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們明白了什麽,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趙康跟在我身後,神色猙獰,齊琪拉著小周,小周卻臉色蒼白的看著我,最終點了點頭。


    小周報備了頂頭上司,按照程序傳訊了梁波,他今年50歲,因為一頭白發,也不染發,顯得慈祥,頗受學生的喜愛,此時傳訊他而來,他卻顯得很淡定。


    審訊室裏,小周按下了錄音筆,然後褪出了審訊室。


    “這位同學你是今年實習吧?我記得你。”梁波先開了口,摸了摸自己的鏡框,泰然自若。


    我平靜的看著他,執教十多年終於熬出頭,在一把手的位置上熬到現在真是不容易,心中為他可惜,卻不得他這幅自在的模樣:“梁老,我稱呼您為梁老,因為您實在對不起您的職位,還有這裏是警局,不要套近乎,您認不認識我不要緊,要緊的是他也認識你。”


    梁波明顯沒有想到我的態度,聽完我的話,皺了皺眉頭:“誰?”


    “趙康!”我笑得詭異,看著梁波身後,“他在你身後,我希望你一下說的話都是屬實的,趙康要的是死的尊嚴,希望你尊重死者。”


    “嗬嗬,這位同學,學校是怎麽教你要相信現實主義的?”梁波白發,金絲鏡架,一副老學究形象,說白了就是衣冠禽獸。


    “現實主義?”我聽著就覺得可笑,“現實主義就是用學校早就不用的廣播裝神弄鬼?就是就強奸性感學生嫁禍給老師?就是殺了學生有未造成上吊的假象?”


    我冷笑著氣的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梁老,學生實在是不敢恭維,從前我愛我的學校,現在我卻以此為恥,我想ts大的學生知道了這件事,都會汗顏。”


    梁波看著我,眼神呆愣,隨後笑了起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據我所知,你不是警察吧?讓警察來,我要和警察說,你憑什麽出現在審訊室裏?”


    “好!”我知道像這種老社會十分的不好對付,我和他比起來不過是小白菜。


    “趙康,你想做什麽就做吧!”我看著趙康,趙康卻沒有看我。


    而是一臉猙獰的看著梁波,怨氣滔天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隨後伸出雙手想著梁波的脖子掐去。


    “嗬嗬,我可不是嚇大的,這麽多年多少大風大浪都見過了。”梁波一臉的嘲笑,隨後像是感覺到了什麽,雙手捂著脖子一臉的驚恐,“你到底做了什麽?”


    我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梁老,是不是你強奸了紅衣學姐?”


    梁波卻捂著脖子一臉驚慌的看著我,不說話。


    “趙康!”我看著找趙康,“繼續。”


    梁波終於大叫出聲,癱坐在地上聲音粗嘎:“別過來,別過來,警察同誌,來人啊!”


    “別叫了,叫破了喉嚨都不會有人來救你!”許多年前,我曾經幻想過自己也許在以後也可以說出這句壞壞的台詞,但是卻沒有想到過是在這種情況下。


    我走到梁波麵前,將他攙扶起來,我感覺的到他的顫抖,示意趙康鬆開了手,其實當鬼卡住他的脖子的時候並不是窒息感,而是深入骨髓的陰冷。


    “梁老,請問,當年你是否強奸了紅衣學姐?”我再一次問。


    卻見梁波癱軟在凳子上,白花花的發間帶著細汗,大口的喘息著:“嗬嗬,沒想到我梁波會有今天的下場,嗬嗬。”


    我拿起錄音筆,放到他嘴邊:“說吧。”


    梁波抬頭看了看我,笑得有些頹廢:“我說,我說。”


    原來當時梁波才四十多歲,人老心不老,看到紅衣學姐美貌性感,就動了心,總是用各種名義將她叫到辦公室,但是紅衣學姐並沒有給他機會。


    梁老看著我,繼續說:“直到有一天,老趙和我打招呼說沒有課,但是一個學生喜歡實驗,說是將實驗室開放一天,我問是誰,卻聽老趙說到她我當時就同意了,隨後就去強奸了她。”


    我聽著心底不能平靜:“那為什麽嫁禍給趙老師?”


