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圖上頭對這塊沒有標名字,不過照著目前的行情來看,老鏟跟的這條路絕對沒有錯,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能看到雪。”


    三個人又在山林裏走了六七天,東西是越吃越少,三叔時不時的出去弄點野肉回來,不過還是不頂事。幾天的時間,我在這山裏頭搞肉吃的本事也有了點長進,冬天的蛇隻要你找到洞,伸手進去壓根就不擔心這玩意會咬你,隻要不捂熱,就算把蛇皮刮了這玩意也動不了兩下。


    雖然溫度越來越冷,好歹餓不了肚子,三個人也就撐了下來。三叔走在前頭,我和呆子低著個頭跟在後麵,地上的碎石頭越來越多,細葉子樹在這兩天變得有些稀少起來,不再像以前那麽密,我哈了口氣,看了看外頭的山林,遠處的山坡,已經是有好幾處都露出了光禿禿的頂,看不到一點樹子。以前我從來沒到過這麽高海拔的地方,邊在坑坑哇哇的地上走,喘氣喘的是越來越厲害。


    “狗日的,樹林少了,吃的玩意越來越少,屁娃別低著個頭走,多看看周圍,指不定就有什麽野生的玩意,要是個頭大,一次就能吃個一兩天。”


    我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這貨話是這麽說,做起來難的跟求一樣,到時發現過一兩隻“跳腳馬”鹿子,不過壓根就沒等我們衝上去,遠遠的就跑了個沒影,再大一點的就隻有那些吃肉的玩意,不過還沒碰到。


    這兩天,三個人的速度慢了很多。除了地勢越來越難走之外,就是那大白天也冷進骨頭的溫度。呆子這貨半邊腦殼都被三叔用稻草包了起來,活脫脫一個粽子。這貨一開始還鬧的不行,找我和三叔要煙抽,過後幾天呆子也撐不住了,變得沉默了很多,傻乎乎的臉上一眼就看的出來疲態。


    我把抽的還剩兩口的煙把遞給呆子,“呆娃,省著點,老子也沒多少了。”這貨總算有了點精神,又咿咿呀呀了兩聲。


    幾個人又走了兩三天,終於,在一個下午的時候,這條山脈的路似乎到了盡頭。我完全沒有想到,趕了十多天的路,居然他娘的前頭等著我們的是一副這樣的景象。我們所在的山林已經是沒有多少樹子,就在很遠的前方,一條“山穀”出現在麵前。兩邊是陡峭的山壁,看著遠處的景象,我下意識的長大了嘴巴。


    “叔,前頭的山上頭已經開始有雪了。”我的意思有些明顯,三叔喘了口氣。“還沒到,不過應該也快了。”


    兩邊的山勢突然拔高,這山的大小竟然已經是完全超過了之前我們走的山嶺,抬頭看著遠處,看過去可以看到稀稀疏疏的雪,一時間老子竟然產生了自己是如此渺小的感覺。不過太過陡峭,根本就爬不上去,隻有前方那一條山穀,像是在這群山裏頭開了一條口子一般,一直隨著前頭的大山就那麽延伸過去,裏頭完全看不真切。


    三叔這貨站在前頭,手裏頭還拿著地圖,看樣子應該是也沒想到會突然出現一個這麽大的山穀,而且還是在海拔如此高的地方。我在心頭罵了一句,伸出已經是凍麻了的手指了指前頭的“大口子”。


    “叔,這地方壓根就繞不過去,不會隻能走那地方了把?”


    三叔沒憋了憋嘴巴,把地圖收了起來,從棉襖裏掏了個羅盤出來,反複的對著不同的方向,像是在看著什麽。


    我心頭有些猜測,沒有接著說,和呆子就在旁邊等。


    終於,三叔收了起羅盤,然後開始朝著前頭走。方向是這個方向,你看一下呆子的包裏頭,還夠多少天吃的?我趕緊去翻呆子的包,這貨已經是坐在了地上,看樣子累的不行。


    “省著點,加上存肉,還夠三四天。”


    三叔皺起了眉頭,“你們在這裏等著,我再去弄點來。”聽了這貨的話,我明白這回恐怕還真就得走前頭那條“大口子。”


    三叔出去了兩三個小時,最後拖著一隻山鹿回來,我有些吃驚,這玩意跑這麽快,三叔這貨到底是怎麽得手的?最後幾乎一條鹿子的肉都被刮了下來,幾個人連鹿雜(髒器)也沒放過,割成一坨一坨在把幾個包裝了個滿。


    之後繼續朝前走。走了半個來小時,我們已經算是徹底的出了“山嶺”,周圍已都已經不見了樹,各種碎石頭和大石散落在周圍,地上的岩石裸露的地方,一條條一兩米的溝壑出現在上頭,很明顯的被衝刷過的痕跡,看上去讓人頭皮發麻,使得路更加的難走。


    前頭的山穀越來越近,連帶著兩邊的山,以前隻在地理課上聽過這種地貌,這回看到之後,心頭難免有些吃驚。


    終於,我們三個走到了那“大口子”的麵前,這之前看起來隻有一條寬縫的玩意居然有半裏多寬,裏頭全是大大小小的石頭。走在前頭的三叔擺了擺手。“屁娃,先等等。”


    三叔朝著一個地方走了過去,那是幾塊大石頭之間的縫隙,我也跟了過去,這貨瞅了瞅那黑漆漆的小縫裏頭,一根青香就靜靜的插在那地方。


    幾個人開始朝著裏頭走,這山穀雖然寬,但光線比外頭暗了不少,竟然還不是直的,直接讓我一眼看不到頭,隻能看到彎彎曲曲的山壁。


    三個人在進“大口子”有個二十來分鍾,越往裏頭走我心頭就越吃驚,之前在外麵看到的那些石頭已經是算大了,但跟這裏麵的比起來,狗日簡直沒辦法比。


    有些石頭已經不能叫做石頭,有樓房那麽大,就那麽陸陸續續的擺在這地方,一直延伸到盡頭。我聲音有些抖。“叔,這路還能走?萬一要是有塊玩意滾下來,怕是我們直接就成了一層膜?”


