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我打電話的時候,劉尚昂就一直豎著耳朵在我身旁偷聽。


    我這邊掛了電話,就聽他在一旁嘀咕著:“馮大哥現在不都升正局了嗎,怎麽還自己帶隊出警呢?”


    沒等我說話,梁厚載就對他說:“馮大哥親自出警,就說明出大事了。”


    我擺擺手,打斷他們兩個的對話,又朝仙兒招招手,示意她跟上,在這之後,我就用手托著琉璃卵,順著樓道口向下走。


    來到四樓的時候,琉璃卵上傳來的墜感稍微減輕了一些,之後我們又沿著樓梯回到了三樓……二樓,一直到了宿舍樓的最底層,琉璃卵上依舊傳來輕微的墜感。


    可據我了解,學校裏的這幾座宿舍樓,好像是沒有地下室的吧。


    我皺了皺眉,又朝著西南方向走,一直走到了宿管員的寢室門口,琉璃軟上傳來的下墜感還在,可朝著西南方向牽引它的那股力量,卻變得非常弱了。


    陰氣的源頭,就在宿管員的寢室正下方!


    我從背後抽出了青鋼劍,又朝梁厚載使了個眼色,梁厚載立即會意,抬起右腳,狠狠踹在了寢室的木門上。


    可我們誰都沒想到這扇門竟然是虛掩著的,哐當一聲巨響,木門以門軸為中心極速旋開,重重撞在了寢室的內牆上。


    二百九十三章 失手殺人


    梁厚載因為用力過大,當場失去了重心,險些摔倒,我趕緊伸手拉了他一把,幫他維持住平衡。


    老舊的木門還在不停地搖曳,發出一陣陣“吱呀吱呀”的細碎聲響,寢室裏窗簾緊閉,隻有幾道朦朧的月光從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隱約照亮了寢室中的擺設。


    一張桌子、兩張床、兩把椅子,以及一個電視櫃,除此之外,寢室的角落裏還堆著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光線太暗,我也看不清楚那些堆疊在一起的東西是什麽。


    寢室裏沒有人,我走到桌邊的時候,依稀看到桌子上擺著一個杯子,我伸出一根手指,探了探杯麵,裏麵的水還散發著接近體溫的溫度。


    劉尚昂衝到陽台上,拉開了窗簾。


    這一下寢室裏明亮的很多,我才看清楚,堆在角落裏的東西都是些衣服、鞋子,在這堆東西旁邊,還有一個做飯用的小電鍋和幾把有些發焉的蔬菜。


    從外表上,這裏就是一個普通的寢室,裏麵充斥著平日做飯留下的油煙味,桌子上除了我手邊的水杯,也隻有幾個鋁製的飯缸。


    梁厚載走到一張床前,伸手拍了拍床麵,立刻就有一陣灰塵從床麵上揚了起來,他抬起頭來對我說:“很久沒人睡過了,那樣子他們隻在這裏吃飯,卻從來不在這休息。”


    住在這裏的宿管員平時都在忙些什麽,就算不在這裏睡覺,也沒有時間去清洗一下自己的床單被罩嗎?


    當梁厚載從床前離開的時候,他走動中帶起的風讓幾乎垂到地麵上的床單不停地搖擺起來。同時有一股淡淡的陰氣,從床底下飄了出來。


    那股陰氣非常非常微弱,如果不是我刻意感知著寢室中的炁場變化,是絕不可能發現它的。


    我立刻湊到床前,蹲下身,將床單掀了起來。


    來得時候我們沒帶手電,我就朝仙兒招招手:“燈籠!”


