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張的不行,拚命的盯著老鏟手裏頭的鏡子,心頭複雜的不行,希望能夠看到點什麽。過了五六分鍾,那銅鏡裏頭依舊沒有動靜。


    老鏟表情有些奇怪,皺了皺眉頭,像是發現了什麽,猛的就把頭朝著上頭往過去,我心頭一驚,狠狠的盯著那鏡子裏頭,隻見一個模糊不清的尖尖的腦殼正好出現在洞頂頭的石頭上,然後瞬間縮了回去。


    隻是這麽一瞬間,我並沒有看清楚樣子,老鏟聲音很小,“小爺,別說話,那玩意已經爬進去了。”


    爬進去了?老鏟這話我一時間有些聽不懂,這貨做了個手勢,所有漢子齊齊的把鈴鐺舉了起來,如臨大敵的看著這石洞的頂頭。


    老鏟眼睛一眯,拿出一個狗爪,拴著繩子往上一丟,末了還不望往自己身上又抹了兩把土,這貨眼睛準,狗爪卡在了石頭裏,老鏟咬著銅鏡就開始往上爬,到頂頭的時候,整個人都消失在了頂上的石頭中。


    “錘子喲,鏟爺咧?”老鏟一個大活人硬生生的消失在麵前,所有人都吃了一驚,我趕緊拿著繩子往上吊,到了頂頭的時候,才真的是看清楚,在洞頂的平行位置,居然有個口子,這時候我才算是明白了過來,視覺問題,這洞頂的其他石頭,看似是天然生成的,坑坑窪窪,難道一切都是為了從視覺上藏住頂頭的這個洞?


    跟著鋼鏰來的人一路上一直跟著我們,這漢子看上去四十多歲,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個漢子往上爬,一路上看到的東西可能已經是超出了這狗日的認識,猶豫了好久,終於是捏捏哆哆的衝著最後爬上來的漢子開了口,“大哥……我是不是回去也是個死?”


    這漢子一笑,“你問我做求咧?隻要你回去躲得過那些村民,應該跑的脫。”這人臉上一慌,“哥子,我又不憨,死了的剛哥是幹什麽買賣的我清楚的很,早看出來這裏頭的名堂,要是現在回去,剛哥惹上的那東西遲早也會找上我。”


    說完這狗日也光棍,直接扯著繩子就跟了上來。最後那漢子笑了一下,“你倒是個狗日的。”說完從身上摸出一包東西,“待會跟緊點,有點什麽不對頭就撒在身上,要是平時,這包東西包管用,這回老子也說不好咧。”


    鑽進去之後,我完全是趴著身子往前頭走,這地兒充其量隻是個縫,腦殼離上頭隻有五厘米,隻敢一點一點的往前頭蹭,老鏟趴在我前頭使勁的爬,一開始還看得到老鏟的電筒,到了後頭一片漆黑,我估摸著朝斜下的方向爬了三十多米左右,這石頭縫似乎到了盡頭,有什麽聲音正從盡頭的地方傳過來,我人扒著石頭一翻,隻覺得有些站不穩,一股巨大的力道把我朝著下頭衝。


    黑漆漆的完全看不到,整個身子都失去平衡,我猛的滑在了地上,一瞬間隻覺得周圍全是水,使勁的就要往我嘴裏鑽,也不知道多了多久,終於,我被淹了下去,渾身痛的不行,就是這麽一下,我已經估摸不到到底被衝到了這山底下的什麽地方。


    浮出水麵的時候,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才發現周圍有光,嘩嘩的聲音還在響,這他娘的居然是個地下水流,沿著山縫一直這麽流下來,那一晃一晃的光正是老鏟打的電筒,“小爺,快過來。”


    就在這時候,框框的聲音陸續響起,一個個漢子被衝了下來,“狗日的這下頭這麽深?”“剛才那一下少說被衝了兩三百米。”


    周圍陸續被照亮,一個個漢子倒抽了一口涼氣,因為就在黑黝黝的水麵上,居然浮著一二十具屍體,脹的不行。


    一條二十來米寬的地下河出現在眼前,看上去是個長長的不規則暗洞,水就隨著這洞靜靜的流,黑漆漆的也不知道通到什麽地方。


    一群人順著電筒光線遊到老鏟旁邊,這時候已經是完全失去了方向,“鏟爺,瞅著周圍的壁頭,現在是山水少的時候,要是多,這地兒應該全被水淹了才是,我們要是下來,肯定就是被淹死。剛才那一下,我們已經到了整個山脈的底下起碼兩百米的位置。地下這種深度的水,和一般的暗河不同,隻是常年在地下循環著流,壓根怕就是沒出口。”


