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我還說,我看到了幾個荷槍實彈的蛙人,我能看到人家,人家看不到我嗎?


    現在老人肯定已經猜到龍王墓裏出現變故了,他肯定也能猜到,此時此刻,我師父就在龍王墓中!


    他背著槍出去,是去找那些蛙人了,還是去找我師父了?


    一想到這些,我心裏就變得緊張起來。


    梁厚載想必是發覺我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就用胳膊肘子頂了我一下,問我:“怎麽了?”


    我立即掀開被子,從地上站起來,一邊對梁厚載說著:“不行,咱們得快點找到我師父。”一邊朝著墓室外麵跑。


    梁厚載也一陣風似地跟了上來。


    臨出墓室的時候,我還特意靠在門邊,朝著外麵觀望了一會。確認老人不在當前這條比較窄的墓道之後,我們兩個才離開墓室,沿著原路返回了大墓道。


    本來我以為,我和梁厚載進入大墓道的時候,說不定會遇上老人,可當我從石門中偷偷露出半張臉,朝著墓道兩端觀望的時候,除了幽長無際的石壁和遮雲般的黃色亮光之外,什麽都沒看到。


    龍王墓對我和梁厚載來說,無異於一個巨大的迷宮,要想找到我師父,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跟蹤那個老人。


    我不知道老人去哪了,隻是感覺他應該沒有進大墓道,又或者是進了大墓道之後,又從別的出口出去了。


    這時候,梁厚載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指了指地麵,我朝著他手指的地方看,就看到在不遠的一塊地板上,有一小片淡藍色的光澤。


    我頓時反應過來,那些光澤,應該來自於老人的足跡。


    其實,除了梁厚載手指的那個方向,大墓道的地麵上還有很多這樣的光澤,可隻有他指的那個位置,是我們兩個都沒有去過的。進入墓室的時候,我和梁厚載身上都沾滿了這樣的水漬,這些水漬滴落在地,老人在墓室中走動的時候,腳麵肯定也會沾上一些。


    我立刻朝著帶有藍色光澤的地板跑過去,又仔細在附近尋找,果然發現在不遠處還有一小片這樣的光澤。


    尋著老人的足跡,我們又是來到了一個隻開了一條縫隙的石門前。


    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幕,我才突然發覺這個墓道的結構很怪異,明明站在遠處看的時候,墓道的石壁都是連貫而成的一大片,絲毫看不出牆上還開了這麽多隻開了一條縫隙的石門,而且每道石門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就連縫隙的大小似乎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擠進這扇門之後,先是看到一段大概有十來米長的墓道,而在這一段墓道的盡頭,則連接著一個天然的隧道。


