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省得,我省得……”一個漢子隔著板凳踢了這貨一腳,這貨才收住了嘴巴,“大姐,額瞌睡來咧。”


    老婦回了屋,由於沒有電燈,隻有三根蠟燭在桌上晃晃悠悠的燃著,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黃成帶著幾個漢子悄悄的出了門……


    我和鐵屎還有兩個漢子留在外屋,“小爺,我們守著,你先睡咧,都跑了幾天咧……”


    我壓根沒心思睡,滿腦殼都是這幾天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麽,等到周圍靜下來之後,那種腦殼暈乎乎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


    我躺在地上,眼睛盯著桌上的蠟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點點火光一晃一晃的映入眼中,突然,我猛的從地上坐了起來。


    “小爺,怎麽了?”


    我伸出手,直直的指著桌子上麵,“這蠟燭燃了一兩個小時,怎麽一點都沒少?”


    這句話一處,其餘三人猛的看著桌子上頭,一時間臉色都變了。一個漢子猛的朝著裏屋跑了過去,出來的時候臉色陰沉,“人不見了。”


    錘子喲。我們四個看了看屋子周圍,順便盯了那根蠟燭兩分鍾,狗日的還真是一點都沒少。那老婦已經是不見了蹤影,我想起來了什麽,兩步跑到桌子麵前,把其中的一個包打了開來,正是另外一個漢子的包,“小爺,你找什麽?”我沒有說話,這漢子來到跟前,咦了一聲,“我放在裏頭的紙錢不見了咧,上回燒了還有剩。”


    這時候我終於是明白了,為什麽那老婦不要鐵屎的票子……幾個人靜靜的站在屋子裏頭,語氣中全是不可思議“老子明明開了眼的,這他娘的……”我眉頭緊皺,突然想起了以前聽說過的某些東西,“鐵哥,帶香沒有。”


    鐵屎愣了一下,趕緊從兜裏掏了根香出來,我拿著香嘴裏念了兩句,然後用火機點燃,悠悠的香燃了起來,所有人都盯著這根香,因為這香頭的位置看上去明顯是燃了,但卻一點煙也沒有,看上去詭異到了極點……香掉在了地上,我低聲的念了一句,“這裏不是人待的地方……”


    三叔以前跟我說過,一旦香燃了之後,人眼看不到香火,那就說明所有人的眼睛都被蒙了,這時候不僅是鬼眼,就連靈台也起不了作用……


    鐵屎倒抽了一口涼氣。“小爺,是什麽東西?”


    我心頭一震,瞅了瞅周圍,想起了白天進來的時候看到的那些場景,這一座座房子的布局,雜亂的巷道……“不是什麽東西,是這整個地方……”就在我們進村的那一刻開始,看到的東西就已經出了問題……我猛的反應了過來,那擺在地上的攔路香的意思並不是不要走那條路,而是叫我們壓根就不要進村……


    就在這時候,一個漢子的聲音響了起來,“小爺,快過來看。”幾個人趕緊跟了過去,那漢子站的是這泥屋最左邊的一個房子,這屋子裏頭空空蕩蕩的,隱隱有股臭味傳出來。我兩張符紙直接從身上摸了出來,朝著前頭一丟,符紙在空中燃起,“砂靈找陰,三觀通明,火急如律令……”符紙緩緩的落在了地上,一切看起來沒什麽區別,就在這玩意即將熄滅的一刻,透過火光,一具腐臭的東西出現在眼前,那衣服,看起來就和之前的老婦一模一樣。鐵屎開了眼,瞅到之後驚呼一聲,“大姐……”


    符紙熄滅,這屋子再次恢複了原狀,隻有那臭味圍繞。


    我使勁喘了兩口氣,剛才那兩張符紙並不是什麽高級貨色,但就他娘的一用,我隻覺得累的不行,和平時完全是兩樣。低聲罵了句狗日的,“小爺,快走。這地兒留不得。”


    眼前的情況完全超出了預計,幾個漢子這時候還沒忘背包,把門一開,直接竄了出來。整個周圍漆黑一片,電筒照上去倒是能夠看到,說話間三人已經是把鈴鐺掏了出來,眼睛死死的盯著周圍。


    “小爺,黃成他們咋子(怎麽)弄。”


    我沒有說話,心裏想的是你問老子,老子知道個求,黃成這夥計招子也不算瞎,又是偷著摸出去的,身上帶的玩意也不少,估計一時間沒那麽容易著。


    四個人沿著彎彎繞繞的小路走,這時候時間已經是到了半夜,黑乎乎的夜色下,周圍的泥巴房子全都緊緊關門,和白天一樣,周圍的門口依舊堆著一堆堆的紙錢,看不出什麽異常。不過我們幾個又不是瓜的,這時候是打死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幾個漢子符紙已經是貼在了鈴鐺上頭,把貨捏的邦緊,“小爺,這玩意管用,上了避陰符,有玩意來它自己就向,到時候往死裏整。”


    就在之前看到那腐臭的東西之後,我們幾個多少都明白了過來,這地方,怕是都是剛才那種情況……


    鐵屎這狗日的語氣有些急,但竟然還衝了句話出來,“你們說這地方到底有多少死人?”“虧老子剛才還喝了她的水,吃了他的菜,以前都他娘的聽別人說。老子開了眼這麽多年……”


