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讓那幾個學生坐在下鋪,之後他就望著窗外發起了呆。


    我實在是覺得無聊,就想跟仙兒聊聊天,可這時候仙兒又沉睡了,自從我帶上養魂玉後,她就變得特別能睡,每天隻有八個小時是清醒的。據仙兒自己說,等她被這塊養魂玉滋養八年之後,她就能完全恢複到原來的樣子,不過到了那時候,養魂玉上的靈力也被消耗殆盡了。


    仙兒還說,等她完全恢複之後,就不用一直住在我身上了,到了那時候,我的道行應該也夠深了,就算她離我十萬八千裏,我也不會受到什麽影響。


    我特別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心想到了那一天,我就能徹底擺脫仙兒了。


    一百三十八章 東北老黃家


    仙兒沒辦法和我聊天,我又將視線轉向了梁厚載那邊,就看到梁厚載正抱著一本,很認真地在讀。


    自從度過了初中升高中的那個暑假之後,梁厚載的性格比之過去就有了一點小小的偏差,從那個時候開始,他身上就多了一種略帶小資情調的文藝氣質,喜歡看,也喜歡現代詩,隻看卡夫卡的,詩隻讀海子的。這兩位文學界的大師都是典型的天妒英才、英年早逝,作品也就那麽多,可梁厚載還是每天抱著他們的書,一遍又一遍反複地看。


    而且每次他的時候都特別入神,我跟他說話他也不願回應,每次都是嗯嗯啊啊地應付兩句就過去了。


    眼見著沒人理我,我就扒著床沿朝我師父那邊張望,師父這時候正好將視線從窗外收回來,端起自己的茶杯,小抿了一口。


    趁著師父這會沒想事想入神,我就趕緊跟他說話:“師父,我聽大舅說,你要搬回亂墳山去住?”


    “嗯,”師父也沒抬頭看我一眼,隻是放下杯子,慢慢地說道:“過段時間,老陳要回道觀處理一些事情,亂墳山那邊沒人看著不行。到時候你和厚載都跟著我去王莊那邊。”


    一邊說著,師父又默默看向了窗外。


    我怕師父又像剛才那樣發呆,那就真的沒人理我了。於是又問師父:“東北的老黃家到底是幹什麽的啊?為什麽包師兄也去了?”


    師父一邊望著窗外,一邊對我說道:“太具體的事情,現在不方便說。至於他們為什麽請你包師兄,嗬嗬,等你去了就知道。行了,你不要沒話找話了,趕緊休息一會吧。”


    說完這番話,師父就不再理我了。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坐在我師父床位上的幾個大學生下了車,可師父依舊一直望著窗外出神。


    我百無聊賴地在床上躺了一會,很快就睡著了。


    昨天晚上因為一直擔心師父,幾乎是整宿都沒睡好,以至於這一次我睡得很沉、很長。


    當我醒過來的時候,火車已經駛入了東北大地,四個小時以後,我們在這列火車的終點站下車。


    走出車站的時候已是午夜,一輛銀灰色的轎車早已等候在了馬路旁。


    我們從那輛車旁邊走過的時候,駕駛室的車窗被搖了下來,一個女人從車裏伸出頭,朝我師父揮揮手,又喊了一聲:“柴師傅!”


    天色比較暗,我師父眼神不太好,他朝車窗那邊湊了湊,眯著眼朝仔細看了那個女人一會,那女人也不說話,隻是開了燈,讓車廂變得明亮起來。


    借著燈光我才看清,這個女人的年紀大概在四十歲上下,她的臉上早已蔓延出了皺紋,可五官卻罕見的精致,在眉宇之間,還有幾分淡淡的妖嬈。


    想必這個女人在年輕的時候,也是個豔絕一方的大美人。


    這時候我師父笑了笑,問她:“我要是沒記錯,你應該是黃昌盛家的丫頭吧?”


    女人笑著點了點頭:“三十多年不見了,想不到柴師傅還記得我呢。柴師傅,快上車吧,我們家老太爺可是等您很久了。”


    師父也不客氣,直接帶著我和梁厚載上了車。


    那個女人一邊發動了車子,一邊朝我們這邊瞥了一眼,又問我師父:“這兩個小夥子,就是柴師傅在信裏提到的助手?”


    她說話的時候,語氣中還透著幾分慵懶,不知道她平時說話是不是這個樣子,如果不是的話,那種慵懶在我看來就變成嫌棄了,她是嫌我師父帶了我們兩個累贅。


    第一次見麵就把對方往壞的方麵想,這不是我平時的風格,可眼前這個女人除了相貌姣好之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懶洋洋的氣質,卻讓我沒由來地反感。


    這時候我就聽師父對她說:“也不算是助手吧。個頭高的是我徒弟,另一個是趕屍人一脈的弟子,這次帶著他們來見見世麵。”


    車子已經駛上了公路,女人背對著我,我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隻是聽到她說:“我聽老太爺說,這次的事可能相當的麻煩,他們兩個沒問題吧。”


    師父笑著搖搖頭:“這兩個小子命硬得很,不礙事。對了,現在老黃家的祠堂還在林子裏吧?”


    女人依舊是語氣慵懶地回應道:“前兩年村子擴建,老林子現在已經變成黃家莊的一部分了,祠堂就在莊子裏頭。莊子裏都是自己人。”


    聽到女人的話,師父臉上的表情似乎稍微有些失望,我感覺,師父這次好像很想帶著我進東北老林子看一看。


    過了一會,女人又問我師父:“柴師傅,我們家老太爺前些日子是不是給您寫信了?”


    我師父“嗯”了一聲,女人又說道:“那就省了我的功夫了,柴師傅肯定也了解事情的經過了。”


    我師父點了點頭,問她:“照片上的東西究竟是什麽?”


    女人卻搖頭:“不知道,李道長和澄雲大師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是說上麵的屍氣異常。”


    她說話這番話之後,師父就沒再跟她交流,車廂裏陷入了沉默。


    直到過了近一個小時之後,梁厚載突然用胳膊肘拐了我一下,之後用很小的聲音對我說:“東北老黃家,我小時好像聽我師父提過。”


    我看向梁厚載,等著他繼續說出下文。


    可梁厚載還沒說話,開車的女人卻說話了:“你師父是誰?”


    梁厚載說話的時候,聲音小得跟蚊子似的,發動機的噪音都比他的聲音大,所以按照常理,坐在駕駛位上的女人是聽不見他說話的。


    可那個女人竟還是聽到了。


    梁厚載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該不該回答,畢竟他現在也知道,李爺爺是為了躲避仇家才出走的。


    誰知道東北的老黃家,是不是李爺爺的仇家之一。


    還是我師父在旁說了一句:“他是李良的弟子,叫梁厚載。”


    前麵傳來了女人慵懶的笑聲:“哦,嗬嗬,想不到李大爺也收徒弟了。上次見到李大爺的時候,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吧,聽老太爺說,他當時是惹了不該惹的人,到我們家躲了一陣子。”


    我師父也附和道:“嗯,就因為那個人,李良現在也是到處逃難,唉,也是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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