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裏,我隻覺得背心都開始冒冷汗,那樹枝太過詭異,那叫花子渾身被枝條插進去的樣子至今還浮現在眼前。就在這時候,三叔突然冒了一句。“他肯定還在你們周圍。”


    這句話一出,我手機都差點掉了下來,然後趕緊轉頭四處看,胖娃這狗日的睡的和豬差不多,晚班的公交上頭已經是沒多少人,就一個大媽還坐在後麵的位置,看我突然轉頭瞪著她,一時間腦殼到處“車”轉,似乎在確定我是不是看她,發現周圍就坐著她一個人之後,直接反瞪了我一眼,遠遠的罵了一句“瓜娃。”


    這大娘看上去沒什麽問題,我把腦殼轉了回來,三叔這貨說話有些一驚一乍的,這貨似乎知道我現在的心裏狀態,所以故意冒了那麽一句,等了一會才說,“別看了,他雖然在你們周圍,但現在那狗日的自己麻煩大的很,明天早上之前不可能脫身,你隻要記住老子的話,其他的就沒問題。”


    說完這句,三叔就要掛電話,這貨似乎正在那頭做什麽事,顯得很忙。我不知道這一掛什麽時候才打得通這貨的電話,連忙低聲喊住。


    這貨連我一開始的問題都沒回答,避重就輕的十分明顯,我心頭雖然有些猜測,但也疑惑的不行,這叫花子到底是什麽來曆,還有樹枝又是怎麽回事。聽我口氣相當的著急,三叔語氣有些怪,似乎不想耽擱時間,然後居然在那頭直接又是開始罵,“他說是我們的就是我們的?那村長當時自己接了過去,歡喜的不得了,埋在那塊碑下頭,他娘自己拿去綁在了一起,現在以為挖出來就沒事了?老子好歹幫了他撿骨族的仙人板板一回,讓這群東西從夯王那老粽子底下解脫出來……那玩意現在在誰手裏頭就是誰的,拿不起就他娘給老子放回去……這老龜兒收了錢的,要是敢再冒邪水,老子指不定殺回去,把夯王村下頭剩的玩意整成灰灰。”


    說完,這貨直接就把電話掛了,我二手手機還拿在手裏頭,愣了半天,才放回口袋。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又是狠狠的罵了一句狗日的狗。不過通過三叔的話,我能夠確定一件事,那就是我一開始猜的不錯,那叫花子確實就是個撿骨族,一想到這點,我心中就是一驚。三叔帶人幾乎已經是把夯王村的人斷了根,要是一般人早跳出來拚命。那為什麽這叫花子在車站碰到我和三叔的時候沒有下手,而且三叔說這玩意似乎還是跟著我們來的。


    車子還在朝前開著,距離我上車已經是過了半個來小時,之前吐“屎”的大媽也已經下了車,下車的時候還用奇怪的眼光看了一眼我和胖子,然後搖了搖腦殼,以我剛剛聽得到的音量說了一句,“現在的小夥子,普遍腦殼都有問題。”


    我沒什麽心思理這自作多情的大娘,心頭琢磨著再過幾站就該下車,旁邊還矗著個百八十斤的胖子,晚上隻能去磚先去轉街睡覺,我看了看還在睡覺的胖子,突然發現少了點什麽東西,這才知道,剛才情況太過緊張,胖娃的兩麻袋貨他娘的被丟在了大街上頭。


    終於,車子到了站,胖娃這個狗日的還在睡覺。我朝著這貨的腦殼狠狠的來了兩下,誰曉得這貨一點反應沒有。我趕緊讓師傅多停一會,接著使蠻力把胖娃朝著車子下麵拖。這師傅倒是好心,看到後頭的情況,直接就來了一句。“小夥子,你以後跟你這哥們說,太重了喝酒就悠著點,不然難受的是你們這種旁邊的。”


