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眼睛一瞪,有些吃驚的看著三叔,“兄弟,眼色好咧,這是幾代的老屋,光這鎮宅根養了一百多年,就這個把月這鎮宅根子才死的。”


    “怎麽死的?”


    “把那東西搬回來之後,一進這屋,第二天,這根子就死了……”


    最後一句話,這中年人似乎是咬著牙齒說出來的,說話的時候似乎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眼睛不自覺的盯了一眼旁邊的肥婦,我注意到這細節,心頭更加奇怪,“那東西在偏屋,跟我來。”


    我瞅了一眼,這堂屋邊上有個小門,進去之後,我隻覺得溫度似乎更低了好幾度,屋子裏頭光線依舊暗的不行,一個門板就擺在屋子中間,我和三叔終於是看到了門板上頭的東西。


    “就是這東西……”


    雖然之前已經想到了各種場麵,但他娘的我絕對沒有想到會是這種情況,兩具屍體安安靜靜的疊在一起,就那麽放在門板上頭,樣子相當的詭異。我扭頭看了一眼中年人。


    “怎麽是兩具?”


    一時間由於吃驚,我表情有些誇張,立馬反應過來之後補了一句轉移話題,“兩具的話,我沒帶那麽多錢咧。那天你給我們看的東西咧?”


    中年人皺了皺眉頭,似乎反應過來了什麽,想了一下,才從身上掏了個玩意出來,看起來像是顆玉珠子,這玩意正是那肥婦給我看的東西,上午在街上,那肥婦一把這東西掏出來,我瞬間就直了眼睛,這東西一般的人看不出來,但我一眼就瞅了個明白。因為壓根就他娘的不是什麽玉珠子,是種收陰防腐的蟲子蠟凝出來的貨,在盜墓這一行當有個很響的名字,古時候叫“咽氣珠”,到了盜墓這一行就叫“暗貨珠”。


    這珠子本身沒什麽,一般就放在屍體嘴裏頭封口,但一般咬著這玩意的屍體,棺材裏頭肯定是空空如也,不是說不值錢,而是更加他娘的值錢,因為東西全都在屍體內部,掏出裏頭的貨分量更重。


    我假裝瞪直了眼睛,就那樣瞅著這中年人手裏頭的珠子,這貨把珠子朝我一遞,三叔動作快,一把接了過來。這貨一本正經的開始演戲,“光珠子說明的了個求,玩意到時候裏頭是空的,我們不吃虧?這顆玩意成色還不錯,是從那邊哪一具嘴巴裏頭撬出來的?”


    “哥們,話說這兩玩意到底從哪兒挖出來的?看你們也是長期走土的人,在地裏就給剖了不就行咧?這麽邪乎個玩意,幹嘛廢那麽大得勁給搬回來,還放在屋子裏頭?”


    這貨一副陰測測的樣子,生怕沒把自己的奸詐露出來。


    三叔說話的時候,我一直瞅著那中年人。不知道為什麽,聽了三叔的話,這中年人似乎神色有些變,我下意識的朝著另外一頭看了過去,隻覺得背上有些發麻,兩具屍體就那麽麵對麵的疊著,相互死死的抱在一起,壓根就看不清楚臉。一股腐臭的味道時不時的傳過來。


    難道三叔的目的就是這兩具屍體?這壓根就說不過去,我瞅著這兩具屍體的樣子,心頭覺得相當別扭,兩個玩意抱在一起的動作似乎很不對頭,主要是下邊那具屍體的手……


    “跟你們擺老實話,我也不曉得……”


    中年人的一句話,讓我一口差點嗆了出來。


    “這是我老舅帶回來的東西。幹這行的,長期都在外頭跑,我老舅帶著人半年前出的門,一直就沒消息,直到兩個月前,老舅才把這東西給帶了回來。一句話,這東西我著急出手,不敢要可以立馬就走,現在你們也算進過這屋子,以後出了什麽事自己兜著。”中年人一副冷淡的神色,三叔嘿嘿直笑,我也跟著笑,這貨莫名其妙的朝著肥婦問了一句,“大姐,我瞅你臉色有點不好,是不是昨晚上沒睡醒?”


    肥婦笑了一下,“我說兄弟,你這話說的不對咧,昨晚上折騰的厲害,一覺睡到大中午,你還能看出我臉色不好?我精神足的很。”


    簡單的一句話,我隻覺得心口猛的跳了一下,再看那肥婦一臉笑容的樣子,更加有些滲的慌。他娘的一覺睡到中午?那早上來市場找我的又是誰?一瞬間,我猛的回憶起這肥婦剛剛看到我們的樣子,狗日的正在洗衣服,似乎一開始並沒有起來問,直到看到三叔手裏頭的皮子,問了一句“你們就是來看貨的人?”


