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雲域的神殿唯一值點錢的就是遊學祭祀徽章了。對於這個毫不起眼的偏遠地域神殿來說,他們這些神官的薪俸都是來自域內部族的供奉,每年除了上繳總殿的那一份,自己所剩的十分微薄,比之其它神殿相差太多了。不過有了雲域神學府之後,這種局麵總算是改觀了。


    在神域之中有五等爵位,公侯伯子男,這是各大部族的榮耀。而神殿之中,也有五等職位,大主教、紅衣主教、分殿神官、值役神官、神殿祭祀。而部落領主是五等爵位之外的貴族,遊學祭祀則是五等職位之外的存在,他們沒有薪酬,甚至不屬於神殿正式成員。不過這個稱謂還是很值錢的,有了這個稱謂就可以在神域之中隨意行走,有了這個稱謂就算是神族之中的一名貴族。因為在神域之中,神殿的職位向來是比同級別的爵位要高上一等的。在神域之中,一個遊學祭祀,那也是等同於男爵的待遇。


    山禾豐振作精神,如此長久的路程都敖過來了,行百步者半九十,這最後一段可不能出了什麽岔子。又是過去一段時日,終是順利來至目標冧天域。然而,就在他即將進入的時候,意外卻是出現了,此域此時正在追捕邪神教徒,這個消息來的突兀無比,此前竟沒有絲毫征兆。


    山禾豐怔了一下,邪神教徒這個說法很久沒出現過了,所謂邪神指的是那些不在神殿諸神供奉名單之中,教義邪惡的存在。宣揚此類教義的統統被稱為邪神信徒,視為神族中的異端,都是要被送入神火壇化為灰燼的。


    當然,因為神族的部族很多,各種部族所供奉的神祇都是有所不同,所以大光明神殿,大光明神之下的諸神也有不少,足足有三百六十五位。自由之神雖然不是很出名,總還算是名單之上的,所以當然不會是邪神。不過就算是如此,山禾豐也十分清楚,這一次傳教要十分小心了,畢竟就算是自己秉承的是自由之神的教義,萬一得罪了哪位貴族或者神官大人,同樣會被打為邪神信徒,畢竟邪神信徒都是頂著某位神祇的名頭傳教的。


    本來他的計劃很好,快速尋到此域的大城,然後到城中的神學府掛名,接著設法了解域中如今是何模樣,再把有用消息盡快送回去,並且開始傳播自由之神的信仰。可眼下卻是犯了難,若是他就這麽直愣愣的去傳播自由之神的信仰,十之八九會被當作是邪神信徒來處理。因為他心中十分清楚,他用來傳教的那本自由之神經典,並不是出自神殿神經總綱的,甚至有些地方還與神之經典總綱相悖。


    此時究竟是退還是進?其實他不入此域,隻需把神之經典投入其中,也算是來過一回了。但這神典可不會說話,隻能慢慢等待域中的土著發現,這是十分撞運氣的事情,若是不巧落在偏僻之地,那沉寂數千上萬載都是十分平常之事。


    在雲域神學府求學的時候,他不可能避免的受到了老師的影響,知道在傳教的過程中若不能展現出自己充分價值,那地位就會大大下降,現在安穩之時看不出什麽,可一遇危機,很可能就是誰都不會在乎的犧牲品,雖這等事未必會成真,可居安思危,他總要防備一手,而隻要自身表現一定的重要性,那麽這些都不用擔心。


    想到這裏,他毅然決定入域一行,絕對不能輕言放棄,畢竟他從一個下民成為遊學祭祀是很不容易的,這在其它域中,是絕對不會出現的事情。想到這裏,他直接走進了通往此域的傳送陣,一陣眩暈之後,他被傳送進了域中。稍稍分辨了一下,這應是此域中的抵廬山一帶,那此處應該是在冧天域西部。


    冧天域是一個大域,這裏的陸地無邊無際,不過卻也與其它域有所不同,四周並非是蠻荒山林,而是環繞著幾處海洋,跨過四海就是其它域的地界了。而抵廬山是在冧天域之西,附近最大的城池應該是白宇城。為了安全著想,神族之中那些在野外的跨域傳送陣,一般是不會直接傳送到某個城池的,除非是神殿的傳送陣,可以在各個域內的神殿之間傳送。


    山禾豐試著感應了一下,此時並無任何人靠近自己,顯然自己入域沒有被任何人發現,而且距離城池也很遠。他沒有穿上惹人眼目的遊學祭祀長袍,而是就這麽穿著尋常旅人的輕甲袍,運氣神力一個縱躍,如人投水一般,就往城池的方向快速行去。


