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頭:“具體該怎麽辦,還需要和師伯商量一下。既然師伯說,羅有方是對付黑白丁的關鍵,他應該已經想到了壓製黑白丁的辦法吧。”


    其實我說這番話的時候,首先想到的是師伯的另一句話,那就是在對上黑白丁,羅有方還要再放一次血。


    放血,到底是怎麽個放法,要放多少血,會不會危及羅有方的生命,都是未知數。


    過了十來分鍾,我聽到師伯扯大嗓門喊了一聲:“你們仨跑到哪去了?撒泡尿也不用這麽久吧!”


    我將嘴裏的煙吐在地上,拉著梁厚載和劉尚昂回到師伯身邊,就見師伯和羅有方都是一臉笑容,被他們的心境感染,我也忍不住露出了笑臉。


    師伯稍稍收起笑意,朝我招了招手:“來,有道,扶我起來。”


    我連忙上前扶起師伯,他朝劉尚昂揚一下下巴:“你去找個視野敞亮的地方。”


    劉尚昂說:“不用找,剛才我們待的那地方視野就不錯,能看到九封山。”


    師伯:“扶我過去。”


    我扶著師伯來到剛才和梁厚載他們待過的那片地,之前沒留意,再次來到這地方我才發現,這裏的視野確實是不錯的,視線可以穿過樹林間最大的一處縫隙,望見九封山上的大霧。


    六百三十四章 老洞生風


    師伯讓我們離他遠點,說是要仔細看看九封山那邊的陰氣排布,之前他身在陰炁場的中,很難直觀地看到整個九封山的全貌。


    我讓師伯扶著一棵樹站著,隨後就招呼其他人離他稍微遠了一些。


    其實師伯之所以讓我們和他拉開距離,主要是因為我們幾個身上的炁場都比較足,劉尚昂雖然沒有念力,但前些年槍林彈雨的經曆,讓他身上多了幾分火燥,一樣會在師伯望氣的時候對師伯造成影響。


    羅有方的恢複速度很快,此時已經可以站起來行走,過了小片刻,他也從林子裏出來,來到我們身邊。


    師伯在遠處望氣,我們幾個就湊在一起商量如何對付黑白丁,雖說不一定能商量出個結果來,但多少可以捋一捋思路。


    首先是如何接近黑白丁,從他們手中搶奪兩把陰尺。


    我也是突然想起來,當初我第一次跟著師父去亂墳山地宮的時候,羅有方好像是跟著我們一起進去的,師父或許對他的行動有所察覺,但陳道長和我,還有梁厚載,確實沒有察覺到羅有方的存在,以至於讓他順利“盜走”了屍魃的血,將張小攀練成了活屍。


    我問羅有方:“陰支的隱匿術,你應該也會吧?”


    羅有方苦笑:“不會啊。你別看我經常自稱是陰支的傳人,可實際上,我就會三屍訣、定禪還有天罡鎖,別的一概不會。”


    聽他這麽一說我就想明白了,當初他給張小攀喝的魃血,應該是我師父給他的,也許他當初根本就沒跟著我們下地宮。


    過去這麽多年的事,我也懶得去深究了,隻是無奈地歎口氣:“你要是會隱匿術就好了,可以直接潛伏到黑白丁身邊,先用你的血壓住他們,再偷走陰尺。唉,也不知道你還要灑多少血。”


    羅有方笑了笑:“你不用擔心我,我的體質和你們不一樣,隻要身上的血不完全流幹淨,我死不了。”


    劉尚昂看著羅有方的斷臂,咂了咂舌頭:“你這支胳膊,以後就這樣了?”


    “那還能怎樣,它自己又長不出來,”羅有方一臉無所謂地說:“不過這樣也挺好,以後我就是殘疾人,坐公交車什麽的還能有人給讓個座。要是哪天我急缺錢了,到馬路口當個乞丐,也有點先天優勢。就是少了條胳膊,以後不好再易容了。”


    看他這樣灑脫,我心裏反倒有些難受。


    羅有方大概是見我臉色不太對頭,很刻意地扯開了話題:“對了,你之前不是打算請援兵嗎,這座山的炁場還算正常,電磁信號也應該是正常的。”


    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對劉尚昂說:“你手機呢,快聯係仉二爺和陳道長。”


    劉尚昂從背包側兜裏掏出了他那個磚頭似的大手機,擺弄了一小會,衝我搖頭:“不行啊,收不到信號。”


    我當場皺起了眉頭:“你這個手機,不是在地底都能收到信號嗎,怎麽現在又收不到了?”


    劉尚昂攤了攤手:“這我哪知道,你看看,反正就是沒信號。”


    我朝他的手機屏幕瞥了一眼,三個信號格全是紅色的,我記得他這個手機在信號格全空的時候一樣能打電話,但從沒見過信號格亮起紅燈。


    梁厚載說:“這也算正常吧,畢竟九封山的位置十分隱蔽,除了九封山門人,誰也不知道它的具體位置。我想,九封山應該是用了特殊手段,屏蔽了所有能發現他們的東西,這其中也包括衛星信號。”


    在這之後,我們都沒再說話,一個個站在原地,留意師伯那邊的舉動。可他完全沒有任何動作,就是一動不動地靠在樹幹站著,我看著他的背影,都覺得他好像是睡著了。


    過了很長時間,師伯才伸出一隻手,扶著樹幹艱難地轉過身來。


    我和羅有方湊上前想扶他一把,他卻擺了擺手,示意不用扶。


    師伯站在那裏,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須,隨後衝梁厚載喊:“李良的手藝,你學到多少?”


    梁厚載似乎不太想和我師伯說話,半天沒回應,還朝我這邊投過來一道求助的目光。


    他是想讓我幫他回答這個問題嗎?可我哪知道你得到了李爺爺多少傳承!


    我替師伯重新問了一遍:“夜郎那一脈的巫術,你都學全了吧?”


    梁厚載點頭:“基本上都學全了,但大多沒有演練過,平時還是辰州符用得最多。”


    師伯又問他:“李良的那一道老洞陣法你能布置出來嗎?”


    這一次梁厚載應聲了:“應該能吧,但我從來沒布置過。而且,要布置整套的老洞陣,現在缺不少材料。”


    師伯:“缺什麽?”


    梁厚載想了想,說:“骨粉、無根水、魚藻泥。”


    “我有!”師伯這麽說了一聲,隨後就從口袋裏摸出一個黑色的小盒子,將它扔給了梁厚載。


    梁厚載伸手接住盒子,打開看了看,隨後衝我點頭:“這些材料應該夠了。”


    我驚奇地看著師伯,梁厚載施展巫術用的材料,他身上為什麽會有?


    師伯察覺到了我疑惑的目光,衝我一笑:“陰支這邊的傳承,有些是脫胎自巫鹹,很多東西和夜郎的巫術是相通的。嗬嗬,既然黑白丁在臉山布置陣法壓製住了九封山的靈韻,那咱們就以陣克陣,李良他們那一脈的老洞陣,也夠黑白丁喝一壺的了。”


    我說:“用陰陽大陣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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