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他的視線突然落在了仉二爺身上,雖然仉二爺當時是對他露出笑臉的,可這孩子還是被仉二爺身上的煞氣嚇了一跳,當場眼睛一紅,險些哭出來。


    仉二爺趕緊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紅票,塞進了男孩手裏,孩子看了看手裏的錢,想笑,可他大概又想起了仉二爺可怕的樣子,轉頭就跑了。


    在我們那的農村,一個村裏的人,大多都是親戚,從大年初一到正月十五,孩子見到行人就上來拜年、要壓歲錢的並不少見,少見是仉二爺這麽闊綽的長輩,因為村裏孩子太多,鄉裏鄉親走在路上,往往在口袋裏塞一些零錢,有孩子上來拜年,給個一塊兩塊就打發了。


    剛才得了錢的男孩顯擺似地揮舞著手裏的紅票,樂嗬嗬地衝向了路旁的夥伴們,他的小夥伴們見他得的壓歲錢多,也好奇地朝我們這邊看過來。


    仉二爺大概是覺得這些孩子都可能跑上來拜年,就提前從口袋裏拿了錢出來,可那些孩子一看到他就跟見了瘟神似的,一窩蜂地跑了。


    孫先生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還用一種充滿調侃的眼神看著仉二爺。


    這一下弄得仉二爺很尷尬,他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說:“那個……小孩嘛,膽子小,正常。”


    他說完話之後,大家先是一陣沉靜,接著又是一陣哄笑。


    這樣的一個小插曲讓大家緊繃的心弦都稍稍鬆弛了一些,但隨著我們越來越靠近東鄉的中心區域,村路上就越來越難見到行人,犬吠聲和鞭炮聲都消失了,空氣中透著一分不正常的寂靜。


    又走了大約五分鍾之後,馮師兄突然停了下來,對我們說:“陣眼就在東鄉的中心地帶,劉文輝現在也在那邊,他的位置離陣眼很近。”


    我師父回過頭去問莊師兄:“咱們就這麽進陣裏,不會被劉文輝發現吧。”


    莊師兄無奈地笑了笑:“我昨天算了一卦,咱們這一次走的是血煞運。換句話說,不管咱們怎麽做,都會被劉文輝提前發現。”


    聽著莊師兄的話,我心裏就在想,既然劉文輝一定能發現我們,那他會不會提前跑路?


    我師父不由地皺了一下眉頭,又問他:“這次的贏麵大嗎?”


    莊師兄說:“五五開,不過全勝的幾率很小。”


    全勝?怎樣才算是全勝?


    我心中帶著這份疑惑望向了莊師兄,莊師兄見我朝他那邊望去,就朝我攤了攤手,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我師父這時候則點了點頭:“五成的贏麵已經不小了,走吧,用最快的速度靠近陣眼。”


    說完,大家就由師父帶頭,朝著東鄉的重心地帶快速前進。


    可走了沒多遠,莊師兄掛在胸前的對講機突然響了起來,有人在對講機另一頭語氣急促地說:“一號一號,我是六號,聽到請……”


    沒等他說完,莊師兄立即回應:“我是一號!”


    對講機中先是出現了一陣“嗤嗤啦啦”的忙音,然後就聽另一端的人說:“目標有異動,重複,目標有異動。”


    莊師兄狠狠皺了一下眉頭:“正常說話,什麽異動?”


    我們隻聽到對麵的人說了一聲:“供桌”,然後對講機的信號就像是被截斷了一樣,隻能聽到嘈雜的忙音。


    莊師兄擺弄了一下對講機,抬頭對我師父說:“波段被攔截了!”


    我師父沒看他,隻是仰頭望著天空,過了一會,才對莊師兄說:“不是被攔截,是被邪氣幹擾了。趕緊走吧,很快就要變天了。”


    說完,師父就開始繼續趕路了。


    其實說起來,我的修為雖然不如師父,但對於炁場的感知能力,我比師父還要強出一些來,但我完全沒有感應到任何邪氣啊,也不知道師父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可剛走沒多遠,果然有一股很重的邪氣從東鄉的重心地帶爆發出來,並以極快的速度朝我們這邊蔓延。


    那股邪氣的成分很複雜,有陰氣、怨氣、煞氣……其中竟然還摻雜著一股濃烈的屍氣。


    這些炁場混雜在一起,不斷地翻湧著,每一股炁場都想要占據主場,它們不斷地互相爭鬥著,而越是爭鬥,每一股炁場都變得越來越強。


    我師父停下了腳步,同時抬起手,示意後麵的人也停下來。


    李道長問我師父:“怎麽停下來了,趁著邪氣還不是很強,趕緊衝陣眼吧?”


    我師父搖了搖頭:“怪不得劉文輝能在百鬼陣裏糅雜紅衣降頭的傳承,他這是用上了蠱術裏煉五毒的手法啊,把幾種邪氣揉在一起,讓它們互相爭鬥,直到其中一個把其他的都吞噬了,才算是大陣初成。”


    聽到師父的話之後,李道長的語氣顯得更急躁了:“那就快點吧,不能讓他成陣。”


    他一邊說著就想向前走,卻被我師父伸手攔住。


    我師父有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說:“你這急躁脾氣什麽時候能改改。你也不想想,煉五毒煉五毒,咱們現在進去,不也成了五毒之一了嗎。這時候進去,咱們肯定也要被那些邪氣給吞了。等等吧,等到那裏的炁場不再變化,咱們再衝陣。”


    因為看不清李道長的臉,我也不知道他當時在想什麽,隻看到他頓了一下腳步之後,就停了下來。


    在這之後,是一段不算太長的等待。


    就如我師父說的一樣,從東鄉中心區域傳來的那股邪氣在經曆了十幾分鍾的變化之後,漸漸開始趨於穩定了。


    剛開始的時候,每一種炁場都變得越來越強,似乎是想將自己強行撐大,然後吞噬對方。可隨著時間的退役,怨氣和煞氣開始慢慢變弱,最終還是陰氣占據了主場的地位,又是幾分鍾過去,怨氣和煞氣徹底消失,而那股陰氣,卻變得異常強大。


    不過,讓我無法理解的是,摻雜在這些邪氣中的那股屍氣在經曆了前期的增強之後,就沒再發生變化,就連陰氣完全占據主場的地位之後,它都沒有發生任何的改變。


    我有些疑惑地望向師父,師父應該也感覺到了那股怪異的屍氣,我看到他猛地皺了一下眉頭。


    遠方的陰炁場在保持了短暫的平靜之後,突然以更快的速度蔓延開來,在幾秒鍾的時間裏就已經覆蓋了我們所在的區域。


    我看到師父再次皺了一下眉頭,然後就聽他說:“衝陣!”


    師父說話的時候,一邊前進,一邊從口袋裏摸出了幾張封魂符,而我則抽出了青鋼劍,又將番天印攥在了手裏。


    我們沒有像之前一樣飛奔,隻是邁開大步快速地走著。


    師父提醒我:“有道,等一會不管出了什麽狀況,都由我們來應付,你隻有在到達陣眼的時候,才能使用番天印。”


    我朝師父點了點頭,可師父的眼睛一直盯著前方,並沒有留意到我的反應。


    在村路上走了整整十分鍾,什麽事情都沒發生,其他人還好,可從李道長不斷撓頭的舉動上來看,他似乎變得越發焦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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