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徹底懵了,腳下卻驀然一痛,趕緊低頭一瞧,發現自己的小腿上,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纏上了一根綠色的蔓藤,蔓藤的表麵生長著一根根的倒刺,鋒利無比,狠狠刺進我的皮膚。


    蔓藤死死纏在我腳上,讓我無處下刀,正不知如何是好,那些鋒利的倒刺已經爬滿了我的小腿。


    艸!


    劇痛傳來,我什麽都顧不上了,伸手在懷裏身上亂摸,無意中抓出一根竹筷,狠狠朝著那根蔓藤上死死插了過去。


    “啊!”竹筷深深刺進了蔓藤,我耳邊居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叫喊,緊接著,那根蔓藤飛快地往回縮,眨眼就沒入草叢中,消失不見了。


    這時候,身後的小院中居然刮起了一股強風,院子裏的門板“吱呀吱呀”地晃動,連腳下的地皮都仿佛顫抖了起來。


    我心中悚然一驚,顧不上腳下的劇痛,撒腿就朝著來時的方向跑回去,一路跌跌撞撞,半點都不敢耽誤,往前狂奔了十幾分鍾,直至重新回到我之前砍柴的地方之後,才喘著粗氣停了下來。


    長時間的奔跑,讓我喘得比牛還厲害,肺葉猶如要炸開了一般,去小溪中洗了一把臉,這才顧得上檢查小腿上的傷口。


    剛才被那根蔓藤纏住的時候,我根本顧不上細看,直到此刻,才發現自己小腿上多出了密密麻麻的小眼,和被蚊子叮咬過的感覺差不多,又癢又腫。


    我用溪水在上麵澆了幾下,那種麻癢的感覺才漸漸消失了,又過了半小時後,小腿上開始消腫,我這才拎著柴刀,重新走回竹林,將那根被我砍了一半的竹子弄倒。


    下午五點左右,我扛著那根竹子往回走,還沒進屋,就看見瘋道人手上正拎著幾隻野山雞,正蹲在門口拔毛。


    感應到我靠近,這老小子眼皮也沒抬,指了指身後的空地,“把竹子先擱這兒吧,去廚房燒火,今晚替你補補身子。”


    我這人心大,隻要有肉吃,就什麽疑問都打消了,趕緊去廚房劈柴添火,將那幾隻拔了毛的野山雞丟進大鐵鍋裏燉煮。


    瘋道人不知道上哪兒去采了一對野山菌,仔細地清洗了一遍,丟進鍋裏熬煮,鮮香撲鼻,還沒上桌,我就饞得直流哈喇子。


    山裏的野味就是香,鍋裏的燉肉被我吃了大半,瘋道人也不跟我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吃飯的時候,我總感覺這老痞子看我的眼神有點不太對勁,時不時將腦袋垂下來,借著酒杯掩護,發出陰沉沉的怪笑聲。


    我背著眼神盯得心裏直發毛,搞不清楚這老痞子又憋著什麽壞,吃完飯之後,趕緊將鍋碗都刷洗幹淨,隨便找了個理由,自己進屋睡覺去了。


    這次我學精了,進屋後特意反鎖了門,又找來桌椅板凳堵住門口,直到確認他應該進不來之後,才美美地爬到床上去。


    不能怪我太小心,實在是這老痞子太變態了,他口口聲聲誰是要幫我練膽,可膽子哪有這麽練的?一個不留神,我可就沒命了!


    山裏的空氣很涼,迷迷糊糊地睡到後半夜,我感覺渾身越來越冷,空氣中的寒氣幾乎快把我凍僵了,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拉被子,可一連在身邊摸了好幾下,都沒找到被褥,反而觸摸到了某種硬硬的,涼涼的東西。


    咦,我的被子呢?


    我心中一奇,瞌睡立馬就醒了,猛地將雙眼睜開,入眼處,卻是一片微微閃爍的星辰,夜色朦朧,散發出微弱的光。


    臥槽,房頂哪兒去了?


    意識到情況不對,我趕緊從床板上跳了起來,四下裏一打量,才發現自己渾身光溜溜的,被剝得隻剩一根大褲衩,正睡在亂葬崗上一塊棺材板上,手裏還抓著一個骨灰壇,那骨灰壇上的蓋子缺了一角,裏麵藏著一顆眼珠子,正死死瞪著我。


    “媽呀!”我嚇得屁滾尿流,下意識把手鬆開。


    骨灰壇從我手中滾落出去,磕在一塊石頭上,頓時傳來碎裂聲,那顆眼珠子也蹦了出來,在地上滴溜溜地亂滾。


    還沒等我咂摸過味,就感覺屁股下麵的棺材板隱隱有著跳動的跡象,並且伴隨著“咯吱咯吱”的聲音,仿佛有什麽東西正用指甲在撓著木板!


