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發狠,咬牙和他對撞,腦門接觸,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撞在了鐵板上,“哐當”一聲悶響之後,我直接往後倒飛,感覺腦子裏好像塞進了十幾隻蒼蠅,“嗡嗡”一直在響。


    我用手扶著額頭,視線發黑,使勁甩了甩腦袋,才勉強恢複幾分清醒,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


    另一頭,沈平正扯著一根捆屍索,一圈圈地纏繞在老陳身上,我正想叫他幫忙,不料錢師父將手使勁一揮,破碎的法壇就狠狠朝他後背上砸過去,撞擊在他後背上。


    沈平“哇”一聲,噴出了一小口黑血,爬起來,老陳已經掙脫了捆屍索,正從地上爬起來,晃晃悠悠地朝著錢師父走進。


    “哈哈……”錢師父口中帶著猙獰的冷笑,將我的棺材釘反抓在手中,使勁砸向老陳的天靈蓋。


    盡管我的棺材釘是木質的,可那是埋在地上超過十年的沉陰木,質量比普通的生鐵還硬,再加上錢師父本身的力氣就不小,這一釘子下去,居然帶起了“呼呼”的風聲。


    “該死的!”我和沈平口中同時傳出一聲喝罵,雙雙往前一撲,抓著老陳的腳脖子,使勁朝後麵一拽。


    老陳身體僵硬,被我倆同時往後一扯,身體頓時前傾,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


    “啊!”錢師父摔向他腦門的棺材釘打空,發出一聲憤怒的暴吼,抬起腳來,狠狠跺向了老陳的後腦勺。


    “你抱住老陳!”時間緊迫,已經顧不上私人恩怨的事了,我對沈平爆吼一聲,身體前衝,張開雙手狠狠勒住了錢師父的腰,使勁發力,抱著他翻滾在了地上。


    “你去死!”錢師父渾身濕漉漉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往外冒出森森寒氣,讓我懷疑被自己抱住的究竟是不是一塊冰,他嘴裏噴出一股氣柱,仿佛利箭一樣,眨眼就射向了我的鼻孔。


    我急忙屏住呼吸,盡管大部分屍氣都沒有被吸入進去,可畢竟還是沾染了一部分,感覺喉嚨裏就像被塞進了一坨還在燃燒的碳灰,傳來劇烈的刺痛感,同時大腦暈暈乎乎的,手上的力氣不自覺就小了很多。


    我被錢師父再次舉了起來,他平躺在地上,手腕一揮,我整個人都往後飄,撞在了牆壁上,發出“砰”一聲悶響。


    巨大的撞擊力量,讓我的五髒六腑都是打擊,我捂著胸口,艱難地深吸了幾口氣,沒等重新站起來,錢師父已經抓著棺材釘,大步走向了我,


    “憑你這點道行,也想對付我,簡直是個笑話,小子,下輩子再找我報仇吧!”


    棺材釘在他手中調了個,鋒利的長刺指向我的筆尖,瘋狂地往前一送,在我瞳孔中不斷放大。


    我腦門一空,死亡盡在咫尺,好在這個時候,沈平不知道從哪兒用摸出一把捆屍索,套在了錢師父脖子上,將捆屍索反背在身後,使勁拽著他往後退。


    沈平雖然跋扈,但他不是蠢人,這種情況下沒了我,剩他一個人非但完成不了任務,自己也會死在活屍手上,幫我就等於救自己。


    棺材釘定格在了距離我不到半寸的地方,上麵的煞氣讓我心底發寒,強行做了幾次深呼吸,直到腦門中的脹痛感緩解之後,才暴喊一聲跳起來,將十指交疊在一起,腳下瘋狂地踩著步罩。


    在死亡的刺激下,我心中飛速地誦念著咒語,十指如同穿花蝴蝶,速度快得幾乎難以同肉眼去捕捉。


    當最後一個法訣掐完之後,我的指甲上頓時感受到了一股炙熱的氣場,什麽都來不及去想,立刻將大輪金剛印的咒術狠狠壓在錢師父腦門上。


    活屍再厲害,畢竟也是屍體,隻要他還是屬陰的,就會害怕至陽至剛的極陽氣場。


    大輪金剛印是脫胎自佛門的手段,加上瘋道人幾十年的改良,威力不可同日而語,剛靠上錢師父的額頭,上麵頓時浮現出了一道“”字形的交叉形狀,光斑一閃,瞬間沒入了錢師父的額頭。


    “啊!”這一聲慘叫,遠比任何聲音都顯得淒厲,那股陽性氣場作用在他身上,頓時腐蝕出了大片的濃黑煙柱,像是殯儀館中燒著死人屍骸的煤灰,衝得我鼻子直接皺了起來。


    錢師父瘋狂地揮舞著雙手,胳膊狠狠撞擊在我身上,沒有絲毫懸念,我馬上倒飛出去,後背摩擦著水泥地麵,橫移了將近半米。


    我後背的衣服已經被磨破了,回手一摸,還在隔著一層衣服,僅僅隻擦破了一點皮,不過那種痛楚,還是讓我情不自禁地抽了口涼氣。


    硬扛住我的法印,這玩意居然還不死!