    卻聽梁波一笑:“都怪安女學生不識相,我提出要包養她,但是她卻行為過激,拿起捆書的繩子就要自盡,當時我也害怕了,見她衝過來要打我,那樣子,真是可怕。”


    “橫的怕不要命的!”我覺得當時梁波就是這種心態,“後來呢。”


    “後來……”梁波神色有些尷尬,“當時情況太過緊急,我就慌忙地跑出來,告訴她考慮幾天,我剛出了教學樓就看到老趙過來,我也不知道他看沒看見我。”


    我了然,痞裏痞氣的說:“這麽說,紅衣學姐死了你也是始料未及,後來,你嫁禍給了趙老師,誰讓他倒黴呢,對吧?”


    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叫來了小周,蕭實,將梁波交給了他們。


    趙康隨著我出了審訊室,隻見他猙獰的眼珠慢慢回到了原位,舌頭慢慢變軟伸進了嘴裏,怨氣消失,看著我笑,明明剛才心裏那麽難受,但是現在看到趙康的笑忍不住一動。


    這世間的事兒真是奇怪,人讓人心冷,鬼卻暖心。


    趙康看著我緩緩的下跪,沒有腳,懸浮在地麵上,猛地叩頭,指了指停屍房的地方又磕了一個,隨後緩緩的起身,消失不見。


    我想往常的樣子,想著鬼魂消失的地方說了聲走好,卻是第一次落淚,代價太大了,為了一個謊言,連環殺人,三個年輕的生命喪於衣冠禽獸之手,突然感覺累了。


    沒和小周打招呼就回了學校,自從那天開始到現在我並沒有見過紅衣學姐。


    到了宿舍,接到了小周的電話,他說案子已經破了,梁波對於案子供認不諱,當初趙康確實去辦公室找過他,問他當時為什麽不分青紅皂白將爸爸送進監獄。梁波以為趙康知道了什麽就在廁所邊上伏擊,將他悶死,然後掛在教學樓前偽裝成上吊,而趙康的前女友卻死的冤枉,就因為是趙康最親密的人,梁波怕當時趙康去辦公室找他的事情李曉知道,幹脆一不做二不休。


    案子了結了,我們應和了齊琪的建議去旅遊,打算去彝族看看,還帶上了劉瑩。


    出發前,梁波被判了死刑,大快人心,而趙老師被關了五年後無罪釋放,據小周說,當時趙老師老淚縱橫,出了監獄,兒子卻沒有了,白發人送黑發人,令人唏噓。


    隨後告別了母校,五個人買了飛機票飛去sc彝族,據說那裏有個神奇的大涼山,主要是環境好,換個環境輕鬆一下。


    到了sc,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明天才能去彝族,幾個人就地找了個賓館,打算晚上去看看風景,心情也好了不少。


    其實大涼山離我們在的地方並不遠,大龍提議說是要徒步去,剛吃完夜宵人就容易犯懶,齊琪雙手雙腳不同意,卻拗不過大家。


    等我們進了大涼山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些古色古香的瓦板房,雙斜‘人’字的屋頂蓋蓋以杉木板,起到‘瓦’字之名,特色十足。我們進來的時候大多數人家都已將熄了燈,最終我們在一個奇特的家庭住下了,這是一個外來家庭,或者說是一個住在彝族的苗族家庭。


    這個苗族家庭組成很有趣,苗族小夥子娶了布朗族的女子。家裏有一個年邁的老爹,據說還有兄弟幾人,都在外麵打工。


    我也聽說過苗族的蠱,苗族蠱術在貴州,傳女不傳男的。


    當時知道是苗族的時候,其實我心裏咯噔了一下,因為以前聽一個苗族的同學說過蠱術的厲害。我還記得他說是把毒蟲放在一個容器,裏讓它們互相殘殺最後,留下來的就是蠱,下蠱,主要是在飯菜裏和水裏,中蠱後不要輕易去自己解,要找下蠱的人給你解,不然你死得很快一般的蠱,我記得他說是7天左右。