    我從墓道的牆壁上取了一根火把在前麵探路,梁厚載則守著我的背後,進入隧道的時候,他還在脖子上貼了一張新的辟邪符。


    剛看到這樣一個隧道的時候,我心中最擔心的,就是猛一抬頭,就看到頭頂上全都是那種慘白色的圓形石頭。


    還好,當我用火把將隧道的頂部照亮的時候,除了如竹筍一樣倒吊在隧道頂端的石鍾乳,什麽都沒有。


    我和梁厚載同時鬆了口氣,之後就將注意力放在了地麵上,仔細尋找老人留下的足跡。


    除了火把照亮的這片區域,隧道深處的光線非常暗,這反而上老人足跡上的那點亮光更加有跡可循。


    我們兩個沿著他的足跡慢慢走著,但不敢走得太快,隧道兩側石壁內不時傳來輕微的流水聲,在距離這裏不遠的地方應該有一條暗河,河水流動的速度不算快。


    隧道中有很多的彎道,石壁上還有很多洞口,在這樣一個地方是非常容易迷路的。好在地上發光的足跡成了我們的路標,就算最終找不到老人,我們也可以沿著原路返回。


    不久之後,我們來到了一個看起來很怪異的石壁前,這裏應該算得上是隧道的終點了,但說它是終點的話,也不確切。


    因為在我們麵前的這麵石壁上,布滿了可供一個人穿行的洞口,石壁很寬很高,上麵的十幾個洞口毫無規律地排布著,從其中的幾個洞口中,還有一些墨綠色的粘稠液體緩緩流出來。


    我能感覺到從這些洞口中吹出來的風,裏麵夾雜著很重的潮氣,還有讓人背脊發涼的陰氣和屍氣,除了風聲,從這些洞口中還不時傳來一陣陣怪異的雜音,那聲音聽上去像是某種野獸的嘶吼聲,又像是人的叫喊聲,又像是一座離我們很遠的大鍾正被人敲響,空洞、幽長。


    我有種很不敢的感覺,隻覺得麵牆壁就像是某種邪屍的巢穴,上麵的那些洞口,似乎就是它孵化室。


    老人的最後一個腳印就出現在石壁底部的一個洞口外,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摸了進去。


    由於洞口狹窄,我隻能伸出手,平舉著火把前行,火焰燃燒時產生的黑煙由風吹到我的臉上,讓我有些睜不開眼,地麵上全是那種墨綠色的黏粥液體,腳踩在上麵的時候,有種難以名狀的黏膩感。


    大概又走了五六分鍾之後吧,在我們麵前,又出現了一麵布滿洞口的石壁,而在我們進入之前那個洞口之後,老人的足跡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他腳掌上的水漬,全部融進了地麵上的粘液中。


    我仔細觀察著地麵,完全沒有留意到頭頂上情形,這時候梁厚載輕輕戳了一下我的後背,我回頭看他,他則一臉緊張地指了指我的頭頂上方。


    我抬頭去看,當我看清楚頭頂上的景象時,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就看到在頂端的一根石鍾乳上,盤著一具屍體,我永遠不會忘記當時的景象,那具屍體就是像條蛇一樣盤在石鍾乳上!


    它的身上穿著一件深紫色的潛水服,除了頭骨,渾身的骨頭像是被什麽力量強行碾碎了一樣,整個身子都是軟塌塌的,從它的七巧裏不停流出那種墨綠色的粘液,淡淡的屍臭味在空氣中彌散。


    第一百一十章 找到梁子


    屍體的臉就正對著,這張臉上依舊帶著臨死前的表情,它的眼睛瞪得很大,眉頭和鼻梁都緊緊皺在一起,那種表情,好像是極度的憤怒,可它的嘴角卻高高地揚起,露出一個異常詭異的笑容。


    這就是一具未經屍變的死屍,可他的死狀,實在是讓人無法想想,這個人在臨死的那一刻到底經曆了什麽。


    梁厚載拉了拉我的手,示意我沿著原路退回去。


    可當我們轉過身來的時候,卻發現我們回不去了,在我們身後的那麵石壁上,也布滿了大量的洞口,我已經無法判斷我們是從哪個洞口出來的了。


    之前進入那個洞口的時候,因為見到了老人的腳印,我斷定老人既然敢進去,就說明這個洞至少是比較安全的。


    可是現在失去了路標,誰也說不好這些洞中會潛藏著怎樣的危險。


    在原地等著老人回來?目前來說,這可能是最好的選擇。可要在這樣一個地方麵對著這樣一具屍體,我實在沒有待下去的膽量。


    也就在這個時候,這些洞口中的風聲突然被放大了,連同夾雜在其中的怪聲也變得清晰起來。


    我現在幾乎可以斷定,那陣聲音,就是有人在喊叫,那個人應該是說了一句很完整的話,但由於風吹過時帶出了很大的雜音,無法分別出那句話的具體內容。


    我和梁厚載都靜靜地站在原地,豎著耳朵傾聽著。


    過了一小會之後,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我聽到一個人在喊:“你是誰,為什麽……”後麵半句又被風聲掩蓋了,我沒能聽清,隻是覺得這個聲音非常耳熟。


    梁厚載愣了一愣,突然對我說:“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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