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厚載問他:“你沒進那個洞?”


    劉尚昂:“沒啊,繩子不夠長,光我看到的區域就有幾十米深了。我估計這個洞可能非常大,而且結構複雜。”


    “用什麽挖?”仉二爺問他。


    劉尚昂拿起了自己的背包,從側兜裏抽出了一把折疊式工兵鏟:“用它。不過你們用的時候小心一點,這把鏟子左右兩側都開了刃,左邊是鋸右邊是刀,本來我還想給你們弄帶簧片的,可惜時間不夠了。湊合著用吧。”


    那種帶彈簧片的工兵鏟是莊師兄的隊伍裏特供的,彈簧就被壓在鏟頭和鏟柄相連的地方,遇到特殊情況的時候,隻要用力擰動柄上的開關,鏟頭就能像箭一樣發射出去。不過這種工兵鏟造價比較高,也不算實用,所以就算是大偉那支隊伍也很少有人配備。


    仉二爺有傷在身,加上他的背包也丟了,我們就讓他休息,動土的事就交給我們了。


    對此,仉二爺也沒有反對,我們開始動土以後,他就靠在一座石房的門口小睡。


    看樣子,和矮騾子的戰鬥也消耗了他不少體力。


    杜康好像是打洞的老手,我們三個折騰大半天,都不如他十分鍾掘的土多,在他的幫助下,我們很快將洞口拓寬、挖深,又將水平方向延伸的通道拓展到了足夠仉二爺通行的寬度。


    讓我感到驚奇的是,雖然這裏的土壤已經變成了紅色的沙地,可那些沙子好像是有磁性的,它們不像海灘上的沙那麽難以定型,常常是一鏟子下去,地上就是一個深坑,而且過再長時間也不會自行消失。


    劉尚昂說得沒錯,通道確實很短,大概也就延伸了三四米,在通道的另一邊,是一個體積很大的洞穴。


    將通道拓寬以後,我第一個爬了進去,當時正好是黃昏時分,天地間的炁場出現波動,從通道另一側傳來的異常炁場變得更加濃鬱。


    來到通道盡頭,我晃了晃手電,讓光束在洞穴中掃了兩圈。


    這個洞穴大概三米多高,我所在的通道就開在臨近其頂端的位置,而在對麵的洞壁上,有很多大小不一的圓洞,最大的直徑在兩米以上,最小的大概隻有十幾厘米寬。


    這時候劉尚昂已經離我很近了,我立即進了洞穴,雙腳落穩之後,對後麵的人說:“小心一點,洞底和通道之間有一段距離。”


    隻有老楊回應了我:“曉得咯。”


    在我之後,劉尚昂、粱厚載也到了洞底下,隨後是老楊,我們三個合力扶他入洞。


    其實在進來之前我也想過,要不要讓老楊在外麵等我們,可想來想去,我覺得他還是跟著我們安全一點,畢竟邪神未消,留他一個人在外麵,什麽事都有可能遇到。可既然決定帶著他一起進來了,就要盡全力照顧好他。


    老楊安全落地以後,粱厚載才湊到我身邊,對我說:“差點忘了,在這個地方,應該是聖樹的根係來著。”


    聽他這麽一說,我也明白過來,對麵洞壁上的那些洞口,應該就是聖樹的一條條根須留下的。


    回想一下,夜郎王讓烏拓燒樹根的時候,不管是地上部分的樹狀還是地下部分的根係,好像都被燒掉了,他們也是花了很長時間才把燒樹根留下的洞口填埋起來。


    不過我想,當初夜郎王填進洞口的那些泥土,也無法將根係在大地中留下的印記完全填滿,畢竟聖樹的地上部分已經擁有如此巨大的體積,而作為一棵樹的根係,往往要比樹木的地上部分龐大得多。


    仉二爺下來以後,也用手電掃了掃對麵的洞壁,隨後問我:“這麽多洞口,走哪一個?”


    他問我的時候,我也正琢磨這個問題呢。


    這時候,杜康也下來了,他大體觀察了一下洞壁上的洞口,很果斷地朝最寬大的一個走了過去,一邊走還一邊朝我們招手:“這邊。”


    我們跟著杜康進了那個洞口,他不停地晃動手電,用光束掃著兩側洞壁。


    這個洞是以比較小的坡度向下延伸的,剛開始,兩側的洞壁主要還是由帶磁性的沙粒構築,越深入,沙就越少,後來沙和泥土混合,再後來,大段道壁上已經看不見沙,全都是堅固的泥土。


    杜康一直仔細觀望著洞壁,眉頭緊皺。


    而我則一直用心感知著洞中的炁場,也越發覺得不對勁了。


    從之前我們見證的幻象來看,在這片土地上之所以出現邪神,是因為黑狗慘死時的怨氣和聖樹的殘留物融合,最終兩者一起融化,汙染了大地。


    而因被怨氣和戾氣汙染而變成紅沙的這片土壤,應該就是邪神炁場的源頭。


    所以我以為,當我們不斷深入,離開了紅沙所在的區域後,空氣中的邪神炁場應該變淡才對,可它非常沒有淡化的跡象,反而越發濃鬱。


    這時候,我們麵前又出現了一條岔路,三條路,分別通向了三個不同的方向。


    杜康在岔路口蹲下了身子,他不斷用左手的食指搓著自己的眉心,同時不住地抽鼻子,好像在嗅邪神的味道。


    片刻之後,他站了起來,望著正對麵的一條隧道,開口說道:“其實邪神早就出現了,那個漢人隻不過是將它釋放出來而已。”


    他這是自言自語,可我還是忍不住問道:“邪神早就存在了?”


    杜康轉向了我,點頭:“嗯,它應該是在聖樹被燒毀的時候就出現了,隻不過那時候它被壓在地底,炁場散不出來。加上夜郎王又將玲瓏膽和聖樹的……心鎮在了邪神的頭頂上,他這麽做,其實是想壓製住邪神。你還記得夜郎王當時的舉動嗎,他拿出了番天印,原本是要將聖樹的心髒打碎,不過他後來猶豫了一下就放棄了。”


    我說:“我以為,他是怕打碎了那東西以後,會加速夜郎國的滅亡。”


    杜康:“剛看到那一幕的時候我這樣想,可現在再看,夜郎王隻是留它來鎮住邪神。那個漢人將兩道鎮物銷毀以後,邪神才從地底被釋放出來。”


    原來是這樣。


    可那個麵貌和羅有方相似的人為什麽要做這種事呢,他想幹什麽?


    杜康指了指我們麵前的隧道:“在更深的地方潛藏著了一些很危險的東西,都提高警惕吧。”


    說完,他就進了隧道。


    隧道深處的邪神炁場確實更為強烈,但我卻覺得,杜康口中的“危險”似乎和這道炁場無關。


    幾條手電的光線在隧道中來回晃動著,這些光束落在道壁上和地麵上,將一小片區域照亮之後,又匆匆挪到了別的地方。


    隨著深入,氧氣漸漸變得稀薄起來,期間沒有人說話,在這個地方,隻能聽到大家的腳步聲和老楊沉重的呼吸聲。


    他顯然是第一次置身於這樣的環境中,整個人都變得非常緊張。


    不知道走了多久,原本彎彎曲曲向前方延伸的隧道突然出現了一個很陡的下坡。


    杜康在下坡前止住了腳步,同時揚起手來,示意大家都停下。


    他一邊慢慢地蹲下身子,一邊用手電照著前方的洞壁,嘴上還說著:“是個裂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黑水屍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人麵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人麵鱟並收藏黑水屍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