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轉折發生在最後,當我在那鳥空間裏頭看到那個人影,第一時間誤以為是三叔,隨後才發現是“鉤子”。這時,最後一層窗戶紙似乎已經來到了我麵前,我終於是看出了一些端倪,想起十年前也有一個人來過這裏假扮常元清,而且還和三叔竟然長的十分的相似,以至於三叔這次來的時候隻是稍微換身衣服,帶個眼鏡,連自我介紹都不用做村裏頭的人就能把他當成常元清。我想過會不會是爺爺,但即使是十年前,爺爺年紀也太大了,雖然長的像,但根本不可能假扮成一個中年人的樣子。


    所以一直到最後,跟三叔長的及其相似,年紀上麵又不是相差的太離譜,幾乎是逼著我想到了我老漢的頭上。


    最後,雖然他跟紅鼻子老頭說話的時候,聲音依舊是鉤子的聲音,但是語氣上頭卻沒有再進行掩飾,我老漢說話一向悶重,語氣我多少還聽得出來一些,也就是那時候,我把一係列的事情都聯係了起來,最後開始得出這個我自己都不願意去麵對的結論。我不願意麵對的原因,就是衣服……紅鼻子老頭身上的衣服……老張頭身上的衣服……甚至是多年之前,南雨死的時候,出現在她身上的那件衣服……


    此時我隻覺得我就像是一個傻子,這麽多年,我似乎被一根線一直在牽著走,到底是為什麽?當年在吃水鄉的那些事情到底是怎麽發生的?我隱隱覺得,這似乎就是我對當年事情認識中顛覆的開始。最後一切的一切,在我腦海之中都匯聚成了一個疑問,是這麽多年來,每到夜深人靜,我總會一次次反複的掙紮的一個疑問,這事在我心頭幾乎已經成了一個夢魘,那就是……南雨究竟是怎麽死的?到底是死在了誰的手裏?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似乎還帶著最後的一點幻想,我都感覺不到自己是什麽語氣,我甚至希望三叔這貨此時能夠騙我,然後問了出來。“叔,一個人……不僅連樣貌,甚至連魂都能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樣子麽?就那樣把所有人都騙過去?”


    最後的騙過去三個字,我說的相當的重,聲音都開始帶著顫抖。


    三叔看了看我,依舊抽著煙,此時的語氣很是低沉,“除了板板,誰還能把魂魄的樣子都變了?板板裏頭也隻有少數的玩意在吃了一個魂之後才能成那魂的樣子。鉤子這狗日的是在山上的時候自己不小心,被蟲子給鑽到了身上,當時老鏟不在,其他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太遲了。你爺爺還沒找到,所以……你爹他這次來,是因為娘的事情絕對不允許有半點差錯,而且娘的事情太過複雜,要讓娘解脫,搭上整個撿骨族和那條千年陰脈都不見得能成功,最後關頭還缺一樣東西,你也應該看到了那玩意的邪乎,你奶奶的魂要解脫出來,最後他娘的必須用一個差不多的東西來頂,那東西就是紅鼻子老頭。這裏頭不是一兩句能說清楚的,而且到底有什麽原因我至今都不是太清楚。”


    三叔說完之後,停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你爹隻是用了一些手段而已,他又不是板板,自己本身的樣子怎麽可能發生變化?鉤子死了之後,魂還在,你爹把鉤子的魂拘在身上來迷了你和老鏟的眼睛,我也是後來看到你們才知道,他還怕不保險,事前應該又在你和老鏟的眼睛上麵又是做了手腳,你和老鏟的八字都在他手裏頭捏著,要弄你們兩個還不是分分鍾的事情?小澈,其實他來的目的,主要就是收拾那已經死了的紅鼻子老行頭,這裏頭的行情,說實話,我也隻是知道一些,沒整多清楚,爹連我都沒告訴。這就是為什麽我隻管外堂,而不是家主,而且我估計,就連你爹都不一定完全清楚。很多事,你不知道,爹的手藝傳給了我。但是二哥並沒學多少南截道的東西,這也是爹的一塊心病,二哥當年是在別處學的東西,媽死了之後,爹就把他的手藝傳給了我。你們這一路看似凶險,其實他一直都守在你旁邊,你……要理解他。”


    三叔說完這話之後靜靜的看著我,最後的理解兩個字用了莫名的語氣。我剛要開口,三叔直接瞪了我一眼。我話到嘴邊又給憋了回去……


    三叔說我不僅被迷了,而且事先眼睛還被動了手腳,我終於想了起來。就在我醒之後,“鉤子”從我眼皮子上麵摳了兩個蟲子下來,當時我以為自己著了撿骨族的道,我不僅在心頭罵自己是個哈兒,看來當時事情恰恰相反,我並不是被撿骨族給迷了,而是被他……


