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些他們整理的這些關於《逆天劍錄》的隻字片語!”葉凡不覺瞠目結舌,這些手稿譯本在離開天神山的時候,不是讓他給完全焚盡了麽,怎麽還遺留有孤本在世。


    大老長注視著他,自覺得計,麵上露出笑意,溫言道:“賢侄但請三思,你我本是同宗,就當不分內外親疏,你怎麽能挾技自珍,大違家倫……”


    葉凡看了他一眼,冷冷道:“家族老祖使用奸計,將我禁鎖在這裏,又符合哪一條家倫了?”


    大長老笑笑,淡然道:“這隻能怪賢侄太過固執,讓聖祖一眼就看出來了,知道若是誠心問你,你定處處隱瞞,不肯吐露神通秘訣,聖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賢侄放心,我們已有了《逆天劍錄》前四段的秘訣,隻要賢侄說出後麵幾段秘訣,老夫擔保絕不傷害你!”


    葉凡截口道:“我若不說呢。”


    大長老歎了口氣,一字字道:“那說不得,還請賢侄常住石室,十年不說,就住十年,一百年不說,就住一百年好了。”說罷一拂袖袍,與那穿著不倫不類的老者雙雙退出,合上石門。


    葉凡怒極,大叫一聲,欲要掙到門前,不料四肢驟緊,前進不得。


    他這才發覺,四肢鐵枷連著粗大鐵鏈,牢牢釘在身後石壁上,別說他身上已下了禁製,天力已不能調用,弱弱不堪,即便實力盡複如初,也休想脫身。


    想是聖地中的那老祖對葉凡真實的修為也是琢磨不透,怕他脫困遁走,在他身上下了禁製後,故而還特意用這精鐵鏈捆鎖,如此一來,葉凡更是逃脫無望,唯有張口大罵。


    他出身市井,從小就是學著罵人長大了,數千句罵詞中,恁是沒有一句重複的,這份‘罵功’可謂當真了得,這些話若被那養尊處優的大長老等人聽見,不活活的氣死才怪。


    隻是四麵石牆都已被塞住,葉凡罵得雖賣力,外麵就算能聽到他的罵聲,也模糊的很。


    罵了半天,葉凡也知自己罵破喉嚨也是沒用的了,在屋子裏亂敲亂轉,想弄出條出去的路,怎奈身上不但有著精瑣,還下了禁製,且這石室也建造得牢固無比,天生是關強者的牢獄。


    葉凡想盡了千萬個法子,卻沒有一個法子管用的,不知道多久,但覺胸口悶痛難當,不覺身子乏力,躺在地上,昏昏欲睡。


    但此時沒有功力護身,一觸地麵,就冷得他全身發抖,頭暈眼花,喃喃道:“唉,本少爺今天要冷死了,死就死吧,隻是如此死法,真是叫本少爺心有不甘啦!”


    但突然間,他竟不再覺得冷了,非但不冷,而且還發起熱來,他又驚又奇,張開眼睛,又瞧見樁怪事,隻見石室的那四麵石壁上,都開了一個大洞,股股熱水從洞中流了出來,沒感覺出錯,真的是熱水。


    伸手一摸,原是冰冷的石壁,此刻竟也熱得燙手。


    葉凡跳了起來道:“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那些老家夥還要煮熟我不成……”身是負著鐵瑣,他圍著屋子走了一圈,四麵石壁,麵麵都燙得像火,隻有腳低下還隻是溫熱。


    也不知過去幾時幾刻,忽聽嘎吱門響,葉凡張眼望去,石門敞開一小洞,大長老笑嘻嘻站在洞後,淡笑道:“賢侄,想得如何了,我勸你還是趕緊說了吧,這耗下去,你不是自找苦頭吃麽!”


    葉凡閉了眼,懶得理會。


    大長老卻自顧自笑道:“賢侄,你可別怪老夫,捉你關你,現在又放沸水,都是聖祖的意思,他老人家說你嘴裏太髒了,要放些水進來,幫你洗洗口,老夫雖然念著血脈之情,極為不願,卻恨身為家主,不敢違背聖祖,故此得罪之處,還望賢侄諒解。”


    葉凡冷冷看了著大長老眼,知道他番話,是騙取自身好感,而其根本之意,仍在《逆天劍錄》,不由心生鄙夷,冷笑不語。


    大長老見他神情,便知計謀不授,心中大失所望,麵上卻不流露,心道來日方長,嘿嘿一笑,錦袖一揮,鄭而重之退身去了!