    我嗯了一聲,心裏頭卻一直在想著事情,三叔一直到最後都沒有說那樹枝的來曆,很是忌諱的樣子。以前見過的樹皮,當時奶奶的魂魄也是在掙脫樹枝,隻不過那樹枝隻是個影子。而這老叫花子手裏頭拿的是摸得著的樹枝,這裏頭似乎有什麽聯係,終於,我把已經是徹底的把胖娃拖下了車,然後猛的想起來,老鏟曾經說過的一件事,當年爺爺去雪山裏頭,砍了一根樹回來……


    夜已經深了,轉街外頭也沒什麽人,路燈下麵,一個胖子閉眼睛睡在地上,時不時的哼唧一下,我站在旁邊一個勁的朝著胖子看。


    這貨臉色看起來依舊很不對,要是平時,這貨喝這點酒肯定沒事,被那種程度的玩意上了身之後靈台相當弱,這個時候就再也擋不住酒勁,成了這副爛狗樣子。


    我又是掏了一張符紙出來,嘴裏念了兩句,然後朝著胖娃眉心上麵一貼。就在這時候,一個聲音從身後響了起來。“小爺,這麽晚還在這裏做什麽咧?”


    我回頭一看,居然是老鬼,背後還跟著幾個夥計,臉上都是笑嗬嗬的。我愣了一下,也是反應了過來,這大半夜磚街表麵上沒什麽人,但晚上肯定有夥計在看不到的地方守夜,我倒沒什麽,胖娃這麽一頭豬睡在路口,又折騰了半天,目標實在太大。


    老鬼臉上除了笑容倒是看不出其他表情,湊上來瞅了兩眼,倒是旁邊一個夥計直接冒了一句,“掌櫃的,這不就是那老來店裏頭蹭吃蹭喝的死胖子?自稱小爺的哥們,張口閉口就是二爺和三爺對他如何如何。”


    一時間我有些尷尬,看著地上死豬一般的胖子,又是在心頭罵了一句,這狗日的趁我不在居然……老鬼瞪了這夥計一眼,那夥計趕緊閉上嘴巴。然後小聲的對著旁邊吩咐了兩句,幾個夥計點了點頭,直接就走了上去,麻利的抬住了胖子的手腳,就那麽懸在半空。我心裏一抖,“這是要做什麽?”


    “小爺,你看著就行。”


    老鬼話剛說完,之前說話那夥計突然嚎了一嗓子,然後衝的就上去,兩個拳頭掄成個風車,狠狠的錘在了胖娃的大肚皮上頭。


    這一錘我看著都覺得痛,胖娃一個肚皮直接就癟了下去,與此同時,抬著他的其他夥計把手一鬆,胖娃又是掉到了地上。幾個人笑嗬嗬的走了回來,“掌櫃的,沒事了。”聽了這話,我還沒明白是什麽情況,就看到胖子突然自己翻身,然後“噗”的一聲,一大口什麽玩意直接吐在了地上,看到那吐出來的東西,我一下就懵了。一堆黑色的玩意還朝外冒著熱氣,頓時腥臭的不行的味道在街口彌漫開來。“小爺,他應該是碰過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胸口留著一股汙氣,吐出來就沒事了。”


    我沒想到還有這麽一說,不過胖子吐了這麽大口東西出來可是實實在在,我趕緊過去扶這貨,“哎喲,那個打老子,胸口好痛。”


    胖子臉色已經好了不少,我把之前放在他眉心的符紙扯了下來,罵一句頂個球用,還不如人家錘的一“皮坨”(拳頭),胖子站起來之後還在罵罵咧咧,總算是看到了老鬼幾個人,一時不明白什麽情況,“小爺,你們先回去歇著吧。”老鬼依舊笑嗬嗬的,胖子他娘的還想上去打招呼,被我扯了一下,直接就跟著我走進店子裏頭。


    第192章


    我剛一進店子,街口,老鬼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


    “到底是什麽東西?”


