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電話來:“包師兄,是我。”


    包師兄也沒廢話,直接說道:“你們那的情況現在有點複雜了,單憑你們幾個估計擺不平,你們還是撤回來吧,我和莊師兄聯係了,他會調特戰隊過去。”


    我說:“我們不能撤啊,現在我懷疑葬教手上有人質,我們現在已經拔了他們的暗哨,萬一葬教的人發現了異常,人質肯定有危險。”


    包師兄:“人質?”


    我頓了頓,對他說:“你對店子村的事了解多少?”


    “基本上都了解透徹了,”包師兄說:“小劉都跟我說了,你們的計劃他也說了。可沒說對方手裏還有人質啊。”


    我立刻接上話:“我現在懷疑王大海就是他們的人質,另外,從王大海家裏傳出來的女人哭聲,可能也說明了,他們手上除了王大海以外,還有其他人質。”


    沉默了大半天之後,包師兄才問我:“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我說:“計劃照常進行,我們盡量拖延時間,等待增員。對了,這邊的事先別告訴我師父,以他的性子,肯定會過來,這裏的情況師兄也是知道的,如果我師父真的來了,事情才真的麻煩了。”


    包師兄在經曆了片刻的沉默之後,才有些無奈地說:“唉,你這孩子……哪危險往哪鑽,真服了你了。行啊,不過你們一定要主意安全,特戰隊估計要五天以後才能到。”


    “怎麽要這麽長時間?”


    “沒辦法的事,威海那邊出了點事情,現在特戰隊趕過去處理了,還沒回來,你們隻能等等了,其實五天還是最樂觀的估計,你們得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我說:“持久戰就持久戰吧,之前劉尚昂不是給你發了幾張照片嗎,調查有結果了嗎?”


    包師兄說:“這幾個人全都有黑曆史,有在部隊裏打架被開除軍籍的,有故意傷人坐過牢的,還有幾個我懷疑是幾年前持槍搶劫案的在逃嫌疑人。這些人是從95年到2000年之間陸搬進了店子村,這些年過去,沒有一個人回老家探過親。有道啊,我懷疑,在你們那個小城市裏,葬教的勢力可能不隻這一股,你們千萬小心啊。”


    我不由地皺起了眉:“葬教好像很重視我們這個小地方啊?”


    包師兄說:“我和莊師兄商議過這事,我們懷疑,他們很可能是盯上了亂墳山下的那座地宮。之前劉尚昂說,李虎他們殘害了那麽多條命,好像是要召喚羅睺,先不說羅睺這種東西他們能不能召出來吧,可你知道在印度神話裏,羅睺是什麽樣子嗎?他是人身蛇尾,身上長了四支手臂,從李虎他們於受害人身上取走的器官來看,似乎就是想用這些器官拚湊出羅睺的樣子,可組成羅睺身體的蛇尾,卻隻有在亂墳山下才能找到,那裏是屍魃族人曾經居住的地方。”


    梁厚載一直豎著耳朵聽我和包師兄的對話,這時候他也湊到手機旁邊說:“既然葬教早就盯上了那地方,為什麽等了這麽多年都沒動手。尤其是每年鬼市,柴爺帶著道哥回川的時候,他們應該很容易得手才對吧。”


    包師兄能聽到他的聲音,於是解釋道:“我和莊師兄懷疑,他們之所以一直不敢進地宮,要麽是在忌憚柴師伯,要麽,就是在忌憚地宮裏的屍魃。你們還記得老城挖煤挖塌地基的事吧,就是因為老城塌了地基導致你們那的風水大變,破了亂墳山地宮的陰陽局,才迫使你們不得不進地宮鎮屍魃。現在我們已經可以確定,老城最大的一個煤廠,廠長就是葬教的人。有道,我們現在覺得,化外天師跑到你們那作亂,可能不僅僅是為了針對你,刁書彬的事也隻是一個幌子,他真正的目標,是地宮裏的東西。他們是打算將柴爺和你在內的所有人都調離亂墳山,他們好借機潛入地宮。”


    我一邊聽著包師兄的話,一邊回想著,自從我們在地宮裏鎮住屍魃以後,亂墳山就一直處於有人監管的狀態,平時是我師父,師父有事要離開的時候,就會請陳道長過去盯著,即便是我們到東鄉尋找化外天師下落的時候,李道長也留在亂墳山。


    越是這麽想,我就越是覺得,師父好像一早就知道亂墳山被人盯上了,所以他不管在什麽樣的情況下,至少會留一個人在亂墳山看守。


    這確實符合我師父的性格,很多時候,他總能先我們一步看透事情的來龍去脈,但不到最後關頭,他卻極少向我們透露。


    包師兄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還有件事,我們調查了王大海那三個養子的情況,他的二兒子王磊,有可能是他親生的,十六年前,他曾和一個犯戒的道姑生過一個孩子,那個孩子,極有可能就是王磊。”


    我定了定神,說道:“道姑?能說得具體一點嗎?”