    “這山脈下頭,居然還藏著個這種地方。”


    老鏟和我都沒有說話,老鏟飄在水裏頭,一個勁的盯著手裏的鏡子,我也不斷的朝著周圍瞅,臉上的土已經是被水衝了個光。


    一個夥計拿著電筒照了一下,像是發現了什麽東西,由於這季節山水減少,水變淺,露出來的洞壁上,密密麻麻的像是捆著什麽東西,仔細有電筒照了兩下,居然是用石頭鏈子,硬生生的在洞壁上雕刻出來,每一環都大的不行,給人一種捆在上頭的感覺。


    老鏟眯了眯眼睛,一邊盯著鏡子一邊開始順著那鏈子遊,一個夥計驚了一口,“鏟爺,你知道走什麽方向?”


    老鏟說了一句讓我驚的不行的話,“如果我猜的不錯,這些水,就是這地下墓群的護城河。”


    護城河……一時間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簡單的三個字,已經是說明了這下頭的地方到底是何等的規模,我在磚街混了那麽多年,也聽走土的漢子說過不少,一輩子沒有見過有護城河的墓……


    一群人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不知道遊了多久,這地方居然還有岔口,壁頭上的鐵鏈也同時分成兩根,老鏟仔細的瞅著那石頭鏈子的分叉處,然後選一個方向繼續遊。


    終於,在這複雜的地水裏頭,隨著老鏟不斷在岔口處找出的路往前,水位越來越淺,到了最後甚至直接可以踩著水底朝前走。


    我已經記不起到底經過了多少個分岔,到了最後我們已經是直接走出了水麵,竟然是走到了地上,這看上去就像是個天然的通道,我心頭驚的不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老鏟帶的路絕對是對的,能在如此複雜的水道裏頭找出這麽個地方……


    同時心頭也升起了懷疑,難道這地下河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有人故意設計成了一個迷宮的樣子,隻要之前我們走錯一步,說不定就他娘的永遠也找不到這一處能夠走出水的通道。


    老鏟始終是鏡子不離手,我也一個勁地朝著他手裏的鏡子看,那玩意始終沒有露頭。順著這通道地勢越走越高,到了盡頭,一塊巨大的石頭出現在麵前,而就在石頭邊上,一股臭味傳來,電筒光一照,到處都是散落的屍體。


    第334章


    “這些人死的時間不長,是那邊的人,鏟爺,這地方來對咧。”


    石頭的後麵,是兩根石頭柱子,一個四四方方的洞口出現在眼前,老鏟依舊時不時的瞅手裏的鏡子,就在這時候,我眼睛看到了個什麽東西,隻覺得渾身一冷,再也管不了那麽多,猛的就跑了過去。


    就在那石頭後麵的洞門口,和周圍的屍體完全不同,一具臉已經完全爛了的屍體出現在眼前。我隻覺得渾身都在抖,根本就不管有多臭,猛的伸手去抓起了這具屍體的手,就在那爛的已經是露出了骨頭的手上,死死的還捏著一個泛黃的信封。


    我一屁股坐了下來,聲音有些哽咽。“胖……胖子。”


    胖子三年前莫名其妙的失蹤,說這貨一個人去什麽地方盜墓被抓,就在這時候我已經是完全的明白了過來,當時的胖子被那玩意上了身,我找了三年多,他當時來“盜的墓”就是這山下頭的墓群,隻是沒想到這貨再次失蹤的時候,居然又回到了這裏,死在了這洞門口……


    所有人都這樣看著我,我跪在了地上,就對著這具屍體……腦海之中再次想起那瘋子在村子裏頭說的話,“你……你身上有他的味道……是你……是你……”這時候我已經是完全的明白了過來,外頭弄死了那麽多人的玩意,就是胖子,那叫花子這麽說,是因為我身上帶著胖子的東西……


    我顫抖的把手伸進裏層的兜裏,掏出一個布包,裏頭放著十幾根大多數已經是燃的隻剩一小截的頭發……聲音小的連我自己都聽不見,“你就這麽走了,奉二知道麽?呆哥知道麽?你問過我?”


