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疑惑,就問道,“胖子你究竟在幹嘛,田老爹擺明是撞邪了,你為什麽不讓我幫他?”


    陳玄一看了我一眼,憨笑著說道,“我這就是在幫田老爹,先別問,到時候你就清楚了。”


    都到這時候了,這死胖子還跟我玩懸念,我掐死他的心都有了,偏偏又拿他無可奈何,隻好一言不發地跟在他身後。


    陳玄一手裏拿著紅線軸,一邊走,一邊將灑落在地上的紅線重新纏起來,就這麽走走停停,十幾分鍾後,我們來到了村後的一塊小樹林,並在小樹林的一個角落中找到了已經暈厥過去的田老爹。


    他嘴角還殘留著幾根雞毛,卷縮在髒兮兮的地上,臉色蒼白,看起來十分淒慘。


    陳玄一走到他身邊,用一根木棍撬開了田老爹的牙齒,灌了一口水進去。


    幾秒種後,田老爹眼皮一翻,喉嚨中發出“嗬嗬”的響聲,脖子上的肌肉滾動,將水咽了下去,睜開茫然的雙眼,看著我和陳玄一,呻吟道,“兩位小……小師父們,我怎麽會在這兒?”


    我用眼神瞥了瞥陳玄一,示意田老爹去問他,我也不曉得這家夥葫蘆裏到底在賣什麽藥。


    陳玄一將食指豎起來,輕輕點了點嘴唇,讓我們先不要吵,他蹲下身子,在田老爹暈倒的附近扒開了一片草叢,供著肥碩的屁股一頓扒拉,很快,就露出了一個簸箕那麽大洞口,洞口邊緣,還散落著一些零散的雞毛。


    陳玄一鬆了口氣,回頭對我說道,“青雲,你幫我架柴點火,咱們熏死那狗日的!”


    我皺了皺眉頭,還是從附近找了些幹柴,堆在了洞口,隨即用火把點燃了柴堆。


    柴堆裏的煙大部分都飄進了洞子,十幾秒鍾不到,我居然聽到了一陣很嘶啞的喘氣聲,緊接著一團黃色的身影瘋狂地從洞口中躥出來,快得好似一道光,瞬間就射向了叢林深處。


    陳玄一早有準備,當那團光出現的時候,他一個虎撲飛縱上去,用手死死抓住了那畜生的雙腿,朝洞口中狠狠一摔。


    那癟畜生被摔得腦子暈暈乎乎的,站起來,想喝酒一樣,腳步踉蹌地轉了兩圈,隨後撲了一跤,倒在地上。


    直到這時候我才看清楚,被我用濃煙從洞口中逼出來的,居然是一隻長得異常肥碩的黃皮子,蓬鬆的毛發十分光滑,被打理得油光鋥亮,那體型簡直堪比一隻土狗!


    陳玄一蹲在地上,用紅線綁住了那玩意的四肢,讓它沒辦法再逃跑,我則趕緊問道,“胖子,你到底在鬧哪一出?”


    “你還看不出來嗎?”陳玄一回頭,對我憨厚一笑,“剛才附在田老爹身上的就是這畜生,黃皮子特別記仇,成了氣候就更加不好對付了,不過它最大的弱點就是貪吃,所以我隻能犧牲一隻老母雞,引它現出原型了,嘿嘿!”


    我恍然大悟,又問道,“為什麽隻能用母雞,不能用公雞?”


    陳玄一摸著腦門說道,“公雞陽氣太重,這倆是天敵,見麵就會死磕,放公雞出去,黃皮子會跑的,跑了我就找不到它的老窩了。”


    田老爹也清醒了不少,指著陳玄一手上的黃皮子,驚呼了一聲說道,“原來是這畜生,狗日的,沒想到它還沒死!”


    “你認識它?”我很詫異地看了田老爹一眼,黃皮子這麽愛記仇,今天之所以會戲弄田老爹,估摸著和他有什麽恩怨吧。


    田老爹苦笑道,“那還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我家養了幾十對雞仔,結果隔天少一個,我就設了個套,用籠子把它關起來餓了幾天,沒留神被它咬掉籠子跑出去了,我拎著鋤頭去追,弄斷了它的尾巴,沒想到他一直記仇記到現在。”


    老一輩的人,對黃皮子既怕又恨,田老爹說這話的時候,還刻意往我身後躲了躲。


    這頭黃皮子很快就清醒了,發現自己正被人用紅線綁著動不了,立馬就齜牙咧嘴,衝陳玄一發出凶狠的咆哮聲,陳玄一也不撓,將田老爹丟在地上的柴刀撿起來,那畜生嚇得身體一縮,立馬就老實了。


    陳玄一冷笑著對它說道,“嘿,既然落在佛爺手上,以後就給我老實點,聽明白了沒?隻要你表現得好,我就放了你,並且讓你天天有雞吃。”


    那畜生將烏溜溜的眼珠子轉了幾圈,仿佛聽得懂似的,居然很人性化地點點頭。


    我在一旁瞧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小聲對陳玄一說道,“幹嘛不宰了它,你養這玩意幹嘛?”