    “哥子,你說這玩意邪乎,到底邪乎在什麽地方。”


    中年人似乎猶豫了很久,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和三叔,“叫你們來拿貨的人沒跟你們說?”這中年人低聲的罵了一句,一時間臉上有些警覺,又看了一眼三叔捏在手裏的皮子,然後才扭頭看了一眼後邊木板上頭的東西,“屍體剛弄回來的時候不是這樣……”


    第373章


    “屍體隻有一具,是下麵那東西。回來之後我舅還好好的,這屍體就是他擺在這屋子裏頭的,沒幾天我舅就失了蹤,直到有人開了這門,才發現他躺在那屍體上頭,就是你們現在瞅見這樣。上麵的那具不是屍體,是……是我舅……”


    一句話,我瞅見三叔都變了神色,這中年人看起來壓根就不是在開玩笑。先是那一覺睡到中午的肥婦,死在屍體上頭的人……這情況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預計,我隻覺得這一瞬間,這屋子裏頭的溫度似乎又他娘的冷了幾度。兩個屍體就那麽麵對麵的疊著,昏暗的燈光下壓根就看不到臉。


    “姐,東西我們瞅見咧。錢先壓這兒,這邪乎玩意我們要咧。”


    三叔說完一擺手,直接伸向了我兜裏,錘子喲,我趕緊拿手來捂,誰曉得這貨動作快,上午才掙的票子被這貨一把掏了出來,朝著肥婦遞了過去。肥婦一瞅見錢,眼睛眯了起來,趕緊接過去塞進兜裏,生怕我們反悔一樣。


    我氣的差點就去搶那疊票子,三叔拍了拍我肩膀,“二舅子,走咧。”


    三叔帶著我出了門口,這時候已經是下午,天色眼瞅著就要下雨,院子裏頭的人散了個全,比起之前顯得有些冷清。


    就在我以為人都回了屋的時候,一瞬間,劈劈啪啪的旁邊的房間全開了門,十幾個大漢從裏頭走出來,眼睛全盯著我和三叔。這陣勢讓我心頭有些閃,這是什麽情況?肥婦兩口子就在堂屋門口瞅著我們。中年人沉沉的招呼了一聲,“兄弟,東西隨時來拿。我們不碰。”


    我麻著膽子跟三叔出了內院,一直到外頭,之前的大門居然依舊還開著,我瞅了一眼旁邊的小屋,搖了搖腦殼沒有去管,我沒有注意到,三叔也是看了一眼那安安靜靜的屋子,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


    在外頭的土路上,三叔看我臉色有些難看,“屁娃,想開點,你帶錢不就是來買屍撈貨的?”


    “這群走土的人下手有些狠,要不是我們有這皮子,剛才都出不了那門。”


    我沒有接嘴,心頭始終想著三叔在我們進門之前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三叔那麽鄭重其事的給我打招呼,不管這裏頭的人說什麽,打死都不要相信,不過一聽那中年人說上頭那具屍體是他舅,而且他舅還是把那屍體弄回來的人,我第一反應就是難道這狗日的編胡話?還有之前那一覺睡到中午的肥婦……


    天已經黑盡了,下了兩三個鍾頭的雨,我和三叔貓在一個柴堆後頭,水就順著柴縫往下滴,我全是沒有一處幹的地方。


    “叔,還得等多久?”


    這貨叼著根煙把個火機按的啪啪響,愣是打不燃,“狗日的,老鏟,把你的火折子給我使使。”


    老鏟帶著個夥計旁邊到的這地兒,一直就跟我們藏在這裏頭,趕緊從身上掏出根火棍,三叔吹了兩口,總算是舒了口氣。


    “三爺,按你先前說的,這裏頭的人應該全都著了那東西的道,遲早得死,現在弟兄夥全都到了位,要不直接把房子給圍了,外頭下招子,再進去慢慢搜。”


    三叔搖了搖腦殼,“那就等於放那玩意跑,我下午進去看了個遍,都沒把那東西給找出來,不過我敢肯定,那玩意就在我們周圍,你給老子說話悠著點,要是隔得近,就他娘的被它聽到咧。”


    “鏟哥,這東西,要是那麽容易逮,當時在那沼澤墳裏頭我就把它逮了。還能讓它跑到這群土貨賊這兒來?光圍住是逮不住的,這東西,即使它在我們麵前,我們也不一定逮得到它。逮這東西的辦法,老子都想了兩個月才想出來……”


    這兩貨啞謎打的我有些痛苦,直到現在,我完全就是兩眼一抹黑,壓根不明白三叔這回到底要逮個什麽東西。這貨扭頭看了我一眼,“老子要逮的東西,你上午就見過。”


    我心頭一驚,三叔這話已經相當的明顯,難道就是上午上那胖婆娘的身來找我的玩意?是一隻鬼?從那屍體裏頭竄出來的鬼?


    三叔話音剛落,老鏟嘿嘿一笑。


    “小爺,這東西豈止你上午才見過咧,你幾年前就見過。”


    就在這時候,三叔蹬了老鏟一眼,老鏟似乎知道說漏了嘴,趕緊閉上了嘴巴,我心頭已經是驚的不行,從沼澤墳裏頭跑出來的玩意,按理說應該是天曉得是個什麽老粽子鬼,我幾年前就見過?這他娘的不是天方夜譚?


    又過了個把小時,三叔招呼了一聲,順著一排房子的後牆就朝著下午那地方貓了過去,入了夜我才發現,這莊子院其他地方原來都他娘的住著人,隻不過大多都是些老頭老太太,似乎是留在村子裏守家。


    終於是到了下午大院的附近,那大門此時關門閉縫,老鏟低聲的罵了一句,“這群貨還他娘的睡的死。”


    三叔沒有說話,瞅了瞅院牆,我們開始往院子後頭繞,外頭都是排水溝,有些不好走,四五分鍾才到了背後的位置,跟著老鏟的夥計小聲的罵罵咧咧,“鏟爺,裏頭這群狗日,估計打死都想不到有一天您老人家會來翻他們的院牆,要是平時,就這群錘子貨這點底子,光是聽見你的名都他娘的嚇的抖三抖。”老鏟回頭瞅了一眼,“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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