錘子喲。這老媽子說完,居然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就朝著我走了過來,我已經是立馬就準備要和這兩隻野鬼拚命,看著那幹枯褶皺的臉,就朝著我一個勁的聞,在眼中和聞鍋裏頭的肥肉沒什麽區別。


    就在這時候,我眼睛瞟到了什麽東西,隻見側麵那堆滿柴火的牆角邊邊,藏著個什麽東西,看清楚之後我嚇了一跳,那居然是個小孩,那小孩就躲在哪角落,一雙眼睛偷偷的盯著我,一瞬間,我隻覺得後背都在發麻,這玩意正是之前啃我的那東西,狗日的居然追到這兒來了。


    我接連倒退了好幾步,此時就連眼前的兩個老鬼在我眼中顯得無比詭異,“你……你們是誰?”


    說完,我猛的用手一指,“老人家,你看到沒?那……那兒藏著個東西,它要吃鬼的咧。”老頭滿是皺紋的臉上眯了眯,“什麽東西,沒有咧,二狗子你是不是眼花了?”


    我猛的想了起來,那小孩一般鬼眼狗日的看不到,更別說是眼前的這兩個野鬼,就在這時候,眼看著那小孩已經是慢慢的爬了過來,一張天真的臉就那麽看著我,我汗毛都豎了起來,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這狗日東西,連老子做了野鬼不放過我?硬是要把我吃個幹淨?


    偏偏麵前的兩個野鬼像是始終沒有察覺一般,使勁聞我的老媽子眉頭都皺了起來,“我是誰……我是誰……”一旁的老頭也開始跟著念,“我想不起來我是誰……”


    “老婆娘,你不記得你年輕的時候是誰?”老太婆搖了搖頭,褶皺老頭開始猛烈的咳嗽,一隻手瘦的幾乎就是骨頭上包著皮子。兩個人都像是發了魔,老頭問完之後開始念,“老婆子,你記得起我們年輕的時候是啥樣?這兒是哪兒?”


    一瞬間,我已經是明白了過來,這老頭老太婆,居然是那種迷失在外頭不曉得多久的野鬼,這種玩意的下場一般就隻有一個,那就是孤苦的飄在外頭,慢慢的等到灰飛魄散的那天。這地兒指不定是什麽廢棄了不曉得多久的亂葬崗,看著兩個老頭捏捏多多的身影,我心頭一酸,之前偷偷拿出來準備收拾這兩個野鬼的符紙又是塞進了嘴巴,在心頭狠狠的罵了句什麽,扭頭就朝著外頭跑。下一刻,隻見那爬出來的小孩一動,這詭異玩意果然隻盯著我,瞬間已經是朝著我追了過來。


    我渾身扯的鑽心子的痛。出了門口隨便選個方向就開始跑,入眼之處全是稀稀落落的土房子,昏黃的天空看的我眼睛直暈,幾腳踩出去,地上灰塵竟然直接是沒過了腳踝,我心想這是個什麽錘子地方,由於之前已經是差點被那東西給啃死,我的影子已經變得模糊的不行,我發瘋一般的跑,用盡全身力氣想要逃命。


    偏偏這時候,遠處灰蒙蒙的地方像是有什麽在抖著響,那聲音聽的我心慌,我心頭一驚,難道前頭還有什麽東西?出門之後老子怎麽就偏偏選了這個方向?


    這時候我壓根就不敢朝著後頭去看,直覺告訴我那詭異的玩意已經是離我越來越近,這爛土房子的盡頭居然是個空地。十來口廢棄的棺材就這麽擺在這兒,也不曉得多久沒人管,就在這時候,我整個人都呆住了。


    讓我吃驚的不是這些棺材,而是我終於知道那些聲音是什麽了。隻見一根根鐵鏈就那麽連在這些棺材上頭,崩的綁緊。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使勁的扯一樣。這一根根不斷抖動的鐵鏈子像是直接伸到了那昏黃的天上,壓根就看不清楚這些玩意到底伸到了多高的地方。每一根鐵鏈竟然直接是釘死在了這些棺材上頭,鏈子不斷的抖,嘩嘩的聲音震的耳朵都發蒙。給人的感覺就是,這些鏈子使勁的想要掙脫棺材,但偏偏這些看起來已經是不知道廢棄多久的爛棺材行頭除了抖得厲害,壓根就動都不動。


    第414章


    這兒他娘的到底是什麽地方?鏈子,棺材……


    下一刻,我隻覺得背後一麻,瞬間感覺就在剛才的那一刻,背上多了東西,我意識到了什麽,猛的停下了步子,慢慢的低頭一看,肩膀上頭已經是多了兩隻小手,我回頭一看,一張小孩的臉直接和我四目相對。這玩意,居然是再次的跳到了我背上……