    一路行行走走,遇到險隘之地便直接飛遁過去,隻是十幾天之後,找了不下千多個適宜棲居的地界,除了一些遊蕩在荒原上的凶獸野禽外,山禾豐卻連一個部落也未曾碰見,他心下不禁有些奇怪。按照書上記載,作為神族之中的重要大域,各個種族匯聚,幾乎是將整個冧天域都是占據了,可此刻這些部落卻好似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他心下轉念道:“過去了這麽長久的時間,域中部落聚居之地或許又有了很多的變化,如此找下去也不是辦法,隻能動用神引卷軸了。”他一張嘴,自口中吐出一道白光,便自裏飛了十來張卷軸出來。神引卷軸是神殿的出品,乃是那些神殿的神官為了尋找野外遊牧的部落所製。


    兩個時辰之後,一道白光自遠空飛來,最後來至他頭頂,在那裏懸空轉動,並發出簌簌顫動之聲。山禾豐不覺精神大振,他捉來這道白光一看,目光炯炯望向一個方向道:“是西麵。”考慮了一下,拿了幾枚補氣丹丸出來吞下,隨後一縱身,展開了新學到的飛騰術貼地遁行。


    很快兩日過去,他遠遠望見了一處木石修築起來的城寨,這一片城寨約有十來畝大小,搭建在一處土坡之上,粗陋異常,勉強能遮風擋雨。隻是令他詫異萬分的是,裏間所見部族生靈,竟然俱是人身族類。很明顯這是一個下民聚居的部落。


    山禾豐是出生在雲域的,對冧天域所知一切都是來自學府書籍中的記載,書上說這處早便沒有下民部落,這裏隻有貴族部落和奴隸,沒想到今朝才到這裏便就見到了一個下民部落,這讓他很是奇怪。


    這寨子中大約有百來十口人,不管男女老少,都是麵黃肌瘦,衣不蔽體,見他飛騰而來,臉上俱露出驚懼之色,不過沒有慌張四避,一名長須老者在人攙扶下走了出來,並呼喊著讓所有人跪地下拜。山禾豐目光一亮,從這些人反映之上可以看出,此輩以前當是見過他這等能夠施展法術的人物的。


    畢竟在神域之中,各種禁空陣法隨處可見,加上神殿的神光照耀,所以飛行是很困難的事情,除了頂階強者之外,隻有學過特殊法術的才能夠貼著地麵飛行。而這些學過特殊法術的,基本上都是神族之中的貴族和神殿正式神官。他來至寨門之前,緩緩落了下來問道:“這四周俱是荒野,你等怎宿住在這裏?”


    那老者答道:“回這位大人的話,我繭部本也是白宇城中的大部族,隻是犯了過錯,老弱被流放到了此處。”


    山禾豐問了下來,才終於弄清楚,如今冧天域不知如何,大部分地域都被荒廢了,隻有那些大城附近才繁盛無比,因為西部地區物產稀薄,所以大多數強大的部族都是聚集在域中的東部,所以他從西方一路趕來,故是不曾撞見什麽大部族,


    他想了想又問道:“你等可知道此域的神學府是在哪個城池之中麽?”


    那老者想了想,苦笑著搖頭道:“請恕老朽見識淺陋,在這西地的荒涼之地,從未聽說過關於神學府的事情。”


    山禾豐皺了下眉,按照一般的情況來說,大部分域中的部落,都應該知道神學府是設立在那座城池的,雖然說因為統治階層的更替,神學府也會隨之搬遷。可是在神學府所在城池的高空,神殿必然是會懸浮其上的,這個部族竟然不知道神學府所在,這可有些奇怪了。


    他仔細的打聽了一番之後,再往東去萬裏,就有一座百萬人口的大城,或許到了那裏就能弄個明白,隨手丟下幾枚神幣,山禾豐便飛空而去。村寨這裏的人見他走了,齊齊鬆了口氣,一個中年人上來將老者扶起道:“父親,這人是何來曆?”


    那老者沉思道:“會飛騰法術的,不是貴族就是神殿的祭祀神官一類的大人物,看他在空中飛騰之時舉止自若,毫不吃力,而其隻是高階的強者,想必來自神殿的成員了。”


    中年吃驚道:“竟然是神殿的人麽?就算是白宇城之中怕也找不出來這等人物來,若說有也是在天臨城了。”


    1350.第1345章 突破


    山禾豐到得冧天域已是有三個月,對這一片地域也是初步有所了解。他腳下所在這座城池領地名為白宇城,其中百萬人口中有七成以上聚集在這座主城之中,其餘的則是圍繞主城匯聚,而一城之地差不多占據了四五千裏方圓,這在城池領地中也算是頗大了。在西部地域,圍繞這片水河山嶺,共是建有十座大城,原本西部地區是極為繁榮的,隻不過隨著這裏的資源日漸稀薄,最終使得這片區域逐漸沒落了。


    不過這裏也與他想象之中有所不同,這裏有爵位的貴族隨處可見,不過大多數連最為普通的領主都不如,可以說這些所謂的貴族在西部地區隻剩下一個名號了。山禾豐用了幾枚神幣就換了大量的書冊過來,這才稍稍了解如今此域中的實際情況。


