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興奮起來,劉尚昂他們應該就在裏麵!


    當時我也沒想太多,立即鑽了進去,可來到樓梯底部的時候,我用手電掃了掃隻有十幾平米的地窖,除了在牆角位置立著一個背包,這裏一個人都沒有。


    我端起手電,朝著背包上打了打光,那個背包的樣式和我的一模一樣,應該是羅有方或者梁厚載遺留下來的,而在背包附近,還散落著一些沒吃完的壓縮餅幹和半瓶水。


    看到這些東西,我才回想起樓梯上的彈殼落點不對頭,再次回頭看了看樓梯。


    彈殼大多落在樓梯的上三節,說明劉尚昂在開槍的時候,應該是匍匐在地窖門口,他當時究竟是和什麽人交火,為什麽地窖外麵沒有彈殼呢。


    我跑到外麵,看了看地窖對麵的牆壁,那裏沒有彈孔。


    這就怪了,劉尚昂朝對麵開槍,如果他的對手是人,為什麽要用穿甲彈?為什麽穿甲彈沒有打到對麵的牆壁?就算他槍槍命中,穿甲彈在穿透人體之後,一樣會飛到牆壁那邊去,而且地上也沒有血跡。


    李壬風走到地窖門口問我:“怎麽了,梁哥他們不在裏麵嗎?”


    我沒心思理他,又回到地窖,仔細看了看裏麵的環境。


    除了那個背包和沒吃完的食物,積滿灰塵的地麵上隻有一串散亂的腳印,我努力分辨著,很快就辨認出梁厚載、劉尚昂、羅有方三個人的腳印,可除了他們,還有其他人來過這裏,在地麵上,還有一個不帶任何花紋的鞋底印,從形狀上看,像是千層底的老布鞋。


    這時李壬風也跑了進來,問我:“梁哥他們不在啊?”


    “他們來過,”我蹲著身子,看著地上的腳印,簡單地回應他:“但不久前又離開了。”


    說話的時候,我刻意讓語氣平穩,可現在我的腦子裏其實已經亂成了一團。


    梁厚載他們到底碰上了什麽,為什麽劉尚昂會開槍,為什麽他們要匆匆離開?


    我想了很久也沒有任何頭緒,隻能暫且離開地窖,回到了地麵上。


    何紅大概是看我臉色不太好,問我一聲:“出什麽事了?”


    我搖搖頭:“目前還不確定。村裏人什麽時候起床?”


    “一般是早上五點鍾左右吧。”何紅回應道。


    我拿出手機來看了看,在這個地方收不到信號,好在不影響顯示時間。


    現在是臨晨三點半,離村民起床還有一段時間。


    收起手機,我就讓何紅帶路,說要去薑井那邊看看。


    和進來的時候一樣,還是我先躥上牆頭,準備好鋼索以後,李壬風爬出院子,我們兩個再合力將何紅和何老鬼拉出來。


    這一路上,何老鬼都表現得非常安靜,現在他睡著了,睡得很沉,估計一時半刻不會醒來。


    何紅帶著我們走上了村子西側的一條小路,她說,從這條路出去就是一段很陡的山路,過了山路,才是農田。


    剛開始,我以為她口中的“農田”和平原上的那些田野一樣,也是大片的耕地連在一起,中間用坎道隔開,不同的地有不同的顏色,一塊挨著一塊。


    走完五六裏山路,何紅帶著我來到了一個很大的山穀中,我這才知道,她口中的“田”其實是大片梯田,田間還散亂著堆砌著犁和一些白色的亞麻袋,何紅說,每天早上村民來到這裏以後,就會用犁將地麵劃開一道道口子,將昨天播種的種子掏出來,再將麻袋裏的新種子種下去。


    她抬起手來,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土丘對我說:“龍骨梯田的頂端就是薑井了,你那些朋友真的會到這來嗎?”


    其實在剛才上了山路的時候我就已經意識到,這片農田離村子太遠,劉尚昂恐怕不會特地來這裏查看。


    但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我還是衝何紅點了點頭:“先看看再說,他們也許就在薑井裏。”


    山穀中風聲呼嘯,何紅帶著我們來到土丘的時候,風力撩起了土丘上層的砂礫,我們隻能用手遮住眼睛,很艱難地朝土丘頂上攀爬。


    也是走近了以後我才知道何紅為什麽稱這座土丘為“龍骨梯田”,九封山門人在土丘上挖出了一圈圈很深的溝壑,溝壑兩側的土高高隆起,就像是一條條狹長的龍骨。


    李壬風看了看土丘上的溝,問何紅:“井口就在土丘頂上嗎?”


    何紅點了點頭:“對啊,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


    李壬風又問她:“這個土丘,是人為壘起來的吧?”


    何紅依然點頭:“前年六月份的時候,六長老說是要種薑,於是指揮門人壘了這麽一座土丘。”


    “種什麽薑,他這是想破壞九封山的風水啊!”李壬風有些無奈地說:“如果隻是這樣一座土丘還好,關鍵你們還在頂上挖了井。那個井口根本就是一道生門,九封山的風水是按照八門遁甲來的,開、休、生、傷、杜、景、死、驚,八道門的位置本來是固定的,他在這裏做一道生門,你們九封山的風水局就全破了。風水一破,氣運也跟著散。難道你們九封山就沒有一個懂風水的人嗎,這麽簡單的局,但凡懂一點風水的人都能識破。”


    何紅呆立原地,臉上是掩不住的驚愕:“你是說,六長老是內奸?對啊,為什麽駐守後山的九封山門人都被困在村子裏,唯獨沒見到他。”


    我現在對九封山內部的事提不起絲毫的興致,伸手拍了拍李壬風的後背:“先找人,別的事以後再說。”


    說話間,我已經到了土丘的頂端,在這裏確實有一個很大的井蓋,那個井蓋上還鑄著“九封山”的字樣。


    我掀開井蓋,用手電照了照,這口井至少有五六米的深度,在井壁上鑿了很多能落腳的坑洞,權當是梯子了。


    手電的光束在井中晃了幾下,我沒察覺到有人進來過的跡象,心中頓時有些失落,無奈地歎了口氣,自言自語地說:“看樣子,梁厚載他們確實沒來過。”


    可就在這時候,井裏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道哥嗎?”


    這聲音我太熟了,不是劉尚昂還能是誰?


    聽到他說話,我一直懸著的心瞬間落下來了,隨之心中又湧起一份重逢的喜悅,立即朝著井中喊:“是我。你們三個都在嗎?”


    井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片刻,劉尚昂和梁厚載同時從井口正下方冒出頭來。


    看到他們兩個,我就更安心了。


    梁厚載仰著頭朝我喊:“都在呢。不過羅有方出了點問題。道哥你快下來看看吧,他是陰氣入體,隻有你能救得了他。”


    我也沒廢話,立刻下井。


    這是我第一次下薑井,過去我以為,井嘛,就應該是一口氣通到底的,薑應該就是存在井口的正下方。


    下來以後我才知道,豎直的井隻是一個通道,在井底,還要挖一個專門用來存放生薑的儲藏室。做法就是在靠近井底的土壁上挖出一個足夠一人穿行洞口,然後順著洞口橫挖、拓寬,掏出一個五六平米的小土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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