    “老子日你仙人。”


    我全身發麻,這玩意不把吃到灰飛煙滅壓根就不會罷休。我猛的從嘴裏抓住一把符紙,朝著身後狠狠一打,這時候腦殼裏頭想的就隻剩下拚命。


    符紙壓根就不起作用,這玩意死死的吊著我,我完全沒想到有一天,我會被一個看起來天真爛漫的小孩就這麽吃死,我拚命的朝著背上打,整個人都摔了下去,正好摔在一口爛棺材旁邊……


    “二狗子,我餓的慌,你幫我逮到東西咧?”


    遠處,一個難聽的沙啞聲音響起,之前的那幹瘦的老野鬼居然捏捏咄咄的走了過來,臉上還是剛才那副癡呆迷茫的神色。嘴裏頭還在碎碎念,依舊是先前的話,“我年輕的時候……我年輕的時候……”


    就在這時候,一隻幹的隻剩下皮子的手往我背上一抓,竟然把那小孩給直接抓離了我的背,我心頭一驚,躺在地上猛的側過了身子,接下來的一幕讓我簡直就不敢相信,隻見這老頭一隻手就那麽抓著那玩意,怪異的嘶吼聲想起,那小孩的樣子居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極其恐怖,咧著大嘴不斷的朝著這老頭身上咬。


    老頭臉上依舊一片迷茫,似乎壓根就感覺不到痛一般,隻是那一隻幹枯的手,始終死死捏著這小孩。這玩意居然不能掙脫。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你……你……”


    周邊的棺材,竟然開始瘋狂的抖動,不是那扯的梆梆響的鏈子的作用,反而是這些廢棄棺材裏頭,像是裏麵的東西自己要出來一般。一股股極度滲人的氣息傳來,下一刻,我就看到,這十來口棺材蓋子,居然就這麽開了……


    一個個幹枯的身影從裏頭站了起來,裏頭居然就有我之前看到的那個老媽子,這時候的樣子看上去已經是不知道死了多久的模樣,手上露出來的居然直接是骨頭架子。


    這一刻,我隻覺得渾身冰涼,一種前所未有的陰冷感覺就從身邊的這些幹枯的身影身上傳來,我動都不敢動,這些東西此時在我眼裏,居然比那小孩更加的恐怖。這些鬼……到底是什麽?麵前的老頭看著周圍的這些幹枯的身影,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一般,一瞬間,沙啞的聲音變得狠戾無比,“我年輕的時候,他們都叫我家主……”


    這一刻,我整個人都已經是呆住了……


    在我麵前,這幹枯的老頭眼睛就那麽盯著那捏著的玩意,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一雙手居然朝著小孩一般的玩意的身子裏頭生生捏了進去。淒厲的嘶吼聲響起,老頭手裏的玩意拚命的掙紮,整個身子開始詭異的彎曲,猙獰的朝著老頭身上亂咬,但無論如何都掙脫不了那隻隻剩一層皮子的手。


    “邪物。死……”


    沙啞中帶著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旁邊的十來個幹枯的影子有一個慢慢的走了過來,慢慢的抓住了麵前老頭手裏頭的玩意,直接拖在了地上,“小孩”不斷的掙紮,整個樣子已經變的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一張臉扭曲到了極致,身子居然伸長了很多,細長的手腳瘋狂的亂抓,始終掙脫不了捆在身上的鏈子。接著我就看到,那一個從一群人中間走出來的幹枯老頭,看了我麵前的老頭一點,接著沒有意識一般,壓根就不管自己拖的是個什麽東西,機械式的一步步朝著其中一口棺材慢慢的走了進去,棺材蓋子慢慢的蓋上,就在這時候,嘶吼聲已經是淒厲到了極點,整個棺材一抖,又細又長的手居然又從棺材縫裏頭伸了出來,看樣子要拚命的朝著外頭爬,腦殼也從爛棺材縫裏頭拚命朝著外頭擠。就在這時候,我就看到一隻幹枯的手從棺材裏頭往外一伸,捏住那細長的爪子就那麽一折,小孩變的無比細長的手腳居然被生生折斷,最後連帶著已經伸出來的半個腦殼都被折斷,接著整個都給拖了進去。棺材蓋子徹底蓋住,嚴絲合縫,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連在棺材上頭的鐵鏈還在一個勁的抖,我心頭一驚,因為這時候,剩下的幹枯身影似乎在一個勁的看著這些鐵鏈。然後包括那老媽子在內,一個個開始順著這些鐵鏈,慢慢的爬了上去。


    這一刻,我已經是不知道該做什麽,整個人徹底發了呆這時候麵前就隻剩下之前那叫我二狗子的幹枯老頭,突然,這老頭狠狠的看著我,那一隻手猛的朝我伸了過來,滲人的氣息讓我動都不敢動,我猛的想起了什麽,瞬間嘴巴一張,露頭裏頭的一塊骨頭片子。老頭黑洞洞就這麽看著我吐出來的東西,幹枯的手慢慢的縮了回去,就這麽一下,我隻覺得毛骨悚然。意識之中,沙啞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娃子,你叫什麽?”