    草,這老不死的!


    我眼皮一跳,趕緊用手狠狠地壓著棺材板,棺材板下的東西拚命掙紮,那種跳動的頻率變得越來越明顯,我漸漸快要壓不住它了。


    木板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仿佛有人在推磨一樣,隨後,棺材板突然狠狠地跳動了一下,一雙慘白的胳膊直接從下麵伸出來,穿透了整塊木板,十指朝天,保持著微微彎曲的姿勢。


    他的手指甲是青黑色的,有兩寸那麽長,在黑夜的籠罩下,反射出幽冷的光,胳膊上的骨節“咯咯”作響,居然以一個十分詭異誇張的姿勢扭動著,胳膊肘扭曲到了極限,推動著棺材往外滑。


    我鼻尖上爬滿了冷汗,心跳得“砰砰”響,棺材板“啪”一聲,終於禁不住這股力量,直接咧開了一道口子,隨後,從棺材裏麵坐起了一個沒有臉的人,漆黑的大嘴直接咧到耳朵根子,嘴裏還流著黏糊糊的黑色液體。


    我去你*的!


    我像觸電一樣跳起來,看見身邊那顆老歪脖子樹,想都沒想,就立刻沿著樹幹爬了上去。


    當我爬上那顆老樹,戰戰兢兢往下瞧的時候,那鬼卻不曉得去了哪裏,正覺得疑惑,卻忽然覺得腦門上一涼,


    我立馬將頭抬起來,卻發現頭頂的那顆老歪脖子樹上,居然掛著一根裹屍的口袋,袋子晃晃悠悠地吊在上麵,一顆青色的死人腦袋從裏麵擠出來,眼仁白中泛黃,上麵爬滿了血絲,正直勾勾地和我對視著。


    我渾身冷汗淋漓,嚇得絲毫不敢動彈,可那隻沒有臉的鬼已經沿著樹幹爬上來了,青色的指甲在樹皮劃動著,渾身骨節發出“哢哢”的聲響。


    我還沒得及叫出聲,那樹葉中就伸出了越來越多的吊死鬼,全都吐著猩紅色的舌頭,朝我發出冷幽幽的聲音,“上麵好冷啊,好冷啊,你快把我們放下來吧……”


    那些屍體掛在樹上,頭發生得老長,一頭連著樹枝,另一頭勒在脖子上,嘴裏吐著猩紅的舌頭,身子隨著夜風飄啊飄著,全都睜著一雙死魚眼睛,怨毒地看著我。


    到底有完沒完!


    我此刻除了恐懼,更多的卻是憤怒,頭頂上懸著吊死鬼,腳下那個沒有臉的鬼也在飛快地往上爬,他們將我堵在中間,圍得水泄不通。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這小子的命我收定了


    老王八蛋,做人能不能不要這麽過分!


    我恨得咬牙切齒,偏偏又拿這老痞子沒辦法,整顆老歪脖子樹上到處都掛著鬼影子,讓我根本顧不上再去思考別的。


    當那個沒有臉的鬼靠近我的時候,我把心一橫,索性鬆開雙手,沿著樹幹滑落下去,借助身體下墜的慣性,一腳狠狠踩在他臉上。


    無臉鬼的脊椎上發出“哢”一聲脆響,整個腦袋都垂下去,軟軟地掛在了胸口。


    我趁機跳到地上,撒腿就跑,可緊接著,那樹上卻再度伸出了一條發青的舌頭,狠狠卷向我的脖子。


    “*你媽的,都給我滾!”我腦子裏一股熱血湧上來,反手抓住了那條舌頭,使勁一拽,那個吊死鬼被我直接從樹上扯了下來,摔在了棺材板上。


    越來越多的鬼魂從樹上跳下來,將磨得發亮的指甲插進泥土中,身體像蛇一樣擺動,快速朝我爬過來。


    我被逼到了牆角,周圍到處都有鬼影子在爬動,已經不自覺地將手摸到了陳玄一臨走時送給我的那顆佛珠上。


    如果這幫家夥繼續這麽得寸進尺的話,我不介意給他們來點狠的,反正挑事的是他們,我特麽就算睡了他們的棺材板,也不至於這麽搞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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