    我這話被黃皮子聽見,它立馬伸出脖子,朝我很凶狠地呲牙。


    “老實點!”陳玄一瞪了它一眼,這癟畜生立馬慫了,很狗腿地用後背蹭了蹭陳玄一的小腿,將身體卷縮著賣好。


    陳玄一笑著對我說道,“黃皮子有靈性,嗅覺比狗強,而且這頭黃皮子起碼修煉了幾十年,已經逐漸開始成氣候了,你沒見它剛才控製田老爹的時候,有多輕鬆?留著它早晚有用。”


    話說到這裏,陳玄一將套在黃皮子身上的紅線解掉了一部分,隻留下一條綁在它尾巴上的紅線,轉身對田老爹說道,“對了老叔,村裏人去哪兒了,為啥我和青雲一路走過來,半個人影都沒看到。”


    田老爹一拍額頭,“我正想告訴你們,那位道爺臨走時囑咐過我,假如村子出了什麽怪事,就讓我將所有人帶進老槐村的祖祠,有老祖宗的靈牌庇佑,興許能安慰躲過這一劫,我本來是打算回來告訴你們的,沒想到半路卻被這癟畜生纏上了。”


    田老爹說明事情原委,我和陳玄一頓時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難怪村民都不在家,原來是躲進祖祠了。


    很多地方的村民都會供奉祖祠,將老祖宗的靈牌一輩輩保留下來,這些祖祠常年受到後人的祭拜,香火不絕,逐漸也就產生了靈性,的確能辟邪。


    看來瘋道人臨走前已經料定老槐村有可能會出事,所以才這麽叮囑田老爹。


    “那行,我們先去祖祠吧,等天亮之後再布置,防止那些浮屍會找上門。”我和陳玄一趕緊點頭,跟在田老爹身後,朝村子裏的祖祠方向走去。


    剛走了沒多久,那隻跟在陳玄一身後的黃皮子,嘴裏突然發出“嘶嘶”的叫喊聲,蹦到了我們麵前,伸出粗短的前肢,在空氣中胡亂比劃著。


    “你想說什麽?”陳玄一大臉一板,“剛吃了一隻雞,這麽快就餓了?”


    黃皮子急得上躥下跳,嘴裏“吱吱”交換著,把前肢伸向了田老爹家。


    我見它似乎真發現了什麽,就對陳玄一說道,“要不這樣吧,反正也不礙事,我們不如繞回去看看?”


    正文 第九十七章 井中浮屍


    陳玄一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回頭看著那隻黃皮子,威脅道,“你最好不是在耍我,否則……”


    陳玄一將拳頭捏得“劈啪”作響,黃皮子趕緊縮了縮脖子,一對小眼睛賊兮兮地看著他。


    我們牽著黃皮子,讓它在前麵帶路,這家夥走著走著,居然將身體直立起來,兩隻粗短的前爪背在背上,跟個舊社會的教書先生一樣,大搖大擺地往前走。


    我瞧得一臉稀奇,對陳玄一低聲說道,“這畜生究竟活了多少年,該不會已經成精了吧?”


    陳玄一很憨厚地笑道,“一般的山精野魅,要想成精哪有這麽容易?不過這家夥運氣比較好,活了這麽久,見識也多,你可別小看它,這癟畜生可比咱們加起來都要精。”


    很快,我們就重新回到了田老爹家的院子,黃皮子剛走到小院門口,黃皮子就猛地往後一躲,爬到陳玄一肩膀上,張牙舞爪地比劃著什麽。


    我搞不懂這畜生到底想說啥,不過從它那張頗為人性化的臉上,卻讀到了幾分驚恐的意味,心中一沉,趕緊將紅線遞給田老爹,小聲說道,


    “老叔,你先在外邊等等,我和胖子進去看看,如果發現什麽不對勁的,你馬上就往祖祠的方向跑,別猶豫,知道了嗎?”


    田老爹接過我手裏的紅線,將黃皮子抱在胸口,哆嗦著點頭道,“兩位小師父,你們也千萬小心,老槐村還得靠你們保平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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