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電照了照地麵,地上有一道水跡,從我的左手邊的什麽地方延伸過來,一直鑽進了這道縫隙。


    門的另一側應該是個隧道,裏麵有風吹出來,風中的潮氣很重。


    我照著地上的水跡,試著找了找它的源頭。我發現在,出現水跡的地麵上,很多石磚都完全陷下去了,在那些完全陷入地麵的石板邊緣,隱約有光澤閃耀,我不知道這些光澤來自於什麽,可我知道那些光澤,大概和墓室中的機關有牽連。


    沿著水跡,我一直走到了墓室的最左端,就看見石牆上有一個一人高的大洞,洞口周圍還散落著一些碎石塊。


    這個洞應該是被什麽人,或者什麽東西強行破拆出來的,而且破拆的時間離現在不遠,我翻開一塊碎石,地麵上沒有出現洇漬,如果這些碎石在地上陳放的很長時間,地麵上肯定會有洇漬出現。


    另外,在這塊石頭上,還掛著一些液體,上麵帶著腥臊,像是血。


    由於光線的原因,我無法辨認出那些液體是什麽顏色,隻能粗略地估計為血跡。


    我腦海中立刻出現了一個畫麵,一個力量巨大的生物用身子頂破了石牆,在破牆的時候,它的身子被尖銳的碎石頭割裂,流了不少血,之後它匍匐著到達了墓室門前,拉開石門逃了出去。


    我用上了背屍的手法,試著去感應血跡上的炁場,雖然背屍這門術法我還沒有血精,可依舊能感應到血跡上帶著一絲精純的陽氣和混亂的陰氣。


    兩種對立的炁場出現在同一片血跡上,不斷吞噬著對方,都以極慢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微弱。


    我放下碎石,立刻沿著我標記好的路線回到了師父身邊。


    這時候師父已經從梁厚載背上下來,正窩在牆角裏吃著壓縮餅幹,他見我過來,將手裏的壓縮餅幹遞給我,又問我:“怎麽樣了?”


    我緊了緊眉頭,對師父說:“發現屍魃的蹤跡了,它曾來過這個地方,朝著墓門方向逃了。墓室裏有兩口黑石棺,都沒有異常。”


    我師父扶著膝蓋,有些吃力地站起身來,對在場的所有人說:“抓緊時間吃點東西,咱們上路!”


    馮師兄走了過來,給師父量了量體溫,三十七度多一點,還是有些低燒。


    這時候,仙兒也湊了過來,她看了眼馮師兄手裏的溫度計,有些不解地問:“馮有義,你下墓怎麽還帶溫度計啊,難不成早就知道有人會發燒了?”


    馮師兄衝她笑了笑,說:“我是看風水的,溫度計什麽的常帶,一般來說,就用來側水溫、土溫,當然了,這種溫度計也能拿來測體溫。”


    當時羅菲就站在馮師兄旁邊,笑著問:“看風水,也要測水溫和土溫嗎?”


    “在我們屯蒙一脈看來,水溫和土地的溫度很能說明一個地方的風水格局,”馮師兄玩笑似地說:“不過這些東西涉及到我們寄魂莊的傳承,雖然涉及不多,可終究不能對外人說。嗬嗬,哪天你嫁到我們寄魂莊來了,我再詳細告訴你。”


    馮師兄說話的時候,仙兒已經朝著他瞪眼了。


    馮師兄看到仙兒的表情,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有些尷尬,他看了看仙兒和羅菲,又看著我這邊說:“哎呀呀,我說錯話了?”


    我感覺他是故意的,就沒理他,走到我師父跟前,嚼起了壓縮餅幹。


    說真的,剛開始我吃這些餅幹的時候,還覺得味道不錯,可連著兩天吃下來,現在那一塊塊幹燥的餅幹嚼在嘴裏,感覺就像嚼沙子一樣,幾乎沒什麽味道了。


    休整了大約五分鍾之後,我們才重新上路。


    臨開拔之前,我特意囑咐大家地上有機關,我已經在正確的路線上做了記號,讓大家沿著記號走。


    其實在很早之前,我也曾疑惑過,為什麽這些機關重重的古墓中總是能找到這樣一條生路,上麵沒有機關,一路走下來,也大多是安全的,就好像是建墓的人故意留下了這樣一條路,方便盜墓者行竊似的。


