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身行頭哪裏來的,穿在您身上絕了……”


    一瞬間,屋子裏頭熱鬧了起來,連帶著牆上的釘子以及那還在不斷抖動的線似乎都不放在這些夥計眼裏。就連老鏟,這時候居然也已經是眼睛瞪得大的不行,要說之前的開口衣服隻是讓這些漢字稍微多看兩眼的話,這時候的三叔,已經是驚的一群漢子的馬屁聲狂轟濫炸。隻見三叔一身筆直的棕色嶄新西裝,連帶著頭發也梳的一絲不苟,衣服胸口,一個別致的胸針工工整整的帶在上頭,寫著“親叔父”三個字。


    “三爺,您怎麽穿這身衣服。”三叔歪歪斜斜的笑了笑。“說那麽多做求,把人先帶出來。”


    不多時,兩個漢子抬著個竹床子進來,往屋裏頭一放,如果我在這裏,肯定嚇一大跳,那竹床子上頭靜靜的躺著個人,居然正是那天的夥計二鐵。這人雙眼緊閉,肚子的位置纏著厚厚的蹦躂,像是依舊在昏睡一般。


    老鏟粗粗的說了聲,“都給老子出去。”


    一時間,所有夥計都走了個全。屋子裏頭隻剩下三叔和老鏟,還有那躺著的二鐵。


    “三爺,老鬼那狗日的手段還是有,把鐵娃的命給搶回來了,隻是身子虛的厲害,到現在都還沒醒。當初好在我們在他身上下了保命的手段,不然早就成了那看門老頭那種玩意。一青二銀三張符立在八字上頭,還好當時加了張青色的上去,除了那張青色的,另外兩張都被徹底汙黑了,這玩意太生猛。”


    “鏟哥,那院子再去看了沒?”


    “三爺,派去的人是下午回來的,那院子裏頭平時就那一夥土賊藏著,帶頭的隻有那天我們看到的那狗日的和他的肥婆娘。估計是幹這一行幹久了,那肥婆娘前前後後生了好幾個小孩都沒養活。估計是為了隱蔽,那麽大個院子,除了他們自己的二十來個人之外,沒有其他人住,二十來個人連帶著守門的來頭,全都著了這東西的道。”


    “沒有你說的什麽老人和小孩咧。那院子裏頭,除了看門的那老頭魂被汙了,已經被我們帶回來給讓他自己了結了之外,壓根就沒有其他老年人。”


    “打聽清楚了?”


    老鏟像是十分肯定。“對,打聽清楚了,派去的人又是進了那院子,沒發現其他人。”


    老鏟沒有想到,三叔聽了這話,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居然還有些驚恐,三叔狠狠的吧了口煙,嘴裏開始念念叨叨,“怎麽可能,……老子就說回來之後一直心頭慌,原來是這樣。”


    “三爺,你和小爺是下午進去的,你們當時看到的是什麽情況?”


    三叔沒有回答,反而是幾乎咬牙切齒的開了口,“鏟哥,等會不管你聽到什麽,今晚上這屋子裏頭問出來的東西,一個字都不要朝外頭說,到時候你去告訴屁娃他老漢,就說那些東西已經到了,事兒可以開始準備咧,之後就把這事兒爛在肚子裏頭。”三叔似乎心事相當的重,快速的說了幾句,見老鏟有些猶豫,三叔歎了口氣,“爹不在,二哥和我是拿這種東西沒辦法的,這世界上隻有爹,才能用手段收拾這種東西。當年他給了一件衣服給二哥,在屁娃小的時候,二哥親手把那東西穿在了那女孩身上,我不曉得二哥手裏頭還有沒有爹留下了其他相同的貨色,這東西要是出來,除了用整個磚街的陣勢給震死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那你怎麽還要把它給放……”


    “我怕的不是這玩意跑出來,按理說,出了平城的事兒,不管這老東西變成什麽樣子,老子肯定都是第一個衝出來整死它的,這老家夥自己送死就夠了,還算計了小澈一把,想要斷我王家的根,不過這一回,老子心頭慌的很,不是怕弄不死他,反而是怕保不住他。”


    老鏟臉上吃驚的不行,三叔小聲的說了幾句什麽,老鏟一聽,手裏頭的刀直接是掉在了地上。


    “狗日的,老子怎麽就沒想通,這釘子是直接釘在這玩意的魂根子上頭,這麽重的手,神仙都他娘的不可能把這玩意給逼出來哪怕一丁點,更別說半寸……”


    “三爺,您是說?這……這不可能……”


    老鏟說完,猛的掏出了鏡子,看架勢就要朝著外頭走。


    三叔搖了搖頭,老鏟沒有再開口,像是明白了什麽一般,這回很是快速的把雙眼緊閉的二鐵扶到了牆邊,從牆上九根釘子的地方,分別牽了一根線下來,穩穩的綁在銅錢上頭,然後用手一捏二鐵的嘴巴,把銅錢給丟了進去。


    做完之後,老鏟靜靜的站在旁邊,像是在等著什麽。


    三叔一身嶄新的衣服,看了老鏟一眼,“鏟哥,這些東西既然已經到了,光是磚街地勢是擋不住他們的。絕對不能夠讓這些玩意把常家的這隻鬼的帶走,能不能找到爹,就落在常風正這隻老鬼的身上。你就記住一句話,不管接下來磚街即將發生什麽事兒,你都先得把命保住再說。”