    三叔把布條揣進了自己的兜裏,然後跟一群漢子打了一聲招呼,接著十來個人抬著棺材慢慢的朝著村子外頭走去。此時我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麽,隻是默默的跟在三叔旁邊。


    村子裏頭空蕩蕩的,除了我們之外一個人影也看不到,這裏所有的人都已經長埋地下,幾個漢子從旁邊的小道走了過來,說是已經找到了筒子的屋子,已經把他老娘給就近埋了,三叔點了點頭,筒子他老娘和筒子不一樣,筒子最後的魂跑了出來,但是他老娘的那條魂已經不在了,所以注定隻是埋一下屍骨,剩下的隻能等著魂飛魄散。


    我一直沒有說話,反複的在心頭想著事情,三叔看了我一眼,然後歎了口氣。和抬的棺材不同,三叔吩咐筒子他們兩個的屍體出了村之後就找個地方燒,隻把燒的骨頭給帶回去。至於在墓室裏頭死了的兩個漢子,已經徹底的灰飛魄散,三叔歎了口氣就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所有人臉色都不是很好看,但也沒有過於的悲傷的樣子,唯獨幾個漢子估計和那兩人關係比較好,罵了幾句,“狗日的撿骨族,活該全他娘的死完。兩個求貨招子自己不亮,死了就死了……”之類的明顯言不由衷的話語。


    然後所有人開始默默的朝著村子外頭走去。


    就在我們走出村子的同時,兩個人從祠堂裏頭慢慢的走了出來,其中一個女的傷痕累累,虛弱的不行的樣子,正是夠婆娘。狗婆娘身邊一個人影靜靜的看著我們一行人離開的地方,渾厚的聲音念了兩句什麽。


    “你是誰?為什麽要救我?”


    夠婆娘說話的時候,一副對於這身影相當恐懼的樣子,似乎憋不出,嘴角又是慢慢的流出了鮮血。身邊的中年男人瞥了一眼狗婆娘。“屍卵入體,陰脈消失,屍卵失去了束縛,到時候會咬噬生魂,我隻是暫時幫你把靈台壓住,早點滾回去找平城那些老家夥,還能夠留一條命。”


    聽了這話,狗婆娘又是一陣激動,似乎那滾字對這狗婆娘刺激相當的大,狗婆娘抹了抹嘴角的鮮血,“我認得你,在殉坑裏交手的就是你和那老頭,你是到底是王家的誰?”


    就在這時,中年人猛的看了一眼狗婆娘,狗婆娘臉上更加的害怕,一時間就要朝著後頭縮,“如果你還想要命,那晚上你和那小娃在夯王墓發生的事情,最好永遠的給老子爛在心裏,我知道那老頭讓你們做了什麽,今天你能活命不代表以後也能,醒了之後自己滾。”


    說完,中年人手輕輕的一揮,直接就打在了狗婆娘的眉心,狗婆娘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就倒了下去,昏迷的最後一刻,狗婆娘喃喃的念了兩個字,“汪……澈。”


    第180章


    中年人麵無表情,袖子底下,一雙大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聲音極度的冰冷,“老雜種,用這種辦法算計我兒子,不過這女娃明顯已經被……他應該是通過這一手看到了小澈的胸口……”


    就在中年人沉吟的時候,背後的祠堂陰影處,一條淡淡的影子逐漸出現在那裏,然後越來越清晰,看模樣居然正是已經死了的鉤子。鉤子表情多少帶著些悲涼,“二爺,我時候不多了。”


    中年男人眼神有些複雜的看了看這影子,然後點了點頭,隻說了兩個字,“謝謝。”聽了這兩個字,那條魂魄一陣晃動,沒什麽表情的臉上一下子變得相當的激動,影子的嘴巴一張一張的,“死在撿骨族手裏,我雖然不甘心,但後頭我知道二爺和三爺是來做什麽,我就不後悔。能夠為家裏辦這麽大的事兒,至少我知道,以後即使是老爺子,也會記得我鉤子這麽個人。隻是我臨到死都沒能再見一麵老爺子。”


    說完這話,鉤子的魂魄對著中年人拜了拜,然後慢慢的走進了中年人拿出的一張符紙裏頭。隨後,中年男人又是看了一眼已經昏過去的狗婆娘,看不出是什麽神色,離開了祠堂門口……


    我們已經是來到了山上,鉤子兩個的屍體被擺在前頭,一群漢子正到處找柴禾,二十來分鍾的樣子,柴禾已經堆了一大堆,老鏟還在罵不夠,“一群狗日的,這點燒貨他娘的火能熊起來?”剛剛罵完,一巴掌就朝著旁邊的一個漢子扇了過去,“這木頭潮都潮了,還給老子朝裏頭丟。”