    也是我初中升高中的那個暑假裏,有一天和馮師兄聊起了這件事,馮師兄才對我說,古墓中的那條生路,其實是造墓者留給自己的。他們要建完墓地之後,是要沿著這條路出來的。可為了防盜,這條生路通常是很隱蔽的,而且一般的造墓者,都喜歡將生路夾在死路之間,這樣更不容易被盜墓者破解。


    一般來說,隻要墓穴裏的布置不脫開陰陽八卦,就比較容易找到生路。無法破解的是那些上古時代的老墓穴,這些墓穴出現的時候,周易八卦還沒有被研究出來,而且這樣的墓極其罕見,也幾乎找不到相關的資料,根本不可能知道那時候的大巫們如何布置墓穴。


    另外,還有一種墓幾乎不可能找到生路,那就是陪葬墓,建墓者建成墓穴之後,會和墓主人一起葬在墓中,像這樣的墓,造墓的人很少會留一條生路出來。


    我們快來到墓門前的時候,馮師兄手裏的風水盤又受到了幹擾,他後退了一段距離,避開混亂的磁場,最後一次確定了方向。墓門之外的那條隧道,就通向東北方。


    那條隧道是傾斜著向下眼神的,坡度不大,但隧道很長,一眼望不到邊,劉尚昂擔心這次入地,空氣會變得很差,又幫大家更換了製氧機裏的試劑。


    二百八十一章 暗坑深處


    所有人心裏都很清楚,沿著這條隧道走下去,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碰到屍魃,必須提前做好所有的準備。


    最後,我又在師父的示意下清點了一次大家的裝備,確認沒有問題了,我們才進隧道。


    這條隧道很寬敞,幾個人就是並排也能走得開,可地麵和隧道頂端生出了大量石鍾乳,而且越向前走,石鍾乳就越是密集,加上地麵濕滑,並不容易行走。


    走到後半段的時候,鍾乳林中還出現了一些暗坑,我走在前麵,每遇到一個暗坑,我都會用青鋼劍在坑旁的石鍾乳上刻下一個十字形的記號,用以提醒後麵的人。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前方傳來了流水聲,我知道,我們應該快到隧道的盡頭了,在隧道之外,應該是一個瀑布或者暗河。


    可當我幾乎就要走出隧道,嘩啦啦的水聲已經出現在我耳邊的時候,腳下的一個暗坑卻引起了我的主意。


    這些暗坑,大多是一些位於鍾乳林陰影裏的水窪,有大有小、有深有淺,而且水窪的邊緣濕滑,一腳踩上去,很容易栽跟頭。


    可我眼前這個暗坑,坑的邊緣卻用巴掌大的石磚圍了起來,那些石磚是直接嵌入地麵的,被它們包圍的暗坑直徑大概有半米左右,從外觀上看,這個圍著磚塊的坑,就像是一口人為挖掘的井口。


    我打開手電,朝“井”裏照了照,裏麵的水很深,在水與光的折射下,我竟然看到有一群魚苗從中遊過。


    我立刻轉身招呼馮師兄,馮師兄湊過來的時候,我就朝著井口揚了揚下巴。


    馮師兄湊在井前,和我一起向下看,不一會,又有一群魚苗從中遊過。


    我問馮師兄:“造墓的人在這地方安置一口井是什麽意思?”


    馮師兄想了想,說:“裏麵有魚遊過,就說明,在這個井下麵應該一條暗河吧,而且咱們在墓裏走了這麽久了,從來沒見到生命的跡象,唯獨這口井中出現了生靈……這口井應該是一個標記,有生命出現,就說明咱們走的這條路,就是墓穴中的生路,離開生路,也許就是一片死地了。”


    換句話說,我們走過的這條路,就是造墓者給自己留下的一條生路了,出了生路,是生是死,那可就說不好了。


    這時馮師兄又說道:“這地方沒有明顯的換亂炁場,可磁場卻亂得很,你看我的羅盤。”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風水盤拿了出來,我就看到羅盤上的指針毫無規律地晃動著,而且晃動的頻率非常高。


    馮師兄說:“炁場不亂磁場亂,說明這裏的地脈本身就有很大問題,遠古時代的人不會利用炁場,但對地脈的了解比後來人更深,我估計,他們應該會將墓穴的主要結構建在這種地脈附近。簡單點說,出了這條生路,才算是正式進了遠古人搭建的墓穴。”


    我留意到,馮師兄說話時的口氣似乎是在警告我,不要離開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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