有麵前有個什麽玩意熱的不行,我管都不管,隻知道老子不能被冷死,於是死死的抱住麵前的這個人。一種異樣的感覺從身上升起,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意識之中似乎已經是忘了其他的事情,隻有一個想法,老子冷的不行,為了保命也得死死抱著麵前這個熱乎乎的東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更不知道我自己做了什麽事情,我迷迷糊糊的看到,似乎有什麽東西出現在我懷裏,我說不清楚,隻是一味的去抱著這玩意,過程中似乎看到過一張緊緊閉著雙眼的眼睛,還聽到了什麽聲音,不過瞬間就被腦殼的昏沉給蓋了下去……


    我終於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此時正躺在一個什麽地方,我隻覺得渾身好疼,之前的那股冷意再次傳來,我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哆嗦。突然,我想起了什麽,紅鼻子老頭,我猛地用手一撐地,然後瞬間爬了起來。同時雙眼緊張的朝著周圍看著。


    這個地方黑漆漆的,一點光線都沒有,而且溫度相當的低,我下意識的朝著一個方向就開始走,走了大概五六米的樣子,猛的一下撞到了什麽東西,我疼的不行,使勁的搓著自己的腦殼,估計腦殼已經被撞了個包。我用手朝前麵摸去,貌似是濕漉漉的牆壁,這時候我的心裏懸吊吊的,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那狗日的紅鼻子老頭又在哪裏?由於伸手不見五指,這老頭肯定就在我周圍靜靜的看著我,這讓我的一瞬間猛跳了起來。


    突然,我想起了什麽,從兜裏把二手手機摸了出來,打開一按,還有電,隻不過一點信號都沒有。不過總算出現了那麽點微光。我用手機的光照了照周圍,發現此時自己好像正在一個石頭房子裏麵,由於這點光照的不是很遠,我隻能看自己麵前,遠一點的地方依舊一片漆黑。麵前的牆壁濕漉漉的,長滿了青苔,就連腳下都有點滑。我第一反應就是難道這是什麽山洞或者地底下。就在我沿著牆壁慢慢的摸著走的時候,一個什麽聲音突然在這屋子裏,像是個什麽玩意動了一下,由於周圍很是安靜,這一下我聽得相當清楚。我駭了一跳,手機都差點掉了,然後緊張的朝著周圍看著,我心裏不斷的念著,這老頭在哪裏?這老頭在哪裏?


    周圍靜的我似乎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這地方處處透著詭異,唯一的光源就是手裏的手機,我麻起膽子朝著剛剛聲音的方向走了過去,冷的不行,與此同時悄悄的從兜裏摸了個東西出來。


    昏暗的光線下麵,前麵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動,我緊張的不行,一點點的靠近的過去,與此同時手裏的玩意攥的邦緊。我終於稍微有些看清楚了,這裏似乎是另外一個角落,接著一張雪白的臉出現在我麵前。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朝著後麵退了兩步,不過瞬間也是反應了過來,不對啊,這人似乎並不是紅鼻子老頭。我再次拿起手機朝著那地方照了過去,隻見一個長頭發的女人蹲在角落裏,渾身都在發抖,整個臉色白的嚇人,隱隱還看出來有些清秀的模樣,此時正一臉呆滯的看著我。


    第156章


    我第一反應就是難道這他娘的是個女板板?不過又覺得似乎不對頭,要是個女板板我肯定有感覺,但現在身上除了溫度原因的冷之外並沒有其他反應。難道這女人是村民,被蟲子鑽了的那種玩意?一想到這裏,我似乎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蟲子,我不敢想象這地方如果爬滿蟲子我會是什麽下場。我趕緊朝著自己嘴巴和鼻子上麵摸了摸,看看之前塗的粉末還在不在,誰曉得此時我嘴唇上麵光溜的很,那些粉末居然早他娘的就掉光了。我罵了一句狗日的,又是仔細朝著這人瞅了兩眼。


    這女人臉色卡白,臉上還沾著些灰白灰白的什麽東西,而且就那麽一瞬間,我發現她眼珠子還會動,而且呆滯的表情中還帶著惶恐。就在這時,我突然覺得這女的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我想了起來,這他娘不就是走在那馬車中間和那叫什麽“常元清”的中年男人走在一起的女的麽?三叔說是北邊來的,她怎麽會在這裏?我記得當時她是和那長衫男人一起被一群撿骨族追了出去。