    旁邊一個漢子正好抱著枯葉子走了過來,連忙接嘴道,“鏟爺,打死這個瓜娃子,那木頭還是我先看到的,結果被這狗日的搶過來了。我都跟他說了潮的要不得,要不得,這狗日的沒長耳朵。”


    那被罵的漢子本來沒說話,聽了之後頓時急了,“你個狗日的……”然後想起了什麽,看了一眼老鏟,嘿嘿的笑了一下,又趕緊去弄幹柴……


    要說在這荒山野嶺搞柴火是相當的容易,但這時節絕大部分柴禾都受了潮,老鏟要求過於苛刻,要是我平時的心情,肯定早就佩服起這群漢子,居然可以在短時間內搞到這麽多幹貨。


    最後熊熊的火焰燃起,鉤子和筒子靜靜的躺在柴火堆裏頭,老鏟歎了口氣,走了過去,一把粉末就朝著火堆撒了下去。看著麵前這兩個之前還鮮活的人,就死在了我麵前,我本來就沉的不行的心頭更加的堵了一些,三叔摸了摸我的頭,我甚至不記得這貨上次摸我的腦殼是多少年前,“屁娃,世道就這樣,至少他們死了之後還能有陰壽,比起那些徹底沒了的已經是好的太多。”


    三叔說完,一根香已經是插在了地上,所有的漢子搖起了手裏的鈴鐺,鈴鐺聲中,老鏟一聲令起,所有人齊齊的聲音傳了出來。“南王截道,陰魂永壽……”“南王截道,陰魂永壽……”


    我默默的念著這兩句話,心中則是在反複的想著當年吃水鄉的事情。最後在虯龍嶺上頭,也就是南雨和那跟她長的一模一樣的玩意存在的地方,爺爺明顯去過那亂石堆,卻沒有收拾掉那地兒,反而留一個“稱砣”在那裏。難道當時爺爺已經知道在那裏布陣的是誰,那個人就是給藍雨穿上那衣服的人……這背後到底藏著些什麽秘密?


    火焰已經是講兩人的屍體徹底吞沒,就在這時候,就在這時候,突然起風了,陣陣微風吹著火焰,灰燼漫天飛舞。突然,我覺得一旁三叔的身子抖了一下,眼睛似乎在看著什麽地方。我眼睛一瞪,隨後也是看向了那處,漫天的灰燼中,一張符紙從遠處緩緩的飄來,直接就飄進了火焰之中,然後我似乎看到,一個和鉤子一模一樣的影子,默默看了看四周,然後躺在了火焰之中。


    我突然想起了什麽,什麽都不管,猛的就朝著那符紙飄來的方向追了過去,三叔叫了我一聲,想要拉住我,隨後歎了口氣罵了一句屁娃。我朝著那方向猛跑,前頭是一個上坡,我已經管不了那麽多,很多事情我一定要問清楚,我心裏憋的幾乎再也忍不下去。我終於是翻到了那山林小坡的上頭,一雙眼睛到處的看著,周圍都是密密麻麻的樹木,靜的出奇,幾乎什麽都沒有。


    我心中堵得慌,聲音吼出來都有些嘶啞,我也不知道我是在朝著什麽方向,直接吼了一聲,“難道這就是你說的浩氣長存?”


    聲音還在群山間小聲的回想,我已經是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我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紅鼻子老頭身上的衣服,老張頭身上的衣服,還有藍雨死的時候身上的那件衣服,慢慢的在我腦海中重疊,像是一座大山壓在心口,我下意識的覺得我問的幾乎是一個我無力阻擋的答案,就在這個時候,三叔冷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小澈,起來。”我愣了一下,木然的站了起來,連帶著聲音都有些木然。隻是朝著身後的三叔問了一句,“藍雨……藍雨究竟是死在誰的手裏?吃水鄉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然後一個耳光重重的抽在了我的臉上,我直接被打在了地上,三叔甩了甩手,再次開口了。“給老子站起來。”


    我默默的站了起來,一點也不在意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三叔再次抬起了手,這回老鏟也趕了過來,很是著急的喊了一聲,“三爺。”三叔管都沒管,又是一耳光給我扇了過來,這次我覺得嘴角都有點發鹹,我又站了起來,這第二耳光打的我知覺都沒有了。記憶中三叔從來都沒打過我,我說不出是什麽感覺,我可以說從小就是被他帶大,小時候的屎片片也是他給我洗。三叔聲音很是低沉,“屁娃,你奶奶的遺體還躺在那邊,老子……”說完深深的吸了口氣,“小澈。聽話。”然後轉身走了回去。