    但是大家都沒說什麽,那大哥大嫂有熱情,,房子又大,所以就住下了。我和齊琪,劉瑩一張床,大龍和小周則是打地鋪,這番體驗挺稀奇的,山裏空氣又好,早晨聽到的不是鳴笛聲,而是鳥鳴,風聲,愜意的很。


    第二天玩了一天,然後大哥大嫂給我們做了特色的飯菜,大哥叫龍深,大嫂叫布朗寧靜,過得還算愉快,本來第三天我們就打算換地方去玩了,卻不料傳來了噩耗,這家人的老爹死了。


    當時大家下意識的反應就是看我,隨後齊琪語不驚人死不休:“阿瑤,怎麽你走到哪,那就死人?”


    我當然不承認,笑著反擊:“每次你家小周不在嗎?”


    第二十二章 雙廊客棧,詭異咳聲


    這家人死了人,家裏需要人手,我們雖然是外人,但是也不好意思走了,吃人的嘴短,我們就說留下來幫忙,龍深哥和布朗嫂子哭著謝我們。||


    隨後布朗嫂子哭得更凶:“你二哥也不回來,爹就我們一家子嗎?沒良心的,嗚嗚……”


    那大哥也是個木訥的,拍著大嫂的後背安慰著:“沒辦法,這不是有好心人幫我們嗎?”


    卻見大嫂抬起頭帶著嘲諷的笑:“爹是種蠱死的,是慘死的,若是病死的他們趕不回來,我不怪他們,爹死不瞑目啊!”


    第二日,龍家的老大龍吉趕了回來,買了頭牛,殺牛祭喪是苗族的傳統,我們幾個人該幫的都幫了,就說出去住,畢竟是別人家死了人,跟我們也沒什麽太大的關係。


    出了大涼山,齊琪大呼一聲解放了,我心裏卻陰雲密布,全都是老爹痛苦死去前將那盒子藏在枕頭底下的景象。


    “阿瑤怎麽了?”大龍許是看出了我的異樣,關心的問我。


    我搖了搖頭:“沒事兒,下一站去哪?”


    “去大理吧!離著sc近,直接飛yn大理。”齊琪提議。


    我雙手稱好,因為小時候看瓊瑤阿姨的寫得《還珠》長大,自小就對yn大理有一種特殊的情懷,總會幻想自己會在那裏有一場緣分等著自己。


    五個人,做汽車輾轉去了成都,趕往機場,通大理的機場隻有成都、重慶和廣州有,因為從大理的飛機隻飛內省,五個人買了機票,飛了過去。


    轉天一早才到,yn空氣很好,天很藍,離開了大涼山死亡的陰翳,劉瑩也開始活躍了,拿著手機各種查:“大理白族自治州地處雲南省中部偏西,海拔2090米,哇,這地方不錯。”


    我笑著稱是,隨後和機場的工作人員打聽哪裏好玩。


    回答我的是位剛下飛機的空少,笑容很幹淨:“境內以蝴蝶泉、蒼山、洱海、大理古城、崇聖寺三塔等景點最有代表性,如果你們想要去買玉器,建議隻買些便宜的,不要受騙。”


    問完我道了句謝,等那人走遠後,齊琪卻說那人傻。


    劉瑩一頭霧水:“怎麽傻了?”


    隻聽齊琪扯出了一個特別現實的問題:“都想提高自己城市的旅遊業,這空少卻說讓我們小心受騙,哈哈,倒是個老實的。”


    剛出機場,我們帶的行李都不多,每個人背了個小書包,裏麵放了換洗的衣服和水瓶,雖然五個人,但是擠擠一輛出租車就夠了,於是我們目送小周去叫出租車。


    飛機場的出租車總是不夠用的,尤其是在旅遊業發達的大理,但是恰好門口有一輛,小周剛要走到那出租車前,卻見一個穿著粉紅色運動裝,豎著馬尾燙著卷發的女人小跑幾下,卡在小周之前打開了車門。


    “親愛的,快點!”那女孩兒五官精致,皮膚白皙,生得倒是可愛。


    “這不是……”劉瑩看了看那個女孩兒,又看向我,吞吞吐吐的。


    大龍愣住了,翹起蘭花指顯然有些氣憤:“這女孩兒怎麽這樣啊,白長那麽漂亮了,臥槽,你看那是誰?”