    我猶豫了一下,然後朝著這女人喂了一聲,我看到她的眼皮子跳了一下,整個身子都朝著後麵的牆壁縮了縮,似乎對我很是害怕,我想老子又不是鬼,但我不能確定麵前的這個女的有沒有問題。這女的出現的太過邪乎,我下意識的就決定不再管她,周圍依舊黑乎乎的,天曉得那紅鼻子是不是藏在周圍,雖然就目前看來這裏似乎隻有這女的一個人。


    我拿著手機開始到處走,下意識的避開了那女人待的角落,我摸了約莫五六分鍾,兩隻手在周圍的牆壁上摸的濕漉漉的,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這他娘的居然真是一個四麵都是石頭壁壁的封閉地方,我有些不甘心,又是抬頭朝著上麵看了看,手機的光線太淡,有些一眼望不到頂的樣子,我下意識的鬆了口氣,因為這地方的四周差不多已經被我找遍了,並沒有看到紅鼻子老頭的蹤影,但隨後心也沉了下來,難道這裏是一個深洞?我和那女的此時正在這深洞的洞底?要真是這樣,那我豈不是一輩子都出不去?要硬生生的餓死在這裏?


    就在這時,一個弱弱的聲音響了起來,“你是誰?”


    我身子一震,拿起手機朝著剛才的角落照了過去,發現說話的正是那臉色卡白的女人,此時她已經是站了起來,一雙眼睛似乎死死的盯著我,用手扶著旁邊的牆壁,看起來有些虛弱的樣子。我猶豫了一下,想著看她這樣子,應該是個活人,難道也是被紅鼻子老頭弄來的?不過又想起之前在村子裏的事兒,我心裏罵了一句你知道老子是誰有個求用,嘴裏卻說了一句,“那你又叫什麽?”


    “我叫常寧清,你可以說你是誰了吧。”


    這女人的聲音有點冷,又來什麽常什麽清,雖然知道她和那長衫男人是一起的,沒想到名字都他娘的隻差一個字,我楞了一下,第一反應就是這回該輪到胖娃的名字了,但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名字說了出去。


    “你姓王?”


    我看不清楚這女的是什麽表情,隻是那又冷又虛弱的聲音裏似乎這回還有些吃驚,我沒有管她,說實話此時我心裏已經急得不行,趁著現在那老玩意不在,老子逃跑就搶這個朝夕,稍微冷靜下來之後我也是考慮了一下,那老頭總不能帶著我和這女孩從天上飛下來,肯定周圍還有什麽我沒發現的出口,我拿著手機不斷的在周圍的牆壁上麵找,終於發現在一處牆壁的下麵發現了一個小門,估計隻有半米來寬,我心中一震,幾乎抑製不住心中的激動,我趕緊蹲下來湊了上去,伸手機進去照了照,裏麵黑漆漆的,似乎是個通道的樣子。


    我二話不說就準備鑽進去,無論如何先離開這個鳥地方再說,就在這時,我猶豫了一下,朝著後麵說了一句,“這兒有個出口。”隨後管也不管就朝著裏麵爬。正在我半截身子都已經爬了進去的時候,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背後傳來了沙沙的腳步聲,我拿著手機往後一照,差點沒破口大罵,那女的一聲不吭的拿著把刀已經是朝著我衝了過來,“老子日你仙人喲。”我拚命的就朝著前麵爬,趕緊整個身子爬了進來,那女的一副凶狠的神色,一刀插了個空,然後居然也一聲不吭的拿著刀跟著就爬了進來。


    我心裏已經是恨的咬牙切齒,萬萬沒想到這一覺醒來碰到的狗婆娘居然這麽毒辣,要是正麵放對即使這婆娘有刀老子好歹也能拚個魚死網破,這狗日的應該是早就知道這個通道,偏偏等老子爬到隻露個屁股在外麵的時候從背後偷襲。還好我動作快,不過這通道太過狹小,此時我已經是轉不了身,已經是一副無從抵抗的情況。


    我恨的不行,幾乎在心裏狂罵。這通道不知道有多長,前麵依舊黑漆漆的一片,我可以的到那婆娘在後麵朝著我爬的聲音,我幾乎是被逼著使出吃奶的力氣朝著前麵爬,稍微慢上那麽一點就有可能整個屁股頓時就會被他娘的捅成蜂窩。我不斷的罵,這叫什麽清的狗婆娘別讓老子逮到機會。


    由於屁股隨時都可能保不住,我絲毫不敢停下來,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已經是累的上氣不接下氣,終於,前方出現了一點光線,我像是看到革命的曙光,更加拚命的朝著前麵使勁,終於,還真他娘的是一個出口,革命即將勝利,我的屁股也算是有了保住的希望,我順著那口子就爬了出去,然後整個身體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摔倒了一堆什麽東西上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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