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很久,邪屍都沒再出現,可我能感覺到它的屍氣此時的它就藏在陰影中,看樣子,他正等待著最佳的下手時機。


    這具邪屍應該是沒有心智的,我不相信一具白毛僵也會產生心智,它此刻的詭秘舉動,應該是得自於它生前的某種本能。


    我見它久久不肯現身,就湊到師父身邊,悄悄對師父說:“走罡吧。”


    師父搖頭:“不行,如果這個墓穴裏的機關如果和巫術有什麽牽扯,一旦罡步的炁場觸動了這些巫術,事情會極其麻煩。”


    也就在我和師父對話的時候,邪屍那邊突然發生了移動,我能感覺到屍氣正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朝我們接近。


    它是要主動進攻了。


    邪屍的速度太快,僅眨眼的功夫,我就感覺屍氣已經到了麵前。


    幾乎是下意識的,我第一時間擋在了師父麵前,這時候邪屍已經衝出了陰影,我能隱約看到它的身形,也看到它甩動著蛇尾朝我們這邊砸了過來,我也沒多想,直接扔出手中的番天印,朝它砸了過去。


    這一下我扔得又急又快,番天印在狐火的映照下,像道流星一樣在半空中劃了一個漂亮的弧度,隨著哐當一聲脆響,結結實實地砸在了邪屍的肩膀上。


    在我投出番天印的那一刹那,我還聽到師父小聲驚叫:“番天印!”


    雖然我沒在番天印上加諸任何念力,可當拳頭大小的玉印打中邪屍之後,邪屍的身子就像觸電了一樣,頓時僵住了。


    我抓住這個機會,一個箭步衝上去,轉動身體,直接將後背貼在了邪屍的胸口上。


    黑水屍棺一接觸到它立刻發揮作用,加上邪屍身上的屍氣本身就很弱,一呼一吸之間,番天印就幾乎將它的屍氣全部化盡。


    在它徹底死亡的前一刻,還盤動蛇尾,似乎是想攻擊我,可黑水屍棺效率實在太高,它的尾巴剛剛動了一下便沒了屍氣,癱軟在了地上。


    可它倒地之後,也沒想我之前遇到的那些邪屍一樣快速腐爛,隻是身上的中藥味變得比之前更濃鬱了。


    師父慌慌張張地跑到我身邊,第一件事就是撿起地上的番天印,他對著番天印仔細看了好久,才一邊鬆了口氣,一邊訓我:“還好沒摔壞。你這孩子怎麽回事,啊?番天印可是咱們守正一脈的至寶啊,你竟敢把它丟出去。摔壞了怎麽辦!早知道我當初就不該把它交給你。”


    剛才命都快沒了,誰還管這些啊!


    我心裏不停地歎氣,表麵上還要作出一副恭敬的樣子,聽著師父嘮叨。


    直到師父嘮叨完了,可他臉上還是一副很氣憤的樣子,我就試著把話題引開:“這具邪屍,和羅有方當年練出來的活屍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啊。”


    我師父似乎察覺到了我在轉移話題,他先是白我一眼,之後又對我說:“不是相似,而是,這種邪屍就是用活人煉化的。活人煉屍,煉出來的邪屍都有一個共性,就是逆天道、違常理,你看它表麵上就是一隻普通的白毛僵,卻有比飛僵還快的速度、和甲屍一樣堅硬的外皮,這就是逆天道的表現。”


    我蹲下身子,仔細看了看邪屍那異於常人的身體,人首蛇身,這家夥生前也是屍魃的族人。


    師父走過來,拍了我一下:“去找找看還有沒有別的出口,走動的時候小心一點,這地方說不定還有類似的邪屍。”