    見其真的走了,葉凡才苦笑了起來道:“媽的,沒想到一番罵詞,罵來了洪猛禍水,早知道就不罵了,這不是自己害自己麽!”說著說著,他又跳腳大罵起來,反正事已至此,他也再沒顧忌了。


    可還不到頓飯工夫,室中沸水已積少成多,葉凡已被泡在水中,想跳腳都無法跳了。


    隻是這會水還是溫熱的,人泡在裏麵還不覺得難受,葉凡既然想不出法子,索性脫了衣服,喃喃道:“用這麽多水洗口,還真是浪費了,那些混蛋,還個個都是敗家子,小爺還是先洗個澡再說!”


    在裏麵和著溫水,他竟然真的痛痛快快洗了個澡,他天生不見棺材不流淚的脾氣,不到真正走投無路的時候,誰也休想要他著急、害怕。


    但現在已到了他真正走投無路的時候了。


    水,已漸漸熱了起來,像是快要沸滾了,葉凡泡在水裏,沒有天力護體,與普通人無異,不過幸好他這普通人還是比之其他普通人強上那麽一點。


    至少此時的體骨,還能耐著住高溫,可這樣不知道過了多,這水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水,竟然沒有一個溫度點,此時這水中的溫度早就超過了百溫,隻怕此時已不下千溫了。


    這時,葉凡就是真正銅皮鐵骨,也有些熬不住了,此時他就像是被人拋進熱鍋裏的一條活魚,燙得他在鍋中亂蹦亂跳。


    他隻望大長老他們不會要了自己的命,這會應該停止放水了,但那些老家夥好像也懂得葉凡此刻的心思,不但沒有止水,反而越放越多,到後來,水已差不多沒頂了。


    這樣的情況,除非他葉凡變身成魚,不然絕難活命了,心中念頭還沒轉完,他已竟沉了下去,鼻子一酸,“咕嘟咕嘟”,灌了好幾口水。


    葉凡苦笑道:“好大的一碗人肉鮮湯,叫我一個人獨自消受,豈非可措……”


    突聽石門外有人“叮叮當當”敲打起來。


    葉凡精神一振,暗道,“我就知道你們不會這麽殺了小爺,好了,這下子總算有人來和我分享這碗熱噴噴的人肉湯了!”


    他念頭還未轉完,石門果然開了,水勢如黃河決提,一下予湧了出去,葉凡因為有鐵鏈瑣著,就算水勢再如何狂湧,他也出不了石室。


    到是那開石門之人,好像並不知道這石室中已灌滿了沸水,一驚之下,全力急退,但盡管如此,因身後可退之地,實在不多,大意之下,全身己被淋得像是落湯雞。


    石室中沸水一泄,葉凡腦中也為之一清,但胸口中肘處仍是隱隱作痛。


    一張眼,溫熱的水汽撲麵而至,葉凡眼裏發酸,合眼片刻,才又睜開,卻室中素汽雲浮,白煙氤氳。


    一名黑衣女子站在石門旁邊,懷抱一隻黑的發亮的小獸,秀發高聳,麵籠一抹青紗,僅露雙目,瞳子烏亮有神,流盼間媚態橫生,勾魂奪魄。


    看到這人,葉凡先是微微一怔,接著便是冷哼一聲,竟然閉上了雙眼。


    那蒙麵女子咯咯輕笑,忽地問道:“你不奇怪麽?”


    葉凡道:“不奇怪。”


    蒙麵女眼珠一轉,又道:“人家救了你的性命,你也不謝一聲。”


    葉凡閉著眼,冷冷道:“多謝。”


    蒙麵女似乎愣了一下,搖頭道:“你這人呀,什麽時候這樣聽話啦?”


    葉凡道:“我本來就聽話,隻是你以前不知道而已。”


    蒙麵女嬌笑起來:“你若是聽話,這世上就沒有不聽話的人啦,三番四次離家出走,而且一次比一次跑的遠,這還在聽話麽。”


    葉凡道:“這還不是讓那個老不死逼的,他若不想殺我,我又何必去受那個罪!”他始終閉眼,那蒙麵女說一句,他應一句,不冷不熱,不鹹不淡。


    那蒙麵女老大沒趣,沉默許久,方才歎道:“我知道,你嘴上說得越歡喜,你心裏就怨恨我的。”


    葉凡接口道:“你說得極是,每次見麵,你都要狂揍我一頓,想不恨你都難。”


    蒙麵女眉眼一紅,側過身子,向著溫泉,削肩微聳,初時無聲無息,漸至於嚶嚶啜泣起來。


    葉凡聽到聲音,沒的心頭一軟,張眼歎道:“有什麽好哭得?落到你手裏,我他娘的才該大哭特哭!快點揍,隻是別打臉,你哥哥我以後還要靠臉吃飯,打完了就走,這裏可不是你這大小姐來的地方!”


