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壬雅和羅菲走了以後,我們幾個也沒洗漱,倒在床上就睡了。


    那一晚我才發現,師父師兄不在身邊,竟然是件很愜意的事,想怎麽玩就怎麽玩,想多晚睡就多晚睡,反正也沒人管。


    可第二天五點半,我和梁厚載還是早早地爬起來晨練,這是七年來養成的習慣,不會因為一晚上的狂歡就被消磨掉。


    由於昨天晚上折騰得太晚,我們兩個的晨練效率很低,直到快六點半的時候,我才剛剛練完第一遍養心功,平時在這個時間點,我應該走完了罡步、練完了天罡鎖和最後一遍養心功,該準備吃早飯了。


    看樣子,像昨天晚上的那種放縱,以後還是不要再有了。


    回到房間的時候,四五個小塑料袋就這麽擺放在門口,我隨手敞開一個袋子看了看,裏麵裝得都是油餅、牛奶一類的早點。


    我拎著這些早飯打開了房門,劉尚昂就睡眼惺忪地走過來,將我的手機塞給我。我這才發現手機上平白多了三四個未接電話,其中有一個是閆曉天,其他的都是羅菲的。


    我也是進屋以後才發現,閆曉天此時已經離開了。


    我撥通了羅菲的電話,接通之後,電話另一頭先是傳來一陣呼嘯的風聲,過了一會羅菲才說話:“你看見我買的飯了嗎?”


    我說:“看見了,謝謝。你現在在哪呢?”


    羅菲:“我在閆曉天車上了,他這破車,窗戶關不上了,呼呼地刮風。對了,小市那邊的事情義父已經處理好了,我回家一趟,完了我就回學校上學了。”


    我“哦”了一聲,心裏似乎變得有點複雜,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了。


    羅菲那邊也是一陣沉默,過了片刻,她才笑著對我說:“回頭我去山東找你啊,你先想好請我吃什麽吧,哈哈。”


    我也笑了:“你什麽時候來?”


    羅菲:“十一長假,先準備好錢啊,哼哼,我去了,你可要好好招待我。”


    我笑著說了一聲“沒問題”,可在這之後,我又無話可說了。


    片刻之後,還是羅菲先說話了:“那……十月一見吧。”


    我也應了一聲:“十月一見。”


    之後又沉默了一會,我才掛了電話。


    梁厚載湊了過來,用胳膊肘戳了我一下,賊兮兮地說:“怎麽了,才相處了多久啊,就依依不舍了?”


    我白他一眼:“滾!”


    梁厚載也斜眼瞄了我一下,他臉上依舊帶著滿滿的壞笑。


    羅菲早上七點多離開旅館,耿師和師嫂兄不到九點就回來了。


    我將閆曉天的事稍微整理了一下,連同我的一些打算都告訴了耿師兄,可耿師兄和莊師兄、馮師兄明顯不太一樣,他隻是簡單地跟我分析了一下形勢,卻沒說我的想法對還是不對,閆曉天到底該不該幫。


    說到底,耿師兄不是一個能拿主意的人。


    我一看他是這樣的狀態,就知道和他商量下去意義不大了。思來想去,我還是直接給師父打了電話,將我這幾天在陝西的經曆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師父。


    對於閆曉天的事,師父隻對我說了三個字:“幹得好。”


    有了師父的首肯,接下來的事情就順利多了,師父說,梁厚載雖然沒有從商的經驗,可他的方向是對的,讓閆曉天出錢,寄魂莊出人出力,表麵上閆曉天站著百分之七十的股,可寄魂莊的人卻可以借著他的便利,在百烏山的地盤上培養自己的勢力。


    我不得不提醒師父:“咱們幫閆曉天,不是為了化解寄魂莊和百烏山的恩怨嗎?師父,可我怎麽聽你這意思,是想占人家的地盤呢?”