    就在這時候,有個漢子指了指前頭,我定睛一看,遠遠的居然有個人在走路,光線很暗看不清楚。


    “怕個球。”這地方太過詭異,一時間我也不知道幾個貨哪裏來的勇氣,沿著小路就摸了過去,第一個,第二個,視線中出現的人越來越多,拐過幾個彎,一條路上居然有十幾個人在走夜路,看起來就是這村裏頭的,似乎還在說話,一點也看不出異常……


    “小爺,雖然眼睛不好使,但這狗日的看起來也不怎麽樣,這地方是邪乎了點,但估計……”這漢子話還沒說話,被另外一人狠狠的蹬了一眼。趕緊閉上了嘴巴。


    這時候已經是走到了一個路口,有個我隻覺得背被誰碰了一下,是旁邊的鐵屎,“小爺,你看後頭。”


    我心頭一驚,在這地方完全沒什麽感覺,腦殼有些暈乎,扭頭看了過去,然後差點罵了出來,就在我們身後,不知不覺一個巷子已經全是“人”,靜靜的站在那裏,直勾勾的盯著我們。


    誰也沒有動,兩個漢子有些忍不住,似乎有些想要先下手為搶,手裏頭的鈴鐺已經是舉了起來,就在這時候,一個聲音從旁邊的傳了過來,“小爺,你們別出手。”


    我心頭一驚,就在路口的另外一個巷子,貓著幾個人,朝著這邊梭了過來,我一瞅,正是黃成。


    這幾人剛才去了哪裏?我還沒開口問,黃成一張臉竟然已經是有些慘白,聲音都在抖,“小爺,別動手,快躲進來,有東西來了。”


    靜了之後我才發現,不隻是黃成,就連另外三個夥計,也是一臉驚慌。我心裏一抖,到底是什麽東西?


    安靜下來,黃成的呼吸很是粗重,眼睛死死的盯著一個方向,壓根沒有管遠處站著的那些人,那是一條直勾勾通向遠處的路……


    什麽聲音響了起來,遠遠的有些嘩嘩,鐵屎剛要張嘴,被黃成一把捂住了嘴巴。終於,就在那巷子的盡頭,一列什麽東西慢慢的走了過去,越走越近,穿著和這村裏的根本不同。看清楚之後,我隻覺得心子被什麽東西猛的扯了一下。


    那是一列麵無表情的人,奇怪的是腦殼尖的不行,手裏頭拖著一根根鐵鏈嘩嘩作響,壓根就看不清楚連。“這……”就在那鐵鏈上,一個個村民麵無表情就像是被綁在上麵一般。巷子兩邊,不斷有村民跟在這一列人的身後……


    “這東西是什麽?”黃成沒有回答我的話,隻是小聲的說了一句,“小爺,等會千萬不能看。”


    那群玩意越走越近,黃成小聲的說了句什麽,瞬間一群人摸出符紙直接貼在了眉心……就在這東西經過前頭的路口時候,所有人把頭轉了回來,不敢朝著外頭看一眼。


    這群東西越走越遠,嘩嘩嘩的聲音也小了下去,所有人把頭抬了起來,我下意識的朝著遠處瞅了一下,就在這時,我心頭一震。


    那長長的鐵鏈後頭,慢慢跟著走的人中,有四五個麵無表情的身影,看那穿著,我絕對認得,就是跟著三叔他們一起過來的漢子。


    這……這是怎麽回事?


    第299章


    五個漢子被穿在那鐵鏈上頭,和其餘人一樣,一步步的朝前走。嘩嘩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一列“尖腦殼”走在最前麵,壓根就不管後頭,這群“人”麵無表情,而此時我已經是驚呆了,因為之前我心頭一直沒有感覺,但就是這麽群東西路過的時候,心頭一時間竟然喘不過氣來,就像是你渾身壓了十幾個秤砣,嘩嘩的聲音湧進耳朵,無形中有種力道扯在身上,要把什麽扯走一般……


    不是我一個人有這種感覺,我聽到身邊的夥計無一呼吸不是粗重無比,無形的壓力下頭,這群常年走土,摸鬥倒墳的玩意,臉色都變得嚇人的不行。


    我心頭一急,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三叔在什麽地方?黃成說三叔早就到了這裏。


    這貨比我們早到,如果來過這村子,那麽絕對不會隻留下一個記號,即使是老鏟,也會想方設法的留點什麽提示下來,那完全是做事的習慣問題,而且這東西肯定會留在一個我們必定會經過的地方,但除了那根攔路香,到目前為止壓根沒發現任何留的手段。


    最重要的一點,也是我心情急亂的原因,按照這貨的性格,要是他沒出事,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手底下的人被什麽東西給拖走,即使是手底下的鬼。現在這五個人出現在這裏,難道這貨出了什麽問題?


    我呼吸變得急促,心頭所有想法都被擠開,全是這貨的安危。絲毫沒有注意到旁邊。一群人蹲在這路口拐角的地方,其餘漢子的鈴鐺光從外頭都已經抖的不行,自從這些玩意貼了符紙之後就變的靈的不行,一群貨用手死死的捏住鈴鐺的芯子,不讓這玩意響出來。


    小巷子的後頭不知道跟了多少“人”穿著各式各樣,我心頭一驚,因為有的甚至不像是這邊的衣服,遠遠看過去滿是灰土,我想起了什麽,這玩意不是古時候的長服?


    就在這時候,一個聲音從我旁邊響了起來,“小爺,你看我像什麽?”


    我下意識的轉過了頭,黃成一臉緊張的看著我,嘴角卻微微翹起,我腦殼有些迷糊,再加上心情煩躁,“你狗日的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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