    三叔和老鏟走到了火堆的位置,直接拿了煙出來,點燃,猛的抽了一口,整個臉色陰沉的可怕,老鏟在一旁粗粗的說著,“三爺,小爺還年輕……”老鏟還想說什麽,突然三叔把剛點燃的煙猛的丟在了地上,狠狠的踩熄。


    “你他娘的剛才怎麽不拉著我?光喊有個求用啊”“三爺,我……”


    “鏟哥,這麽多年了,你招子就不能變亮點?老子剛才第二下抬手等了那麽久,你懂不起?老子手都抬起來了,你好歹給老子一個台階下。”一個漢子笑嗬嗬的走了過來,手裏遞著兩根煙,“三爺,鏟爺,再搞一根?”


    大火燒了很久,最後一群漢子小心的把鉤子兩人的骨頭撿了起來,裝進罐子裏頭。大部分人抬著棺材就朝著外頭走。這次離開倒是輕車熟路,就走那條我們來的時候的大路,夯王村逐漸被拋在後頭,也許過不了多久,周圍的人就會發現那村子裏頭的異常,不過發生了什麽事情可能除了我們這夥人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


    除了棺材之外,另外也有好幾口大箱子,我倒沒有問裏頭裝的是什麽,不過通過其他漢子時不時的聊天我倒是多少知道裝的是什麽玩意。這次隊伍裏頭倒有幾個“土賊”方麵的好手,已經是把那村子地底下的好東西給摸的差不多,全裝在幾個大箱子裏頭,剩下的都是一些帶不走的玩意,幾個大箱子就放在馬車上麵,兩個漢子還在扯。“你說這回掌櫃的會給分我們多少。我估摸著不會又是喝湯吧。”“老子怎麽知道,聽說道上的哥們有的從祖宗輩就開始惦記那村子裏頭的貨,這回好貨全被我們端了,這次買賣有些大,掌櫃的那老扒皮這回應該不會吝嗇,怎麽說我們這群兄弟也是出了苦力的。他娘的光要弄回去就得費不少手腳。”


    “就是咧,喝多少湯還得三爺說了算,要是三爺開口指不定我們還能吃點肉,那掌櫃的上輩子估計是窮瘋了的,要不然怎麽就一根毛都拔不下來?”我一直跟在隊伍後頭沒有說話,我前麵就是裝著幾個箱子的馬車,棺材則是被護在整個隊伍的最中間,就聽幾個夥計在小聲的議論著,幾個狗日的眼睛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裏頭都在冒光。


    走了半天的時間,終於是出了山林的土路,到了來的時候的那條小馬路上頭。這時候早就有三輛車等在前頭,這一路上,三叔執意不讓最重的棺材用馬車來拉,一直都是一群漢子輪流在抬,其實我知道這是什麽意思,那土路本來就不是很平,三叔估計是怕顛著奶奶的遺體。


    一群漢子把棺材小心的抬進了最前頭的大車,然後大部分人鑽的就進去了。老鏟粗粗的對著三叔說了一聲,“三爺,你就放心好咧。”話剛說完,三叔把老鏟拉到一旁,又是低聲的說了很久,時不時還看看那開頭的大車。


    最後,老鏟也跳了上去,大車開著就走了。三叔靜靜的看了看那車子,然後招呼了我一聲,我悶著個腦殼走了過去,跟著他就上了剩下的其中一輛,上車之後車子開著就走了。隻留下少數的三四人還在不斷的弄剩下的那些箱子。


    我坐在車上,轉頭朝著後麵看了看,三叔瞥了我一眼,“屁娃,看個求,那些玩意他們有辦法弄回去,這幾個狗日的都是幹這行的,跟著老鬼挖過很多墳。”


    第181章


    我還是沒有說話,隻是哦了一聲,三叔歎了口氣。“屁娃,我知道你心裏頭難受,吃水鄉的事兒不全是你想的那樣,那女孩和她為什麽生在吃水鄉,這裏頭都很不簡單。從某種意義上來擺(講),擺開了就是,那女孩必須得死。”


    我心中一緊,猛的轉頭看向了三叔。車子還在這條小公路上行駛,時不時抖的十分厲害,每次抖的時候,三叔這貨就把拿著的煙伸出窗外,煙灰自己他娘的就往下掉。我沒有管這貨的小動作,而是怔怔的看著他。“南雨也是個人,怎麽就活不了,還有……我老漢……既然來了,為什麽不和我們一起走?”三叔沒有馬上回答我的話,思索了一會,然後才開的口。“你知道當年,為什麽你爺爺要帶著我們這一家子,搬到吃水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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