    我聲音止不住的發抖,“王……王澈……”


    “咦,我怎麽沒看出來。”說完直勾勾的盯著我,“哦,二狗子怎麽沒來?除了二狗子,這兒沒人敢來,你不是二狗子……”說完像是終究看出來了點什麽,“難怪我認錯咧……原來是這樣……澈,王澈。這名字好……”


    我心頭一驚,骨頭片子拿出來的時候,這老頭像是恢複了一點清醒一般,偏偏我感覺到嘴裏頭叼的骨頭片子發出哢哢的聲音,像是支撐不了多久,隨時準備碎掉,我想起了什麽,麻起膽子問了一句。


    “您……您老人家,叫什麽名字?”


    老頭看著我,“我叫什麽名字?……我叫什麽?”


    “您怎麽會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起來。”這句話一出口,我看到麵前的老頭幹枯的身子似乎抖了一下。沙啞的聲音響起,“人死了之後,得去看一眼自己的牌位香火,才能知道自己叫什麽……”我心頭一震,猛的想起了什麽,就在這時候,我感覺嘴裏頭的骨頭片子像是終於支持不住一般,碎了開來,一瞬間,極度滲人的氣息之下,我隻來得及聽到這老頭的最後一句話,“剛才……是不是有人在說……西南王氏餘孽,作孽無數,天理不容。”


    我隻覺得胸口一燙,點點青光開始發了出來,麵前的老頭那再次變得空洞洞的眼睛就那麽看著我,我意識到了什麽,本能的後退了兩步,片子一碎,這老頭給我的感覺再次變得毛骨悚然。隻見他慢慢的走到一口棺材旁邊,一扯那上頭的鏈子,也是跟著就爬了上去。


    我整個人楞住了,呆呆的重複了一句,“人死之後,得去看一眼自己的牌位香火,才能曉得自己是什麽。”


    你……你們,竟然連自己的牌位香火都沒有……


    剛才的時候,看到那個灶頭我心頭就疑惑的緊,那老媽子不斷重複的點火,但那滿是灰塵的灶頭明顯是不知道多少年都沒生過火。我猛的想起了什麽,回憶起幾年前,老鏟告訴我的一件事,老家的祠堂的階梯上頭,有整整一排的木頭牌子,香火始終都點不燃……


    怎麽可能?


    我吞了吞口水,一步步的超前走去,那些幹枯的身影爬上去之後,除了之前蓋住的爛棺材,其餘的全都已經打開了,一根根鏈子還在抖的不行。不曉得為什麽,此時我心頭居然有些怕,慢慢的就朝著其中一口開著棺材裏頭看了一眼。


    下一刻,我渾身冰涼,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隻見一句幹枯的骨頭架子就那麽靜靜的躺在裏頭,這些棺材,居然沒有底,下頭直接就是土地。之前的那些鏈子竟然是從伸出來,穿過了這些骨頭架子的全身,所有的屍體,像是被這一根根的鏈子給釘死在地上一般,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鎖鏈穿身,雖然不曉得這裏頭的具體名堂,但我已經是渾身發冷,這……這才真的是永遠鎮死在這兒。生生世世,不得翻身……剛才看到的老頭和老媽子,就是這些骨頭架子裏頭的其中兩個。


    鬼市裏頭,老鏟和醜臉依舊躲在那黑漆漆的屋子門口,眼睛一個勁的朝著周圍看。這條街上靜悄悄的一片,隻有其他地方無數厲鬼此時還在瘋狂的撕咬。


    “小哥,你說就這麽一會兒,那些打著燈籠的玩意怎麽突然不見咧。”


    醜臉裝的怨鬼看了看周圍,“鏟爺,千萬別出去,那些玩意肯定還在周圍。”


    老鏟轉過腦殼似乎不想看“醜臉”那張“死的不是一般的慘”的臉,偏偏後者還一個勁的把臉對著他。


    “老子管不了那麽多,小爺被拖進去咧,額得進去把他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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