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狠狠地震了一下,想不到屍體居然藏在這兒,到底是他自己爬過來的,還是……


    屍體就蹲在垃圾車裏不動,直勾勾地看著我,他的瞳孔放大,煞氣很重,而且脖子下麵的皮膚泛紅,尤其是那些被刻在背上的符文,簡直像活過來了一樣,一脹一縮,仿佛在進行有規律的呼吸。


    我趕緊閉住氣,用一塊白布將嘴巴和鼻子都遮擋起來,手中貼著黃符,緩緩靠近了屍體。


    邪屍不能接觸到陽氣,否則陰陽相衝,立馬就會起屍,還好這地方十分隱蔽,要不然,按照這具屍體的煞氣濃鬱程度,一旦遭遇活人的陽氣,即便是白天,也很有可能直接蹦出來。


    我一邊靠近他,一邊將呼吸盡量調整到最小,手上包裹著兩張黃符,在距離他不到半米的時候,立馬閃電般將黃符壓上去,封住了他的眼睛。


    人的七竅,是陰氣和陽氣流通的關鍵點,這個道理運用在屍體上也同樣說得通,屍體中的煞氣已經很重了,要想阻止他突然暴起,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先把他的七竅封住。


    當我手指觸摸到屍體眼睛的時候,盡管隔著一張黃符,卻能很明顯地感覺到,他的眼珠子居然在微微挪動,那種感覺,就好像視線能夠穿透符紙,直接落在我身上一樣,令人頭皮發麻。


    貼上黃符的同時,我飛快地騰出手,又分別找了兩根透骨釘,強行塞進了他的耳朵眼裏。


    七竅被我封住了四竅,可屍體卻仍舊處在微微的顫動當中,他仿佛是在掙紮,想要強行將我塞進他耳朵眼中的透骨釘逼出來。


    我目光一冷,將另外兩枚透骨釘也堵在了他的鼻孔上,手指壓著一枚銅錢,使勁掰開屍體的嘴,同時將銅錢塞進他舌尖下。


    屍體很快就不抖了,而且漸漸變得僵硬下去,直到這時候,我才來得及喘上一口大氣,將臉上的冷汗全部擦掉,摸出手機,給林妍打了一個電話。


    我沒有告訴她自己在通風口中遇見鬼打牆的事情,隻是簡單地對她說道,屍體已經被我找到了,就在負三樓的垃圾間裏,讓她趕緊帶幾個陽氣重的壯年小夥過來,最好是童子身的。


    屍體有邪煞,體質弱的人最好不要靠近,否則很容易衝邪,破壞自身的氣運,我必須先想個辦法將屍體挪到人少的地方去,最好能盡快讓林局長答應我將這具屍體處理掉!


    兩分鍾後,林妍帶著幾個警察來到了垃圾間,我遞給他們每個人一張黃符,含在舌尖下,然後找來一塊裹屍布,輕輕套在了屍體身上,並且抬回了之前的停屍房。


    將屍體重新放回鐵架上,我在牆角中找到了還剩半截的白蠟燭,用打火機點燃,並在上麵扣了一麵鏡子,用竹筷支起來。


    隨後,我咬破中指,在鏡麵上畫了一個鎮煞符,調整鏡子的角度,將反射出來的光線全都集中在了屍體身上,囑咐身邊那幾個警察,千萬不要移動屍體和銅鏡的位置。


    我找到林妍,告訴她不能繼續再拖下去了,鎮煞符隻能暫時壓製住屍體體內的煞氣,到了晚上,他還是有可能再起屍的,而且耽誤的時間越長,邪屍就越厲害。


    林妍立刻帶我上樓,重新找到了林局長,要求立刻將屍體運到殯儀館燒掉。


    林局長也很為難,思考了很久,才勉強答應了我的請求,畢竟這人不明不白地死了,案子還沒進展就要先燒掉屍體,於情於理根本說不過去,他的壓力也很大。


    得到林局長的首肯,我正打算帶人去處理屍體,可剛走到門口,我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重新折返回去,“林局,今天是誰負責打掃警局,能不能將那個清潔工的資料拿給我看看?”


    我想到了一種可能,現在畢竟是白天,屍體不太可能會自己爬出去,會不會是有人先將屍體通過通風口,運送到了垃圾清運車當中藏好,準備尋找機會帶出去呢?