    仙兒立刻祭出狐火燈籠,來到我身邊。


    借著狐火散發出來的幽幽綠光,我就看到床底下有一個一米見方的木板,上麵貼滿了不知名的符籙,看得出來,那塊木板和上麵的符籙已經有些年頭,很多符籙已經出現了破損,但上麵的靈韻依舊醇厚。


    我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糖扔給劉尚昂,看著他吃下去之後,我單手用力,將床底下的木板拉了出來,一個可供一人穿行的洞口赫然出現在了我們麵前。


    沒有那些靈符的鎮壓,洞口中的陰氣如同洪水暴發一樣傾瀉出來,我看到劉尚昂用力咧了咧嘴,他臉上的表情變得非常苦澀,看來是糖塊開始發揮作用了。


    我從仙兒手中接過狐火燈籠,對梁厚載說:“你來殿後。”


    梁厚載朝我點點頭。


    我俯下身,鑽進了床下的洞口,這個洞是垂直向下延伸的,洞不算深,也就是一米左右的深度,可洞中的空氣非常潮濕,不但潮,而且那種蔓延在空氣中的濕氣還給人一種很油膩的感覺,讓人渾身不舒服。


    我很快來到了洞底,就看到左手邊是一個人工開鑿的隧道,隧道口是正方形的,很低、很窄,我隻能再次匍匐下來,縮著身子在裏麵緩慢爬行。


    宿舍樓地底的土壤中夾雜著許多碎石和石灰一類的東西,我在隧道裏爬行的時候,頭頂經常會碰到隧道的頂端,那些嵌在土層中的石頭硌得我頭皮生疼,還時不時有潮濕的粉末掉下來,落在我的臉上和脖子上,讓人瘙癢難忍。


    隧道是傾斜向下延伸的,越向下走,空間就越大,我從一開始的匍匐前進換成了蹲著步子前行,直到我能將整個身子直立起來的時候,也來到了隧道的盡頭。


    在隧道的出口處,掛著一個直垂到地的黑色布簾,不斷晃動的黃色火光從布簾和道壁間的空隙照射進來,在隧道的地麵上留下了兩道金線。


    我用青鋼劍挑開布簾,出現在我們麵前的是一個麵積不算太大的洞廳。


    真個洞廳也就是有半個教室那麽大,在洞廳的地麵上,許多燃燒著的白色蠟燭擺成了一圈,而在這縷搖曳火光中間,十幾個黑漆漆的小土堆毫無規律地排布著,每一個土堆上還插著一塊狹長的木板。


    遠遠望去,這一打土堆,就像是一個個小型的墳頭。


    除了我們腳下的隧道和洞廳相連之外,附近沒有其他通道,洞廳的另外三麵牆壁都是堵死的。


    確認洞廳中沒有其他人,我才走了進去,仙兒和劉尚昂跟在我身後,梁厚載則是最後一個進來的。


    他進來以後,就聳著鼻子嗅了兩下,轉而對我說:“好重的膠皮味。”


    我也聞到了,此時的空氣中正散發著一股很重焦糊味,那味道和煮熟的瀝青很相似。


    我示意梁厚載不要說話,又讓他和劉尚昂一起警戒,而我則跨過了地上的蠟燭,直接朝那些黑色的小墳頭走了過去。


    跨過燭火的時候,我的步子邁得很大,加上我身子寬,帶起了不小的風,可那些燭火卻異常得壯實,隨風飄動了幾下之後又恢複了平靜的燃燒狀態,沒有任何一根蠟燭熄滅。


    仙兒收了狐火燈籠,湊到我跟前小聲地說:“這些蠟燭,好像是屍蠟做的。”


    我點了點頭,沒說話,同時蹲下身子,從麵前的一個小墳頭處捏起一小撮黑沙,將它們放在手心。


    從外表上看,這些細小的顆粒似乎就是普通的黑沙,但它們的重量卻比普通的沙子沉一些,而且在每一粒沙子上,都泛著一抹油膩的光澤,我捏起它們來的時候,從手指尖傳來的觸感十分柔和,還帶著一絲彈性,就好像我抓住的不是沙子,而是一堆用橡膠做成的小顆粒。


    空氣中的那股焦糊味道,也是從這些黑沙上散發出來的。


    我將手中的黑沙灑在地上,小聲問仙兒:“你還記的那個南洋養鬼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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