    那蒙麵女沒的轉過身來,氣呼呼地道:“誰哭啦,誰稀罕打你,要不是你每次離家出走,讓我傷心,我怎麽會打你,又怎麽會……”說到這裏,麵紗卻被淚水浸濕,貼著臉龐,凸現出豐頰尖頷,櫻口翹鼻。


    葉凡打量一陣,忽而笑道:“皇甫爾嵐,你帶這勞什子作甚?你的醜樣,我又不是沒見過。”


    那蒙麵女臉一紅,白他一眼,掀去青紗,露出一張甜美可人的臉來。


    葉凡點頭道:“人倒是變美了,走過來給哥哥我瞧瞧,看還有沒有以前那麽狠心。”


    皇甫爾嵐倒也聽話,應聲嬌滴滴的走了過來。


    葉凡又點頭道:“人也長高啦,就不知心變沒變,是不是還是那樣惡毒?”


    皇甫爾嵐得他誇讚,原本滿心歡喜,可聽到最後一句,雙眼又是一紅。


    葉凡不耐道:“哭就免了,現在哥哥我讓那老不死的下了禁製,快幫我解開,待會哥哥讓你瞧瞧,我這些年的變化,看你那三角貓的修為,還能不能欺負為兄。”


    “你嘴中的老不死,是不是說的我大伯?”皇甫爾嵐慢慢走上前來,挨著葉凡,柔聲說道:“我不能放了你,我……我害怕。”


    葉凡皺眉道:“害怕什麽?”


    皇甫爾嵐將頭靠在他肩上,幽幽歎道:“我怕一旦解開了你身上的禁製,你就會像以前那樣,離我而去,我聽大伯說,你已不是廢靈之體的,到時候,你一旦出去,我何如去尋你,哥哥你就委屈一些,我這樣天天瞧著你,聽你說話,也是很好。”


    “狗屁狗屁!”葉凡怒叫道,“你若不解了我身上禁製,那老不死的馬上就會來殺你哥哥我了,還看個屁啊,你若不解了我身上的禁製,從現在起,我既不睜眼,也不跟你說話了。”當即賭氣閉眼,一言不發。


    皇甫爾嵐流露悵然之色,呆了一會兒,忽地輕哼道:“好呀,不說就不說。”她站起身,走到葉凡身後,放下懷中的小獸,忽又軟語笑道:“人家來看你,卻沒想到這鬼屋子灌了這麽多了水,身子濕透了,黏黏的,得換件衣服才好。”


    葉凡心中咯噔一下:“這小妖精裝傻辦癡好半晌,如今現出原形了。”欲說不好,想要阻止她,卻恨事先放了狠話,不能再和她言語。


    但聽一陣寬衣之聲,不多時,便聽皇甫爾嵐‘咯咯’笑道:“好哥哥,你何不索性睜大了眼睛,這樣眯著眼偷看,很是不對哦!”雖是誣陷,但笑聲嬌媚,語語勾魂,字字奪魄,葉凡聽得心癢,幾欲罵聲‘放屁’,但想到誓言,卻又苦苦忍住。


    忽又聽皇甫爾嵐輕輕笑道:“好哥哥,你一貫敢做敢為,無法無天,怎麽突然變成道學先生啦?說起來,我的身子你小時候又不是沒瞧過?那年、那年你喝醉了酒,可放肆呢,人家心裏又是害怕,又是歡喜……”


    葉凡隻覺一股怒氣直衝胸臆,脫口叫道:“胡說八道,不知羞恥,都是七八歲的事情,當年還是那老不死使的奸計,好為本少爺安個罪名,流放到外麵當個小領主,好名正言順的暗殺老子,害得老子東躲西藏,好不悲慘……”


    “哎呀。”皇甫爾嵐笑道,“你可說話了!”


    葉凡一愣,不由心頭大恨:“隻怪我太在意此事,終被你賺進套裏了。”想來也是,這莫虛無的‘奸妹’之事,任是誰,也忍受不了,就算他葉凡與皇甫爾嵐沒有血緣關係,對此事,也是惱恨無比。


    卻聽皇甫爾嵐又笑道:“好哥哥,除了能叫你開口,我還能叫你睜眼,你信不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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