    凶手在屍體背後種下養屍咒,這是典型的養屍法門,肯定不是為了交給警方,很有可能警方出現得太早,在凶手還沒來得及將屍體運走的時候,就搶先一步將屍體帶回了警局,所以他打算利用這種方式,把屍體重新偷出去。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林局長思索了一下,然後讓我和林妍去找專門負責後勤工作的工作人員,或許會有收獲。


    負責後勤工作的科長姓周,是個五十來歲的矮胖子,一臉和氣,在得知我們是接到林局的命令過來調查後勤工作人員的時候,立刻將我們領到了辦公室,拿出一些資料遞到了我的手中。


    我簡單翻閱了一下手上的資料,然後對周科長說道,“這些資料用不著給我,我隻想向你打聽一下,最近兩天,是否有人來到這裏應聘過?”


    “有的有的……”周科長立刻點頭,從厚厚的合同資料中找出一份新打印不久的,放在我麵前,“有個姓秦的老鄉,以前在鋼廠上過班,前兩天剛通過我表弟找到我,讓我給他謀份差事,正好之前那個負責打掃地下室的人生病了,所以我就先讓他試試。”


    果然是這樣!


    我眼前一亮,趕緊將資料打開,這個人叫秦永生,家住在城郊西北的老窯村,警局聘用工作人員的程序都很正規,上麵有簡曆,並且附帶了一張半身照。


    照片上的是個年紀約莫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頭發花白,左臉上有塊十分明顯的刀疤,長相很普通,可半眯半睜的雙眼中卻很有神采,盡管隻是一張照片,那目光也讓人感覺十分犀利,有一種被冷刀子刮在後背上的感覺。


    倘若我猜得沒錯,這個人,必然和整件事存在一定的關聯,甚至之前暗算過我的人就是他也說不定。


    “秦長生什麽時候上班?”我對周科長問道。


    周科長看了看時間,然後說道,“晚上六點左右,隻有警局大部分人都下班之後,他才會來。”


    我點頭,表示知道了,讓周科長不要將談話說出去,隨後和林妍一同回到了警局大廳。


    林燕見我心事重重的,便輕輕推了我一下,“那具屍體怎麽辦,你不是要盡快處理掉嗎?”


    “先放在那裏吧,暫時別動,我需要利用屍體把背後那個家夥引出來。”我現在基本可以認定,那個叫秦長生的清潔工有很大可能和此事有關,如果他真是主謀的話,隻要抓住他,一切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當然,這一切僅僅隻是我的猜想,至於事情究竟是怎麽樣的,還得等過了今晚再說。


    走出警局,我和林妍打算先找個地方吃飯,林妍告訴我細猴還沒走,正在附近一家飯館等我,於是我便和她一起去找細猴。


    可當我來到那家飯店的時候,卻發現細猴正被幾個人圍著,情況看起來不太妙。


    我趕緊加快了腳步,來到飯店門口,發現圍著細猴的人當中,領頭的就是之前跟我有過不愉快經曆的黃軍,另外幾個跟在他身邊的人,也都穿著警服。


    當我趕到的時候,發現細猴正脹得臉紅脖子粗,和黃軍大聲爭辯著什麽。


    “怎麽回事?”我皺緊眉頭,快速擠入到了人群之中,對細猴問道。


    “秧子,你出來了?”細猴看見我,稍微鬆了口氣,指著一旁的黃軍說道,“他們誣陷我偷錢包!”


    “小子,說話要講證據,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這麽囂張的賊,偷了東西不認,居然倒打一耙!”黃軍環抱著雙手,對細猴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說我誣陷你,那剛才從你褲兜裏搜出來的皮夾子是怎麽回事?”


    “你們栽贓!”細猴臉色鐵青,手裏抓著一根筷子,虎視眈眈地盯著黃軍。


    “嗬嗬,你覺得找到人給你撐腰,我就不敢抓你了對吧?”黃軍不屑地瞥了一眼細猴手中的筷子,回頭對我冷笑道,“王青雲,我們正在辦案,這事跟你沒關係,不要阻撓我!”


    我將細猴擋在後麵,“你們憑什麽要抓我朋友,他犯了什麽罪?”


    黃軍指了指擺在桌上的皮夾子,不懷好意地笑道,“沒看見嗎,這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錢包,這小子是個小偷,王青雲,你怎麽會和這種人稱兄道弟?”


    “秧子,我沒有偷東西,都是他們栽贓!”細猴緊緊抓著我的胳膊,憤怒地為自己辯解道,“我也不知道錢包從哪兒來的,我……”


    “別說了,”沒等細猴說完,我就揮手打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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