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厚載頓時皺起了眉頭:“這不是趕屍人的台詞嗎?”


    這確實是趕屍人的台詞,在《行屍考錄w上也有記載,喜神,其實就是趕屍人所趕的行屍,每當趕屍人趕著行屍路過一些村莊或者人多的大路時,都會敲鑼三聲,喊一句“喜神過路”。


    可閆曉天不是百烏山的門徒麽,難道說,他們那一脈的傳承,也和趕屍人有關?還是說,他讓人喊這麽一嗓子,隻是為了托一托他的排場。


    在女人的聲音消失之後,又是一小段時間的寂靜,而在這陣寂靜之後,那陣類似於馬蹄鐵敲擊地麵的聲音再次響起,一個身材微胖的年輕人慢慢登上了山頂,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個秘書打扮的女人。


    我留意到年輕人腳蹬的那雙皮鞋邊緣泛著銀色的金屬光澤,他應該是在鞋底打了鐵掌,剛才那陣聲音,就是他的腳步聲。


    胡南茜朝那個年輕人揚了揚下巴,對我說:“閆曉天。”


    之前聽胡南茜提起閆曉天的時候,我一直以為他應該是那種生性張狂,表麵上卻看似嚴謹的人,可這下看到了他本人,我卻覺得他似乎沒有我想象中那麽討人厭。


    閆曉天這個人從外表上看,屬於那種一看就招人喜歡的人。濃眉大眼的,臉上帶著很爽朗的笑容,最關鍵的是眼神裏還帶著一份罕見的清澈,不過清澈之餘還透著一絲狡詐。


    這兩種眼神是幾乎不可能在同一雙眼睛裏出現的,可它們就是同時出現在了閆曉天的眼睛裏。


    閆曉天登上山頂之後,就朝著胡南茜行了抱拳禮:“胡前輩。”,之後他的視線依次在我、梁厚載、劉尚昂身上停留了片刻,接著又問胡南茜:“這幾位是?”


    胡南茜沒多提梁厚載和劉尚昂的事,單單朝我這邊指了指:“這是左有道,當初在四川鬼市打敗你師父的人就是他。”


    聽她這麽一說,我當場就愣了。鬧了半天,胡南茜早就知道我和閆曉天之間的淵源了,既然知道,還特意讓我和閆曉天碰麵。


    之前梁厚載說她目的不純的時候,我還覺得是梁厚載想多了,可現在看來,胡南茜這麽做,確實不怎麽厚道。


    不隻是我覺得尷尬,連閆曉天的表情都變得尷尬起來,他憋了半天,才朝我抱了抱手:“嗬嗬嗬,久仰久仰。”


    我猶豫了一下,也朝他抱了抱拳,說了句:“好氣派,好氣派。”


    說完我就後悔了,剛才我腦子也是懵了,我在這種時候說他氣派,他肯定覺得我是在挖苦他排場大,不像個修行的人,雖然我就是這麽想的,可這種話畢竟不能隨便說出來。


    他就跟我解釋道:“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場麵大了好賺錢嘛,嗬嗬嗬,嗬嗬嗬嗬……”


    他笑,我也跟著他一起笑,笑著笑著我們兩個的表情就僵住了,接下來,就是很長時間的冷場。


    最後胡南茜看不下去了,朝著閆曉天嚷嚷起來:“閆曉天,你這人平時挺尿性的啊,怎麽見到仇人了還束手束腳的了?這是你們百烏山的仇人,你看看他,就是這張臉,當年你師父就是栽在他手裏的。”


    胡南茜這不是明擺著挑事嗎?


    我立即瞪她一眼,她竟然一臉狡黠地朝我擠了擠眼。


    話說你朝我擠眼是幾個意思啊?