    電話另一頭的師父就笑了:“什麽占不占地盤的,讓寄魂莊的勢力進駐,日後不也能更好地控製那些長老?你別忘了,百烏山最難對付的可不是趙德楷,而是那些長老啊。不過……你也沒說錯,我確實想割占百烏山的地盤,畢竟咱們寄魂莊在陝北那一片還沒有什麽產業呢,很多門人到那邊辦事,也不太方便。”


    之後師父突然轉移了話題:“剛才一直沒問你呢,你小子見到羅菲了沒?”


    我簡單應一句“見到了”,然後又將話題引了回來:“師父,你說,陝北這邊的事情,讓哪個師兄來處理比較好呢?”


    師父那邊略微沉吟了一會,才對我說:“咱們寄魂莊,最會做生意的人是石有誌,人脈最廣的是包有用,還有一個最擅長和人打交道的,是耿有博,而且他對那邊的情況也比較熟。就讓他們三個過去吧。回頭我再聯係一下石有誌和包有用,你現在延安等幾天,等他們兩個到了,閆曉天的事也基本定案了,你再回來。”


    我說一聲“好”,趕緊掛了電話,生怕我師父再問羅菲的事。


    接下來幾天發生的事就有些乏善可陳了,我在旅館等了三天,石師兄和包師兄才來,之後我們又約了閆曉天,在一個很簡陋的麵館裏詳細商量了一下。


    之前梁厚載一直想讓閆曉天弄個合同出來,可石師兄卻說現在簽合同意義不大,最好是在公司建立起來以後,做一個分股合同。


    另外不得不說的是,閆曉天除了我、梁厚載、劉尚昂,根本沒有什麽朋友,也無法找出一個心腹來當他們公司明麵上的法人。後來還是由耿師兄推薦,讓梁子坐了這個法人的位子。


    雖然閆曉天不認識梁子,可對於我們來說,梁子的確是最好的選擇了,他不是寄魂莊的門人,而且為人實誠、辦事果斷而機智,膽子也夠大。


    後麵的事情我就插不上手了,耿師兄因為要和石、包兩位師兄留在當地做市場考察,就沒有和我們一起回四川,師嫂和蕭壬雅也一同留在了陝西。


    最後還是羅老漢找車送我們三個回了四川,剛一到川,師父就已經收拾了行李,我們又馬不停蹄地踏上了回山東的旅途。


    那應該算是我平生第一次像這樣長途跋涉,連著輾轉了三個地方,整整坐了三天四夜的車,中間還從汽車換成了火車,徒步走動的距離也有十幾公裏。


    當時我就想,像這樣的跋涉我真的不想領略第二次了,實在太累了。


    可我還不知道,幾年以後,這樣的長途跋涉簡直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二百六十八章 蠟樹林


    下火車的時候,馮師兄和馬建國一人開了一輛車來接我們,師父讓馬建國帶著梁厚載和劉尚昂回王莊,之後又對馮師兄說要去趟我的老家,有些事要辦。


    等馮師兄將車開到村子裏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我的老家是位於縣城西北角的一個小村子,我剛出生那會父親就帶著我住進了筒子樓,這麽多年了,我幾乎隻在每年過年的時候,才由父母帶著回來探親。不得不說,這裏的鄉親對我很不友好,在他們眼裏,我還是那個當年克死過爺爺的煞星。


    因為時間太晚的緣故,村裏人都已經睡下了,我們從村東頭的大路進村,拴在路旁的幾條凶狗聽到了車響,很狂躁地吠了兩聲。


    我記得沒錯的話,兩千年年底,老家應該是經曆了最後一次改建,時至今日,格局都沒有發生過更大的變化,那幾條不招人待見的狗也一直都在,雖然如今它們已經快老死了,可每次我在深夜裏回村時,它們還是會用盡最後一點力氣衝我狂吠。


    馮師兄在師父的指揮下將車開到了村子西頭的一片蠟樹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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