    聽著大龍爆了粗口,我倒是新奇,順著大龍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身高一米八幾,長得俊美的男人,熟,不是一般的熟,這人正是高力,我看像劉瑩,想起她那天去超市說看見高力又換了一個。


    我看著高力向那個女孩兒跑過去,心裏有點酸,攔著大龍讓他別出聲音,但天不遂人願,高力顯然聽到了大龍的聲音,正在往這邊走過來。


    “阿瑤,這麽巧?”高力看見我,露出了笑容,轉頭看著那邊的女孩兒,“娜娜,過來!”


    “是很巧。”我的態度有些冷,我沒完全忘記他,但是並不代表怕他,讓著她,我看到那個女孩兒過來,拉起大龍和齊琪就要走。


    “你好,我叫張娜。”那女孩兒卻攔住了我,“我聽高力提起過你。”


    劉瑩在齊琪耳邊嘀咕了一聲,我沒聽清楚,但是齊琪的脾氣我是清楚的,這丫就是個炮仗,一點就著,我趕忙拉住她,看向張娜,露出微笑:“是麽,然後呢?”


    隻見高力將女孩攬在懷裏,看著我“你是來找方白的嗎?我嶽丈和方白約在這裏談生意,你該和娜娜好好相處,要不然她去她爸爸那裏告你一狀,你男朋友就慘了。”


    我目瞪口呆呆,一時反應不過來,回憶了一下,突然想起我那天為了氣高力說的氣話,表情有些不自然,卻又怕耽誤了方白的生意:“他是個男人,他的事情我不摻和,也希望張小姐不要摻和。”


    張娜倒是極有禮貌的點頭:“你放心吧,我不會這麽做,高力和你們開玩笑的。”


    隨後我問他們去哪,高力說是去古城,我就說我們要去雙廊,高力卻對我笑了笑,意味不明。


    正好又回來了一輛出租車,我們五個人就上了車,有點擠,大龍幹脆將我抱在他腿上,我倒是不尷尬,隻是小周抱齊琪不是更自然麽?


    大理機場到雙廊1個小時左右,全程都是柏油路,有自行車綠道,騎車從下關到雙廊要4-5個小時,這段路很適合騎車。


    沿洱海行駛,風光甚美,等我們到了雙廊,都累了,海景客棧很符合我們的胃口,我,齊琪,劉瑩一間房,小周和大龍一間。


    到了晚上就早早的睡了,約著明天去月亮宮看看。


    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正是舒服,卻聽到一聲聲蒼老的聲音,不停的咳著,似乎很痛苦的卻就是說不出話,我覺得有些不對勁,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看著身邊睡的正熟的齊琪和劉瑩,自嘲的一笑,真是見鬼見多了。


    隨即又開始躺下睡覺,可是剛要睡著,那道聲音又出現了,我越發覺得不對勁,緊緊的閉著眼睛,突然,腦海中不停重放般,不自覺想起苗族老爹死前的場景。


    “咳!”我猛地坐了起來,驚疑的看著四周,太他媽詭異了。


    齊琪睡的熟,這時劉瑩醒了,揉了揉眼睛,小聲地說:“阿瑤,怎麽了,做噩夢了?”


    “嗯,做噩夢了,你睡吧,我沒事兒。”我擦了擦額頭的細汗,讓劉瑩快睡。


    自己卻是怎麽也睡不著了,那聲蒼老的咳嗽到底是誰的?突然,我想起在大涼山那幾日晚上老爹的咳痰的聲音,睜大了眼睛,我看了看空蕩蕩的客棧房子,鼓著膽子想陽台走去。


    陽台是衝著海的,有一把藤椅,但是這樣的夜色趁著海景說不出的詭異,今天是老爹死的第四天,我安慰著自己,沒有化鬼,但是還是輕輕叫了一句:“老爹?”


    “嗯?”突然一道男生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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