    閆曉天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其實鬼市的事我都知道,主要是我師父在人家的地界搗亂,怪不得人家出手。我師父這人吧,其實不壞,可他就是容易鑽牛角尖,希望你們寄魂莊不要見怪哈,別見怪。”


    他竟然跟我道起歉來了。


    說真的,昨天晚上我幾乎一夜沒睡好,一直幻想著和閆曉天見麵時的場景,可不管我怎麽想,都預感今天這次會麵,應該從一開始就是一場劍拔弩張的會麵。


    尤其是當我看到閆曉天請來的那些保鏢之後,就更加確信,這次我如果不和他鬥個你死我活肯定無法收場。


    可我怎麽也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之前我準備的那些氣勢洶洶的台詞也全都用不上了,隻能不停地對他說:“沒事沒事,都過去了,翻篇了,翻篇了。”


    沒想到我這邊剛說完話,胡南茜又開始挑撥了:“閆曉天,你這就認慫了?嗨,我就說麽,百烏山就是比不上寄魂莊,底蘊就跟人寄魂莊差了好大一塊,傳承,哎呀,我還提傳承幹啥嘞,本來就木有可比性嘛。”


    像我們這種人,什麽事都可以忍,唯獨涉及到傳承的事卻絕對不行!


    我一看閆曉天的眼頓時變得通紅,就知道他這是惱了。


    可他似乎很有修養的人,一直氣呼呼地瞪著胡南茜,卻沒像我想象中那樣對著胡南茜坡口大罵。


    可胡南茜明顯不是個省油的燈,她見閆曉天還憋著一口氣不發作,又說道:“你瞪我幹什麽,瞪我有用嗎?你要是想證明百烏山的傳承比寄魂莊強,那,左有道就在呢,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敢不敢比試比試?”


    這一下不想比也得比了,我看著胡南茜臉上那抹不懷好意的笑容,腦子裏頓時蹦出了四個字:人心叵測。


    這時候,閆曉天朝我抱了抱手:“左師傅,要不然,咱們就過過手?反正就是切磋一下,咱們就點到為止吧。”


    聽得出來,他說話的時候心裏還是帶著火氣的,不過即便是這樣,他語氣中的那份自信卻是絲毫不做假的。


    我說行啊,切磋就切磋吧,正好可以交流交流修行上的一些心得。


    之後我和閆曉天就被胡南茜帶到了別墅後麵的一塊空地上,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閆曉天,又一臉壞笑地說:“既然是比試呢,那就得有個說法,這樣吧,你們互相給對方提個條件,輸的一方呢,完成對方的條件,不過今天的切磋是私下切磋,不管是輸是贏,你們兩個誰都不能說出去。”


    她這話說的很有技巧,我們兩個不能將比試的結果說出去,可她自己卻不受這種規則的製約。


    二百零七章 拳腳功夫


    本來我還想頂胡南茜幾句,可沒等我張口呢,閆曉天先說話了:“也好,這樣吧,如果今天我贏了,頭些年在鬼市發生的事,還希望左師傅不要再對外人說了。上次出了那種事,我師父也很過意不去的,這些年,他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我看了也怪心疼的。”


    我就對他說:“鬼市的事我從來沒對別人說過。”


    “我知道,我知道,”閆曉天似笑非笑地說:“我相信左師傅的人品。好了,我的條件就是這樣,現在換左師傅提條件了。”


    說真的,我跟著師父這麽多年,到現在還沒出師呢,他突然叫我一聲“左師傅”,我還真是不太習慣。


    我想了想了,指著胡南茜的別墅對他說:“如果我贏了,你就讓你帶來的那些人把這房子拆了吧。”


    胡南茜立刻就不樂意了:“左有道,你憑什麽拆我房子?你們兩個切磋,跟我有什麽關係?”


    “怎麽跟你沒關係?”劉尚昂咧著嘴在一旁笑道:“我道哥到你家來做客,本來好好的,你非要弄著他跟這個閆曉天比試,哎,不是我說你啊,你自己想想,如果不是你剛才唧唧歪歪的,道哥能跟人比試什麽傳承嗎?你當我道哥吃飽了撐的啊!”


    胡南茜瞪著劉尚昂,沒等說話,閆曉天就衝我喊了一聲:“好,就這麽定了!”


    在他說話的時候,那個秘書打扮的女人就一路小跑地過來,將一個碩大的包袱遞給了閆曉天。


    閆曉天拆開包袱的時候,我就看到裏麵裝得全是各式各樣的法器,我當然不知道那些法器是幹什麽的,但能感覺到從上麵散發出來的渾厚靈韻,那些靈韻精純而質樸,和青鋼劍上的靈韻有相似的地方。


    我想,這些法器大概也都是百烏山代代相傳的老物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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