    然後朝著旁邊一瞪,一個漢子夥計正在拿手機打,看到了老鬼的臉色,趕緊說了一句,“掌櫃的,電話打不通。”老鬼臉色陰沉的可怕,想了一陣,然後才慢慢的說道,“這胖子肯定是跟小爺在一起著的道,小爺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手上的罡氣很重得很,肯定是不久之前和什麽東西交過手。今晚就去把派出去的守著小爺的幾個人找到,不管是死是活,隻要魂還在,明天我都要見到他們。”


    話剛說完,幾個夥子嗯了一聲,然後就消失在了路口。老鬼蹲了下來,看著地上胖子剛剛吐出來的一團玩意,眉頭深深的皺起,自言自語的說著,“居然把鬼養到了這種程度。難道真的像三爺說的,世道又開始不太平了?……”


    然後猛的站了起來,轉頭就走,與此同時,一把粉末灑下,慢慢的落在了那堆東西上麵,斯斯的聲音響起,地上的一堆頓時就沸騰了一般,騰騰的黑霧升了起來,最後隻剩下一團痕跡還留下路口的地麵上。


    我和胖子終於是進了屋,剛一坐下來,胖子就來勁了,聲音顯得相當的神秘,“老大,晚上到底出了什麽事?”


    我看了這狗日的一眼,一個張肥臉紅撲撲的。“你喝醉了,我把你弄回來的。”聽了我的話,胖子有些狐疑的看著我,“老大,你別以為我暈的就記不起先前的事兒,在街上你好像跟我說什麽有鬼之類的,讓我跟著你跑,然後我們才上得公交。”


    我愣了一下,當時我沒辦法,隻好用這招,沒想到這狗日的記得這麽清楚。我懶得跟他扯,直接上床鋪準備睡覺。胖子這貨見我不回答,還在疑神疑鬼的念著什麽。最後估計也是實在太累,跟著也就睡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隻聽一聲慘叫聲從耳邊響起,驚醒之下,我騰的就從床上坐了起來,同時床頭的符紙快速的抓到手裏。再一看,原來是身邊的胖子,一身肥肉抖的相當的厲害。“老子的貨,老子的錢,都沒了……”


    我氣的不行,狠狠的朝著肥肉踹了一腳,“我日你仙人啊。”……


    第二天,我和胖娃在店子裏頭蹭了頓飯,正準備往外走,突然電話響了起來,我拿出來一看,居然是三叔的電話。我一怔,根本沒想到這貨也有主動跟我打電話的時候,趕緊是按了下去。“叔……”


    話還沒說完,居然是另一個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小澈,是我。”聽到這個聲音的一瞬間,我的心沉了下去,覺得自己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然後慢慢的說了一句,“爸……”


    我沒想到拿三叔打電話過來的居然會是他,突然的麵對,我有種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覺得心頭難受。我老漢沒有多的話,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隻是叮囑我奶奶下葬的時候,我一定得回去,過程中我一直忍的相當辛苦,好幾次想要衝口而出一些問題,都被自己硬生生的忍住了。兩句話之後,我聽到電話那頭的老漢的歎氣聲,接著另外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兒子,最近怎麽樣。”這是媽的聲音,我剛回答兩句,我媽就極其不耐煩的又是開口了,這回的聲音很是興奮的樣子。


    “兒咧,等著我喲,我過幾天就上成都,都給學校把假都請好了,主要是來看看我未來的兒媳婦,文秀說你和那女娃的感情好得很,隔三差五的就往別人家裏頭跑,你是男孩子,主動點是沒錯,但天天去吊著人家也不對頭。我知道你著急,不過你也不能什麽都聽你三叔的,你沒看這瓜娃子現在還打光棍?這種事你不能表現的太明顯,指不定人家都笑話咱們了。這麽個大戶人家,難得不嫌棄我們……”


    我媽的話相當的多,我一時間整個人都懵了,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一直到電話掛斷的時候,三叔的聲音才從那頭傳過來,似乎我媽還在罵他,他在一個勁的說好話的樣子。我把電話放回兜裏,吞了吞口水,什麽叫我一個勁的往別人家跑……什麽又是男孩子不能表現的太過主動……胖子在一旁催我,“老大,趕緊的咧,我還得去補貨。”


    我嗯了一聲,也是朝著外頭走去,同時心裏對著某個人狂罵了一聲,“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