    第395章


    老鏟一時間不知道怎麽開口,三叔話裏話外很有些莫名其妙,屋子裏頭十分安靜,九根線就從牆上伸下來,含在雙眼緊閉的二鐵嘴裏。除此之外,依舊有大量的線,捆在邊上的香爐上頭。


    就在這時候,三叔眼睛一瞪,沒有看坐在地上的人,反而直勾勾的盯著邊上的幾個香爐。裏頭飄起的煙絲,就那麽輕輕的抖了一下。之後又恢複了原狀。


    屋子裏頭氣息一點都沒變化,包括坐在地上的二鐵,但老鏟此時像是發現了什麽一般,一把刀緊緊的捏在手頭,老鏟吞了吞口水,看樣子隨時就要朝著地上那依舊昏迷的二鐵砍過去。


    “王家三娃……”


    一個奇怪的聲音從二鐵嘴裏發了出來,就在這一瞬間,牆上的所有線居然開始瘋狂的抖動。這一聲說話,卻更像是從牆裏頭發出來,隨著九根抖的最凶的線,傳到二鐵身上。


    三叔抽了口煙,臉色有些奇怪,似乎心頭正在想著什麽,“姓常的,老子先問你幾個問題。”


    說完,三叔從身上拿了根香出來,點燃插在了地上。香燃起的一刻,周圍的線立馬變得穩了下來。如果有人在這裏,肯定會嚇一跳,因為此時,三叔嘴裏竟然開口快速的開口,發出的聲音十分奇怪,一點也不像是人在說話。


    三叔像是表達完了什麽一般,靜靜的站在原地,就這麽看著麵前的二鐵,過了好一會兒,麵前的人始終沒有動靜。


    “三爺,這狗日的明明已經被引出來了,還敢不說,老子給他先下點招子。”


    老鏟罵了一句,抓了一把旁邊香爐裏頭的香灰,一臉凶色的就要走過去,三叔眉毛一挑,“鏟哥。”


    老鏟停了下來。


    “你拿著這東西去守住門口,站著門神位,一步也不要動。”


    老鏟點了點頭,臉上雖說有些奇怪,但瞟了一眼三叔手裏的東西之後,立馬露出吃驚之極的神色,“三爺,這是老爺子的東西?”


    老鏟似乎想要問什麽,猶豫了一下沒有再開口,恭敬的接過三叔手裏的東西,直接朝著門口走了過去,如果我在這裏,肯定會嚇一跳,因為三叔掏出來的東西,我也見過,居然就是當年虯龍山上那埋在地裏頭最後飛出去砸那道“門”的秤砣。


    走到門口的老鏟沒有發現,就在他把那黑漆漆的秤砣往地方一放的同一時間,一直坐在牆邊的二鐵,那雙眼睛,居然悠悠的睜開了。


    “老狗。老子讓你擺架子。”誰也沒想到,三叔把手裏的煙朝著二鐵頭上一丟,一瞬間那煙頭像是爆開了一般,剛睜開眼睛的二鐵,連帶著周圍的細線一陣抖動,三叔樣子一瞬間變得凶的不行。


    “老子逮的住你,就弄得死你。是剛才的哪一個動的釘子?”


    最後半句話似乎問的莫名其妙,終於,靜悄悄的屋子裏頭,奇怪的聲音再次響起,被牆裏頭的東西上了身的“二鐵”,終於像是妥協了一般,唧唧咯咯的發出聲音,三叔點了根煙,一邊抽一邊像是在聽著什麽,時不時這貨嘴裏也發出悶聲,和那聲音有些相似。


    老鏟一個人站在門口,麵前一個秤砣,眼睛就這麽盯著屋子外頭,始終也沒有朝著身後的情況看上一眼。就在這時候,那放在地上的秤砣,居然輕輕的動了一下,老鏟眼睛一眯,下一刻臉上恢複了平靜,繼續站在門口,一個步子都沒有挪。


    終於,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屋子裏頭的徹底的聲音安靜了下來,三叔站在原地,麵前的一根香已經是燃完,臉色陰沉到了極致。


    老鏟終於是回過了頭,快步走到三叔麵前,指了指門口的秤砣,小聲的說了句什麽。然後開口的聲音有些著急,“三爺,剛才這秤砣還真的有動靜?我……我們猜的不錯,先不管這個,這常家這老狗怎麽說?有……有老爺子的信兒沒?”


    就在這時候,外頭一聲悶響,一個霍閃(閃電)居然打了下來,接著開始刮起了風,吹的屋子上頭的瓦片都在響。老鏟吃驚的聲音響了起來,“三爺,你要做什麽?”


    隻見三叔沒有說話,兩步就朝著那堵牆走了過去,然後一把就捏住了上頭的釘子,猛的朝著外頭一扯。一顆顆的釘子居然直接被這貨給扯了出來。


    老鏟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聲音都有些抖,“三爺?”一時間,一股陰冷的氣息在屋子裏頭傳了開來,老鏟猛的拿起了刀,直接就要朝著那堵牆衝過去。就在這時候,三叔擺了擺手,老鏟硬生生的停下了腳步,下一刻,隨著九顆釘子全都拔了出來,坐在地上的二板,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就這樣,慢慢的站了起來。屋子裏頭的氣息已經滲的讓人喘不過氣,旁邊的幾個香爐,裏頭的香灰像是沸騰了一般……


    “三……三爺……你把這狗日的……放出來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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