    我心中充滿了駭然,而沈平用來套住他脖子的捆屍索,也漸漸支撐不住了,繩索上居然燃燒出了一團綠色的火苗,並且沿著他手掌飛快蔓延。


    被這股陰火療中,沈平下意識驚呼一聲,趕緊將雙手鬆開,與此同時,捆屍索則掉在地上,幾個眨眼的功夫,就徹底燒成了灰燼。


    陰火和陽火不同,陽世間的火焰屬於物理傷害,可陰火卻能夠直接作用於人的靈魂,要是被這玩意點著,下輩子就等著變白癡吧!


    “兩個小輩,我要你們死!”錢師父瘋狂地倒在地上掙紮了幾圈,身體突然一僵,不再動彈了,我根本看不出他膝蓋是怎麽用力的,可人卻直挺挺地站了起來,目光猩紅,燃燒著炙熱的仇恨。


    “老不死的,誰死誰活可不一定!”沈平也發了狠,將那麵銅鏡朝在手上,咬破中指,再次飛快畫起了符咒。


    攝魂的法器能夠收拾一般的厲鬼,但針對活屍能不能起效果,我心裏實在沒底,眼看錢師父已經撒腿衝向了沈平,我也隻能硬著頭皮衝上去阻止他。


    我沒帶捆屍索,隻能用普通的紅線來代替,紅線和捆屍索效果差不多,既能縛鬼,也能捆屍,但效果卻弱一些,我將紅線打好結扣,套在了錢師父脖子上,雙腳使勁抓牢地麵,狠狠往後一扯。


    我以為紅線有可能崩斷,可緊接著發生的一幕,卻讓我略微愣了下神。


    被我這麽一扯,錢師父非但沒有繼續掙紮,反而趁勢往後一躍,身體一下子迸出了兩三米,眨眼就撲到我麵前了,棺材釘好似一條毒蛇,直接我的心口。


    王八蛋,這老東西的目標一直是我!


    我這才反應過來,然而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棺材釘距離我不到半米,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撒開抓在紅線上的手,將它死死握住。


    錢師父一直保持著俯衝的姿勢,加上活屍的力氣本就比正常人大得多,盡管我抓住了棺材釘,但是從上麵滲透出來的力量,卻還是逼得我瘋狂後退,腳後跟很快就抵在了牆根上。


    我現在已經退無可退了,五指上得骨節因為太過用力,全都發白,棺材釘一直在朝我胸口上挺近,半米、一尺、六寸、三寸……


    很快,它就刺破了我胸口上的皮膚,我抓了這麽多次鬼,帶給我一種十分冰涼的刺痛感。


    我抓了這麽多次鬼,也曾經思考過自己一時失手,會有可能遭遇各種各樣的死法,可被自己的武器插死,這死法卻實在太衰了。


    我大喊了一聲,渾身肌肉都鼓起來了,照樣阻止不了棺材釘往前推的趨勢,好在這時候,沈平畫在銅鏡上的符咒也弄好了,他掐了一個手訣,將中指抵在鏡麵上,隔空一扣,那種淡淡的黃色光線,便又一次籠罩了出來。


    錢師父肩膀狠狠震了一下,原本充滿凶戾的殺意的目光漸漸變得茫然,連作用在棺材釘上的力氣也消失不見了,我趁此機會,趕緊將棺材釘奪過來,耳邊聽到沈平的大喊,“姓王的,快滾開,我必須照遍他全身才有效果。”


    兩次施展同一種術法,讓沈平連說話的語氣都在顫抖,我看得出他很吃力,將後槽牙咬得“咯咯”作響,連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


    我不敢再耽誤,就地一個驢打滾,翻出了一段距離,沈平馬上將銅鏡上揚,罩住了錢師父的腦門,抓著銅鏡,一步步朝他靠近過去。


    我喘著粗氣站起來,目光沈平走向對方,他的肩膀一直在抖,連念咒的聲音也不太平穩了。


    我正在猜想,這麵銅鏡到底能不能鎮住這麽厲害的角色,就聽見走在前麵的沈平突然慘呼一聲,抱著鏡子蹲在了地上。


    媽的,果然不行嗎?


    我趕緊衝到他身邊,看見銅鏡表麵上居然起了裂紋,每一道裂紋中都有血色滲透出來,與此同時,耳背則傳來一股陰風,錢師父細長的指甲再度襲來,分別抓向我和沈平的天靈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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