    突然,我猛的拿起了這屍體手裏的信封,一時間兩個眼睛瞪的可怕,老鏟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我身後,“小爺,這屍體看不清楚臉,不一定就是胖子,這地方濕氣重,是個屍體都會發脹。”


    老鏟這口氣說的連他自己都不信,我沒有回答,反而一個勁的看著周圍,發呆一般的罵,“你出來……你他娘的出來啊,胖娃,你個狗日的不是要弄死我麽?先前把老子腰杆勒的這麽痛,現在你他娘的聳了?”


    “老子就站在這兒,你他娘的有脾氣現在就冒出來整死我。有脾氣讓老子看一眼。”


    “你個狗……狗日的,變成什麽東西,連老子都不敢認?”


    一時間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周圍安靜的出奇,一群漢子全都變了臉色,小心的看著周圍,老鏟鏡子藏在手心,過了好一會兒,這入口處的通道周圍,依舊沒有什麽動靜,隻聽得到我發呆一般的聲音,老鏟歎了口氣,依舊在時刻注意著周圍,“小爺,說句不該說的話,你也瞅見了,那玩意已經不是那胖子了。你……”


    老鏟接下來的話沒有說出口,我心頭也曉得他是什麽意思,他們三年多為的是找這個地方,老子三年來為的是找胖娃這個人。


    一整塊大的石頭堵在通道門口,一個夥計小聲的說了一句,“鏟爺,這兒按理說應該是墓道口子,石頭就是堵口子用的,不過看這樣子已經是被搬開了很久,這地上的痕跡絕對不止幾十年,還有這個門,搞的還這他娘的像個門的樣子,哪有墓道弄成這樣的。”


    要是平時,我肯定早就開罵,這狗日的絕對不去過夯王墓。


    一群人開始朝著裏頭走,雕出來的石頭鏈子就隨著這門一直通到裏麵,我沒有走,一時間要去搬那屍體,老鏟猛的扯住了我衣服,“小爺,如果這真是那胖子,最好現在不要動,他死在這個口子外頭,應該有什麽原因。”


    第一回我沒有管那麽多,招呼了一聲,悶棍直接過來幫我撿碎石頭來埋,老鏟也沒有攔,似乎隻是不搬動胖子的屍體就好,“如果我猜的不錯,那胖子的魂兒跟著我們進來一直沒有露頭,是因為他進不去。”說完老鏟指了指那通道的口子處,我直接看了過去,隻見通進去的石頭鏈子在裏頭四五米的地方居然直接垂了下來,連在了地上冒起來的一個什麽玩意頂頭,看起來像是一塊古時候的石頭路碑。


    就在這時候,老鏟眼睛一瞪,蹲了下來反複的摸了摸胖子的屍體,特別是爛了的手心位置,兩步走到那路碑前頭,在上頭摸了點什麽聞了兩下,接著臉上露出吃驚的神色,“小爺你可能不知道,這東西做成這樣叫陰鏈鎖路,外頭那麽多根的石頭鏈子抽這座山脈的水脈地氣,全都匯在了這根鏈子上頭,再加上路碑把地釘死,硬生生的就是要鎖住這門裏頭的這個地方,這種手段我也隻是很多年前聽家裏頭還往上一代的老人說過,這裏頭到底是什麽地方?要用到這種手筆來鎮門?”


    “這胖子還沒死的時候,魂應該就已經變成了那種玩意,在死之前他想回到這裏頭去,他的魂變了之後就屬於這裏頭,本來是要進去的,隻不過在最後關頭,被人打了出來。”


    老鏟死死的盯著胖子的屍體,然後猛的蹲了下來,把手往胖子胸口一伸,衣服直接被翻了開來,我有些疑惑,然後心頭一驚,隻見在胖子那爛的不行的胸口上,一張青色的符紙靜靜的貼在上頭,這時候連帶著這符紙也臭的不行。


    老鏟怔住了,聲音都有些抖,“青銀金黃,這……這絕對不是三爺的手筆,二爺他沒有走這一路,也用不出這種層次的符紙,這……到底是誰在最後關頭把這胖子給攔了下來,為什麽不讓他回去?這胖子的屍體留在外頭,才死了這麽多人……”


    一直到這時候,那之前的“胖子”也沒有再出現,用石頭把胖子屍體埋好之後,我深深的吸了口氣,瞅著這長長的通道,一群人開始陸續走了進去,第一次隔得近了看清楚那連著石鏈的路碑,攔在通道中間,上頭似乎還刻著什麽東西,我眼睛一瞪,這玩意隱隱看上去有些熟悉,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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