    最嚇人的不是大小,而是這些玩意的位置。旁邊一塊比自己大了不知道多少的石頭就那麽斜著,看起來隨時都他娘的要倒下來的樣子,任誰也會心頭發麻。而且這種情況就在剛才那麽一會兒已經經曆了好幾回。


    “你怕個求,這些東西是這山斷的時候被衝出來的,已經在這地兒不知道多久,看起來嚇人,其實穩當的很。”


    三叔這貨話雖然這麽說,但也沒有掩飾住自己臉上的那一絲驚色。我在心頭罵了句,然後趕緊加快腳步,又是經過了旁邊的一塊斜的相當厲害的大石。


    如果縮小來看,這亂石堆的山穀是條河的話,那那些大石頭就是河裏頭的鵝卵石,而我們三個,就是在沙子裏頭爬的螞蟻,時不時還經過那麽一兩個鵝卵石。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溫度開始變低,我們打起了火把,三叔從身上掏出了一包粉末,臉上有些肉痛,“那這玩意來當油使,可惜了。”


    嘴上雖然這麽說,這貨硬是把一包玩意撒了個幹淨,這粉末似乎遇火就燃,火把上頭的布條隻照亮了周圍不遠的距離,我們依舊是在擱腳的石堆中摸著走。


    到了半夜的光景,我已經是徹底冷的分不清楚方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連思維都有些麻木,三叔找了地方坐了下來,我扯著呆子也一屁股蹲了下去,呆子這貨半天都沒發聲,隻聽得到這貨牙齒都在打抖的聲音。


    三叔把火把湊在了一塊,幾個人趕緊朝著前頭湊了湊,我說話都有些不利索,遞了根煙過去。“這狗日的口子到底還有有多長?”幾個人把煙點了起來,我狠狠的吸了一口,“我也不知道,頂多就兩天距離,但我們估計走不了那麽快。”


    我冷的一心隻想多烤點貨,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三叔這話有些不對頭,什麽叫“走不了那麽快?叔,這裏頭看樣子怕是從來沒人來過,也不知道鏟叔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邊說我邊在心頭想,走了這麽久,我越來越奇怪三叔說的那雪山到底是個什麽地方?按照這貨的說法,那雪山按照當年爺爺走過的那條路已經是徹底的找不到了,我們這回就相當於是跟著在磚街放出來的那玩意摸另外一條路出來。一條從來沒人走過的“鬼道”。


    就在這時候,三叔語氣有些奇怪。“誰說這路沒人走過?這玩意以前不是人?”


    三叔邊說邊讓開身子,然後對著自己身後一指,一張蒼白的臉突然出現三叔的背後,我心頭一抖,嚇的屁股往後一挪,正好杵在一塊尖石頭上,鑽心子的痛。


    定下神來我才發現,這他娘的居然是一具幹屍,靠在三叔後麵的石頭上,微微的長著嘴巴,由於幹癟的太厲害已經看不清楚樣貌。這裏怎麽會有屍體?


    三叔把手朝著後頭一伸,直接把這玩意抓了回來,過程中手在這玩意的眉心按了一下,之後居然就把這具屍體擺在我們三個麵前,用火把直接點燃。


    “你怕個求,這裏頭早就沒東西了。”說完這貨搓了搓手,“這裏太他娘的冷,布條支撐不了多久,我們總不能把衣服剮了下來燒,正好用這玩意,免費給他狗日的火化。”


    那屍體燒的啪啪響,一瞬間火旺了不少,暖和了很多,透著熊一些的火光,我朝著周圍看了過去,一時間倒抽了一口涼氣。


    就在火光看得到的地方,我起碼發現了十具這樣的玩意,動作各不相同,或躺在石頭上,或坐著,有一個甚至卡在石縫裏頭,幹癟的不行,衣服樣式看上去隱隱有些熟悉。就連不遠處我剛走過來的地方,旁邊也躺著兩具,我剛才居然沒發現。


    第265章


    “他們到底是什麽人。”三叔還在烤著火,似乎一點也不吃驚,是這貨帶的路,眼睛又尖,應該很早就發現了。


    “老子怎麽知道,鬼曉得死了他娘的幾百年了。”


    突然,我猛的的想了起來,這群東西身上的衣服,竟然就和好幾天前在山市裏頭看到的那些玩意身上差不多。這群屍體,和之前碰到的那群玩意,肯定有關係,難道,就是那群東西的遺體?


    想到這裏,我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兩處相距這麽遠,怎麽可能?而且從死魂大多數聚集在自己遺體周圍的這一條上也根本說不通。


    “屁娃,你也看出來了?”


    我點了點頭。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三叔抽著煙,“先歇一會,這條路不是那麽好走。等會的場麵估計有些難看。”


    我抓緊時間悶了兩口煙,三叔站了起來,把屍體上頭的火把再次拿在了手裏頭,這時候這玩意已經是臭的讓人發嘔,三叔居然還吧火把朝著這玩意身上捅了捅。“喲嗬,果然他娘的還能熬出油來,屁娃,你還有一點沒看出來,這裏溫度雖然低,但過了這麽久的時間,這玩意再怎麽也改成了骨頭架子,怎麽可能還有肉?這些東西,已經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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