    “資料太多了,一兩句話說不清楚啊,”包師兄說:“你們不是從王大海家裏聽到哭聲了嗎,兩個女人裏說不定就有那個道姑。你們一定要小心點,那個道姑是天生的靈胎,念力非常強,雖然目前不確定她是不是葬教的人,可憑你現在的道行肯定是鬥不過她的。那個女人的左側嘴角上有一顆痣,右眼下還有一顆淚痣,你見到她的時候,千萬要小心,千萬千萬小心。”


    天生靈胎?這是生下來就能感知天地靈韻的特殊體質,我聽師父說,有這種天分的人,幾累了,加上見我也沒什麽回應,最後說了一句“萬事小心吧。”,就掛了電話。


    我本來想把手機塞進口袋裏,直到劉尚昂朝我伸出了手,我才想起來手機是他的。


    包師兄和我的對話,梁厚載全程都聽到了,他有些擔憂地問我:“計劃還要照常進行嗎?”


    我搖頭:“不能照常進行了,咱們之前的計劃太保守,我打算借著店子村的事,把化外天師引出來。”


    梁厚載有些不可置信地盯著我:“保守?把化外天師引出來?道哥你是不是瘋了?”


    我看著他,笑了笑:“我沒瘋。厚載,咱們既然來都來了,也不能就這麽撤回去吧。再說暗哨都已拔了,咱們現在離開店子村,等葬教的人發現暗哨裏的人不見了,村民們肯定要受連累。”


    梁厚載盯著我,沉默了好一陣子,最終歎了口氣:“唉,真服了你了。計劃還是照常進行吧,等羅泰進入葬教的視野之後,我會想辦法把化外天師引出來……可現在還不確定化外天師到底存不存在啊。”


    我說:“不管他存在不存在,都要把他引出來。”


    梁厚載愣了一下,又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


    之後仙兒和羅菲弄了些吃的,大家簡單地吃過飯,仙兒又控製著兩個俘虜半睡半醒地湊到餐桌前吃飯,吃過飯,又讓他們在半睡半醒的狀態下如廁。


    我看仙兒這種操控人的手段挺厲害,就問她,能不能把這種術法用在劉文輝身上,仙兒說,如果劉文輝確實沒有修行過的話,應該是沒問題的,可怕就怕他之前是刻意隱藏了自己的道行。


    這種控心術對於凝練過念力的人不起任何作用。


    在我們臥床休息的時候,羅泰翻牆出了院子。


    按照我們的計劃,羅泰要先離開村子,再由東麵進村,在路燈下做一做文章,然後去找王大朋,以“為王大朋驅邪”的名義,將他的身份和到村裏來的目的宣揚出去。


    我們給羅泰設計的身份,是陝北大羅門一脈的門人,這次來山東,原本是要到嶗山派做學術交流,半路上推算出店子村有邪祟作亂,就風風火火地趕來了。


    大羅門這個門派不是我們憑空捏造出來的,它確實存在,是一個位於陝北地區的隱修門派,這個宗門中的人大多名聲不顯,平時也極少出來走動,而且時至今日,也沒有人知道大羅門到底在什麽地方。


    我靠在床上,隻睡了不到一個小時就醒了,然後就開始擔心起了羅泰。


    在我們這些人裏,除了羅菲,沒有人了解他,也沒人知道他的本事是大是小,我真的擔心他會被葬教的人識破,更怕他丟了性命。看現在來說,除了羅泰,也沒有更合適的人選去執行這個計劃。


    此時的羅菲也沒睡著,她大概是見我睜著眼,就慢慢挪到了我身邊,很小聲地問我:“在擔心泰哥嗎?”


    我點點頭,又歎口氣:“我在羅泰身上沒有感覺到念力殘留的痕跡,他應該沒有修行過吧。”


    “那要看是怎樣的修行了,”羅菲說:“泰哥雖然沒有學過術法,可他從小就跟著義父練武,在當代的羅家子弟裏,他的功夫應該算是最好的了吧。”


    三百三十三章 鑼鼓喧天


    功夫嗎?在我們這個行當裏,在一些特殊情況下,功夫確實是可以拿來保命的,但也僅僅是偶爾救救急而已。當然,像仉二爺那種級別的另當別論。


    羅泰,他真的能行嗎?


    帶著這樣的擔心,我靠著炕頭坐了幾個小時,卻一直睡不著,直到日上三竿,午時將近的時候,村路上出現了一陣嘈雜的鑼鼓聲。


    其間還有幾個年輕的聲音在說話,我離開了屋子,湊在院子裏聽了幾耳朵,就聽見他們在討論村東頭的路燈,這裏麵還出現了王大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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