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望著峽穀的入口,邪神的炁場像長江大河中的洪流一樣湧入這裏,要想將它阻斷,必須動用番天印。但這也意味著,邪神極可能立即發現我們。


    可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就算不這麽幹,邪神依舊會發現我們,畢竟它的炁場發生了巨大變化,它肯定要設法找出這起變化的根源。


    我沉思了片刻,而後衝粱厚載點頭:“沒問題。”


    粱厚載沒再耽擱,他從背包裏拿出了一枚沒去了鈴膽的青銅鈴,又拿出了一塊鑲著玉石的大腿骨。


    這兩樣東西一看就是年代久遠了,這些年來,粱厚載肯定一直將它們帶在身邊,可我卻從來沒見過這兩樣東西。


    拿出這兩樣東西以後,粱厚載就將背包放在地上,口中念起了咒文。


    我稍稍拉開了與他之間的距離,解開火蠶絲布,進入思忖境界,步罡踏鬥。


    在寄魂莊的那一年中,我學會了將罡步和番天印協同起來使用,先用我自身的念力和罡步引來的星力達到“祭”的狀態,催動番天印,然後再踩第二遍罡步,讓番天印和星力相互輝映,這麽幹,罡步引來的星力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人番天印上的炁場也會得到增強。


    這原本是我在練功的時候無意間想出來的套路,沒想到第一次實驗就成功了。


    不過因為要踩兩次罡步,還要刻意延長“祭”的狀態,所以這種手法和粱厚載的巫術一樣,施展起來都太消耗時間,不適用於實戰。


    在我踩出第一遍罡步之後,番天印緩緩吸收我身上的念力和周圍的星力,這時候我的專注力沒有走罡時那麽強,就隱約聽到身後傳來了“叮叮當當”的鈴聲。


    峽穀中,除了粱厚載手中有一個沒有鈴膽的銅鈴,應該沒有任何東西能發出這樣的聲音了。


    可沒有膽的鈴還能算是鈴嗎,這聲音到底是怎麽來的呢?


    現在我雖然可以分心想這些事情,但身子不能隨便亂動,也沒法回過頭去看看粱厚載在幹什麽。


    我隻是感應到,隨著鈴聲越來越響,峽穀中的炁場也變得越來越混亂了,在峽穀的中心,炁場和風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這時候番天印已經完全被催動,星力也被它吸食殆盡,我沉了沉氣,再次凝練念力,心至思忖,第二次踩下罡步。


    這一次,番天印沒有吸收那些從天而降的星力,我慢慢將念力灌入番天印中,它反而開始用自己的炁場去維持那些極容消散的星力。


    星力和番天印的炁場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屏障,將邪神的炁場擋在了峽穀之外。


    而粱厚載那邊則出現了一個類似於台風風眼的區域,任周圍狂風大作,可他站立的地方卻非常平靜。我能感覺到,他站立的那個地方隻有他的炁場,邪神的炁場隨風盤旋,卻無法入侵他所在的那一小片區域。


    他身上的念力有時候很強,有時候又變得很弱,和周圍的炁場一樣,一直處於極不穩定的狀態。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著,而我也一直將邪神的炁場擋在了峽穀之外麵。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粱厚載製作出的巨大的渦流突然消失,峽穀中的風也在那一刻快速變弱,直至消失。


    就聽粱厚載衝我喊:“把邪神的炁場放進來吧。”


    他說話的時候,東風已經從峽穀的入口吹了進來,我心中一陣驚愕,粱厚載真的改變了風向!


    我散了念力,番天印上的炁場也跟著消散了一些,在此之後,由罡步帶來的星力維持了幾分鍾就徹底消退了。


    這邊星力剛退,東風的風勢就漸漸變得大了起來。


    粱厚載大喊一聲:“臥倒!”


    我來不及多想,趕緊抱著番天印趴在地上。


    很快,風勢就變得越來越大,最後形成了我從未見過的狂風,席卷著整個峽穀,地上的雜草瘋狂地搖曳著,泥土和碎石都被風力掀了起來,四處橫飛。


    被這樣的大風包裹著,我幾乎沒辦法呼吸,那感覺就像是身處在一條湍急的大河中,如果不是死死地趴在地上,激流而過的冷水瞬間就能將我衝走。


    隨著大風一起進入峽穀的,還有邪神的炁場,它們混合在一起,如同破壩而出的洪水,瞬間衝垮了峽穀中的所有渦流,終於從峽穀的盡頭一泄而出。


    強勢的東風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過了約莫十分鍾左右,風力漸漸弱了,又是十分鍾過去,東風消失,峽穀中又吹起了西風。


    不過峽穀中的渦流消失,西風已經無法阻止邪神的炁場流出峽穀。


    我長出一口氣,從地上爬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泥土,而後轉身望向粱厚載,他也正拍著身上的土,我看到他的頭發已經被風吹得亂七八糟,像個瘋子一樣,就忍不住笑了。


    粱厚載也衝我笑了笑,還有些尷尬地說:“用巫術改變風向,也就能持續一小會,過不了多久風向就恢複正常了。”


    我對他說:“能改變風向就已經很了不起了。而且我感覺,現在峽穀裏的西風,好像也沒有之前那麽烈了。”


    粱厚載先是咧嘴一笑,隨後有對我說:“道哥,你頭發全亂了。”


    我還他一笑:“你也好不到哪去。”


    粱厚載撿起剛才隨著風力滾到他腳邊的背包,將銅鈴和鑲玉的骨頭裝了進去。我不禁問他:“剛才怎麽會有鈴聲,你那個鈴鐺裏不是沒有膽嗎?”


    粱厚載:“那不是鈴聲,是風聲。”


    忽悠誰呢,剛才明明就是鈴聲。不過他不想說,我也沒辦法多問,畢竟這種問題極可能涉及到他的傳承。


    我和粱厚載離開峽穀,劉尚昂和老楊還在峽穀的出口處等著我們。看樣子,剛才的東風並沒有對他們產生什麽影響,兩個人站在原地,正聊著什麽,他們身上沒有泥土。


    我們快走到劉尚昂身邊的時候,劉尚昂扭頭看了我們一眼,頓時驚呼一聲:“臥槽,你們倆怎麽這副德行?”


    粱厚載沒說話,我也隻是告訴劉尚昂,峽穀裏麵風很大。


    自峽穀中的那道關口被打開以後,邪神的炁場就以很快的速度變淡了,南北兩座山的陰氣也開始變淡。


    盤踞在這兩座上的鬼物都沒有太重的怨氣,相信它們離開這裏之後,用不了多久就會自行消散了。


    至今為止,邪神好像都沒有察覺到我們的存在,可不知道為什麽,它越是這樣一直沒有動作,我的心裏就越發忐忑。即便它的炁場已經被削弱了很多很多,可我還是覺得,現在的平靜,似乎隻是暴風雨前的短暫安寧。


    離開峽穀之前,我再次回頭朝峽穀中望了一眼,經過短暫的泄洪,炁場的流速已經平緩了很多。


    我總覺得流過峽穀的那些炁場,雖然炁量很大,但並不精純,就算乾坤兩位開啟,從外麵進來的炁場也不至於在短短的大半天時間裏,就將邪神的炁場衝得這麽淡。


    粱厚載用胳膊戳了我一下,問我:“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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