    尋思著這裏算是辟處邊地,再往外就是過來時的荒野冰川,草木稀少,人煙罕至,本事稍大一些的都是去了此域的都城,這等情形也實屬正常。山禾豐心下不由得便轉念道:“或該離開此地了,聽聞天臨城中還有專門的傳教神會,這是類似眾神傳教集會一般存在,正當去此等地界一行,不過在此之前,還是需得回稟一聲。”


    山禾豐四下打量了一下,此時沒有人注意到他,便直接掏出了手訊開始與雲域聯係。為不人引人注目,他以十幾神幣的價格借居所住在一處老舊宅邸之中,所以行事起來也是非常方便的。


    一夜過去,天方破曉,門外忽然響起了叩門聲。山禾豐下得床榻,打開門一看,卻見外間站著一名婦人,三十許年紀,麵容姣好,皮膚細膩白潔,兩支尖耳,梳著高髻,戴有珠箍,一左一右站著兩名女奴,後麵還跟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隻是這個少年看去意氣消沉,全無這個年齡該有的朝氣。


    這個婦人見他開門出來,就屈膝一禮,一開口聲極細柔的說道:“尊敬的祭祀大人請了。”


    山禾豐認得此間宅邸主人之妻,略一點頭,道:“尊敬的夫人有禮了,可是有事麽?”


    寒夫人道:“妾身冒昧,有一事與先生商量。”不待山禾豐開口,她又加了一句,“先生,或許此事對你我都有利。”聞言山禾豐並未拒絕,一側身道:“還請進來說話吧。”等到了屋內,婦人四下一打量之後歉然道:“此處簡陋,慢待尊貴的祭祀大人了。妾身回去後,當會和夫君說,給尊敬的祭祀大人再換一間上房。”


    山禾豐往主位上一座,又請了她坐下道:“尊敬的夫人有什麽話可以說了。”寒夫人瞧了他一眼,小心道:“尊敬的山祭祀應是他域之人吧?”山禾豐坦然承認道:“不錯,在下本在一些荒域行走,近日才來此域中。”


    這位夫人美眸泛起漣漪道:“尊敬的祭祀大人能在荒域走動,那一定是有大本事的,聽聞在天臨城中也隻有神殿的幾位祭祀大人才有這般能耐呢。”山禾豐聞言心念一轉,便就明白,對方如此奉承他,必然是有所求。


    這位夫人又小心問道:“尊敬的祭祀大人這幾日托府中之人求購域圖,還要天臨城一帶的,可是要往都城去麽?”


    山禾豐道:“莫非此時那裏有什麽不妥麽?”


    夫人察言觀色,看出他似是不喜歡繞圈子,垂眸一思,便又抬了起來道:“不妥倒是沒有,隻妾身有一個不情之請,若是可以,尊敬的祭祀大人可否護送我這侄兒去往天臨城?”說著話,她把那少年郎君拉了過來。


    山禾豐本欲拒絕,待再看了那少年一眼,心下卻是一動,嘴上卻回絕道:“在下習慣了一人獨來獨往,恐怕……”


    夫人並沒有放棄,隻聽他道:“尊敬的祭祀大人想是不知,在我冧天域之中要四處行走,需得地方貴族出具保押,在本地城池報備才可,最近羽族的那位大公爵領主對此域控製的尤為嚴厲,若查出無有保憑,立時會有城衛過來緝拿,就算是遊學祭祀都不行,妾身這並非恐嚇之言,此事隨意打聽便可知道,尊敬的祭祀大人要是願護送小武前往,妾身可說服夫君為尊敬的祭祀大人做保。”


    山禾豐做出考慮之色,此時夫人手中捏著手帕,略顯緊張地看著他,半晌之後他同意道:“也好,在下也不願惹麻煩,那就幫夫人這一次。”


    夫人大喜,推了推那少年郎君道:“還不謝過尊敬的祭祀大人。”


    少年郎很是懂禮,上來一個躬身道:“謝尊敬的祭祀大人。”


    山禾豐對他一點頭,又轉過來道:“尊敬的夫人,既是要一同上路,在下有幾句話想與他說。”


    夫人立時站起道:“這是自然。”她對少年郎交代了一聲,“蒼耳,族中把你交托給尊敬的祭祀大人,你定要守尊敬的祭祀大人的規矩,懂麽?”隨即她又轉過身來道:“那妾身就先告退了。”她屈膝一禮,就帶著女奴出去了。


    山禾豐待人走後,看了蒼耳片刻道:“你這模樣,可是在修行的時候開啟血脈神力未成麽?”


    蒼耳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道:“尊敬的祭祀大人,你怎麽……”


    山禾豐道:“看來我未曾看錯,你所開啟的血脈品次太高,而你身體看著雖是健壯,實則先天不足,故是未曾過得此關,此刻看著無事,不過是靠著靈藥支撐,你應是服下了某種補氣散,可是這也是治標不治本,還需要祭祀以神力來幫助你撫平血脈創傷,也難怪夫人要把你交到我手中,想來還要借我之手為你去除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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