    接下來我又過起了以前的那種日子,開始回學校上課,有空就和胖子出去擺攤。說實話,那晚聽了三叔的話之後,我才敢又回到原來的地方住,三叔說隻要我不自己把那玩意接過來,好像那叫花子就不會如何。不過這段時間我一直都比較小心,三叔說那叫花子肯定還在周圍,我特地在經常路過的地方都是藏了一些符紙,隻不過讓我奇怪的是,一個星期過去了,我布的東西還是原來的樣子,一點變化都沒有。


    我心頭相當的疑惑,一個想法逐漸在心裏形成,難道那天晚上,那叫花子最後還是死在了那邪乎樹枝的手頭。有了這個想法之後,我一方麵舒了口氣,一方麵心裏頭對那樹枝跟滲得慌。


    胖子更加的起早貪黑,那兩麻袋玩意的丟失對於小本的他來說簡直就是個重挫,現在提起這事,這狗日的肥臉都要抽搐,心子把把都在滴血。還有一個事就是那天我媽說她也要上成都,這樣我這一陣憋相當的難受,這事兒來的相當的突然,我簡直是措手不及,我仔細的想了想,突然覺得有些不對頭。


    我媽上成都,似乎是我爸和三叔都已經同意了的。我媽就一個普通的教師,什麽事兒都不知道,聽她說起來她一心以為我們這是高攀了個大戶人家,要是沒有人老在她身邊念叨,她不會突然做出這麽個決定。奶奶的棺材回去之後,選個日子就得下葬,按理說我媽怎麽也不可能專挑這個時候上來……我又反複的想了想她說的話,猛地反應了過來,要是真有人攛掇,那跑不掉就是三叔。三叔這貨到底要做什麽?


    由於拉下的太多,回到學校之後很多課我根本就像是在聽天書。隻好延續了自己額一貫作風,上課就睡覺,下課就起床。每次走進教室,或許是我自己的心裏作用,老師的目光讓我覺得相當的不自在,似乎已經看穿我這麽個人根本就不是衝著讀書來的一般。這次回來之後,我的名字也消失在了各種課的點名當中。一個星期以來,我就像是一個外人,默默的趴在教室的後頭,講台上永遠不會出現我的名字,我自己或許都沒發覺,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我已經失去了來教室坐下的資格和意義。


    這天我又是趴在教室的後頭,上得是那種不分專業的大課,講台上一個中年婦女講的唾沫橫飛,相當的帶勁。女老師嗓門奇大,時不時到高潮的時候還來個爆發,聲音也隨之拔高,這已經是我第五次被她硬生生的“爆”醒,索性就沒有再睡,就盯著講台發呆。


    他娘的總算是熬了下來,下課之後,我伸了伸懶腰,心裏想著下午點還得和胖子這貨出去擺攤,就朝外頭走。


    剛走出教學樓,突然,一陣尖叫聲從遠處響了起來。我就看到周圍的學生開始朝那裏一個勁的跑。我心裏一驚,陣陣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死人了……死人了……”


    我趕緊就朝著前頭走,跟著一群人下了個梯子,然後就看到許多人圍在學校裏頭的池子邊上,到處都是議論聲。好像在說什麽自殺之類的。


    現在大學裏頭自殺已經是司空見慣,裏頭似乎還有男的撕心裂肺的哭聲,撕得聲音已經變得,請不很清楚,隻是知道應該是那死的人的朋友之類的。我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裏,胖子那種人想他娘的來上學都不成,好好的有學上還他娘的自殺,瘋求了。池子邊上已經是被圍了個水泄不通,我一看都看不到裏頭的情況。想了想這學校指不定以後又要多出來一個怨鬼,我搖了搖頭,正準備離開。就在這時候,一群保安走了過來,“大家都讓開點,先讓我們進去。”


    吼了好多次,使勁圍觀的學生總算是勉強讓出了一條通道,就在這時候我也回了下頭。終於是看到了裏頭的情況,一個男的跪在地上,抱著一具渾身濕漉漉的屍體哭的死去活來。看到那屍體之後,我心中猛的一驚。怎麽會是她?


    那渾身濕的不行,臉色慘白,整個眼睛都已經翻了上去的女的不是別人,正是前不久我和胖子到學校看到過的那個女的,叫什麽小丁。在這小池裏頭自殺的居然會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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