    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到牆角坐了下來,完了又朝我擺手,示意我趕緊行動。


    從師父的表情上我就能看出他此時的疲憊。


    我沒多說話,撿起地上的狐火燈籠,又從師父那邊接過番天印,一個人圍著石室的外牆探尋起來。


    石室中的空間很寬闊,可悶濕的空氣和從四麵八方蔓延而來的黴味,還是讓人感覺十分壓抑。


    狐火將牆壁和地麵照成了幽幽的綠色,整麵牆都是用粗糙的方形石磚堆砌起來的,每一塊石磚大概都是一米長、一米寬,在石頭和石頭相連的縫隙周圍還長出了大量的青苔,我順著牆壁仔細地尋找,手掌扶在牆上的時候,能很清晰地感覺到從青苔上傳來的滑膩。


    那是一種如同觸摸到固體油脂的、讓人心生惡心的滑膩。


    我沿著牆壁走了很遠,直到仙兒的狐火幾乎無法照亮我師父所在的那片區域時,我找到了一個洞口。


    那是一個方形的洞口,似乎是建墓者在壘砌這道石牆的時候,刻意少壘了一塊石磚。


    我將燈籠探進洞口照了一下,洞口連著一條狹窄的隧道,在隧道的盡頭,我能感覺到淡淡的陽氣。


    也許師父說得沒錯,在距離我們不遠的地方,的確有一個陽陣。


    可和隧道盡頭相連的,不僅有可能是陽陣,也有可能是屍魃。


    我又拿出手電,朝著隧道中打出了光束,這個隧道不算長,手電的光束可以照到和隧道盡頭相連的空間,那裏有一人多高的石鍾乳,當手電的光束照在這些石鍾乳上的時候,上麵還泛出一抹抹油滑的光澤。


    我滅了手電,又提著燈籠回到師父身旁,對師父說:“發現了一個通路,是個一米見方的隧道。”


    師父抬頭看了我一眼,又點點頭,他扶著牆麵站起來,之後就朝我揚了揚下巴,示意我帶路。


    也許是之前下河的時候受了寒,師父的狀態很不好,我很想伸手出去扶著他,可我知道他要強,斷然是不會讓我扶的。


    我於是放慢了腳步,避免師父過於劇烈地走動,可他走了一段之後,還是變得有些氣喘籲籲的。


    我回過頭去看了師父一眼,師父則朝我擺擺手,說沒事,讓我繼續走。


    來到隧道前,我又用狐火燈籠朝裏麵照了照,師父借著火光大體看了一下隧道裏的情況,隨即變得興奮起來:“陽氣?看來咱們走對了,過了隧道應該就是陽陣了。”


    我不得不提醒師父:“可隧道另一邊,也有可能是屍魃。”


    師父衝我笑了笑:“放心吧,你夏師伯說了,剛入墓的三天,咱們是找不到屍魃的。如果第四天找不到屍魃,咱們就隻能在第九天才能和屍魃遇上。”


    說完,師父就爬進了隧道,他蹲下身子的時候,額頭不小心碰到了我的手臂,我意外地感覺到師父額頭上的溫度很高,他好像發燒了。


    我跟在師父身後進了隧道,有些擔憂地對師父說:“師父,你發燒了。”


    我師父“嗯”了一聲,似乎很不在意地回應我:“我知道。沒事,胖墩那邊有退燒藥,等找到他們我的病就好了。別廢話,掌好燈。”


    我舉了舉手裏的燈籠,一邊向前爬,一邊給師父照著亮。


    隧道大概也就是七八米的長度,我們很快就來到了和隧道盡頭相連的空間。


    一出隧道,立刻就能感覺到幾分陽氣,這股陽氣醇而不烈,帶著一種十分中正的氣息。


    師父拿出了手電,照了照周圍,這是一個小型的溶洞,洞頂和洞底長滿了叢林般的石鍾乳。


    當手電的光束從洞頂和地麵上掃過的時候,我看到有很多石鍾乳是從中間斷裂的,斷口雖然已經被滴水磨得十分平滑了,可我依舊能看得出來,那些石鍾乳是被人強行截斷的,斷口處還依稀能分辨出重物敲擊時留下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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