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晚上一直等到白天,又從白天等到晚上,我現在非常擔心李壬風他們的安危,可師伯卻說還要等下去,耗了整整一天功夫,九封山那邊的陰炁場隻比最初的時候弱了兩三成。


    我就這麽焦心地等待著,臨晨兩點多鍾的時候,梁厚載醒了,當時劉尚昂拿出了睡袋,讓師伯和羅有方先休息,他則陪著我坐在林子外緣守夜。


    梁厚載湊到我跟前,問我:“怎麽樣了,現在還不能回去嗎?”


    我撇了撇嘴:“九封山的炁場到現在隻弱了兩三成,確切地說是兩成半,咱們估計還要等很久。”


    他坐在我身邊,朝九封山那邊觀望了一會,又對我說:“放心吧,黑白丁現在自顧不暇,李壬風他們不會有事的。”


    我靠在樹幹上,長吐一口濁氣:“但願是這樣吧。”


    那天晚上,我也忘了自己是幾點睡著的,隻記得自己沒有鑽睡袋,就靠著樹這麽睡了,迷迷糊糊間,我看到劉尚昂湊過來,在我身上蓋了一條毯子。


    直到天色大亮,我被一股精純無比的陰氣給驚醒。


    那道陰氣也是來自九封山那邊,它的炁量之大、流動速度之快,簡直能用“澎湃”來形容了。


    我立刻掀開身上的毯子,起身避開這道陰氣,它越過遠處的山頭之後,就急速納進了梁厚載的老洞陣中。


    現在的老洞陣,已經變成了一股極為強悍的陰陣。


    師伯躲在樹叢裏朝我這邊喊:“等這股陰氣斷流,咱們得想個轍,把老洞陣淤積的陰氣給驅了。”


    陰風太猛,吹得比我腰還粗的大樹都不停地晃動,我離風口太近,強大的風壓讓我說不出話來,隻能朝著師伯點頭。


    這陣風持續了很長時間,風勢一斷,我就開了天眼,朝九封山那邊觀望,那裏的陰炁場隻剩下了四成炁量,如果再來這麽一次,估計就能降到一成以下了。


    師伯由劉尚昂扶著來到我身邊,拍一下我的肩膀:“快驅陰氣,等到這些陰氣入地就晚了。”


    我也不敢耽擱,立刻拿出番天印,先踩一套罡步,催動番天印,隨後踩出第二套罡步,引星力來壓製老洞陣中的陰炁場。


    星力所致,周圍的樹上傳來一陣陣“哢嚓哢嚓”的響聲,大量樹枝被壓斷,連附近的雜草都死死鋪在了地上。


    可老洞陣中的陰氣竟然能頂住這股星力,以至於陣法周圍的土壤、雜草,都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我仔細感知著炁場的變化,陰氣正以極塊的速度消散,我用罡步引來的星力也在快速消耗著。


    直到星力完全散盡,老洞陣中的陰氣竟然還有殘留,我又拿出身上的所有封魂符,將它們貼在陣法周圍,一點一點地將陣中的陰炁場化解幹淨。


    陰氣完全消散,封魂符的靈韻也散了,有幾張符籙上還燃起了火苗,眨眼功夫就化為灰燼。


    我一早就領略到九封山那邊的陰氣厲害,但沒想到這股炁場的炁量如此之大,就連番天印都無法完全驅散。


    要知道,老洞陣裏積攢的陰氣,也隻是臉山大陣的六成而已。


    師伯走到我身邊,看了看我的臉,有些驚奇地說:“你用了番天印,怎麽一點疲態都沒有,我記得以前師弟從上麵借力的時候,每次都像是整個人被掏空了一樣。”


    “催動和借力還是有區別的,”我這麽應一句,隨後問師伯:“師伯,黑白丁的修為到底有多高?臉山那邊的大陣,絕對不是幾十年的修為就能布置出來的。”


    師伯顯得有些無奈:“我也不知道他們的修為該如何來衡量,不過臉山那邊的大陣消耗了他們一半的元氣,聽黑丁說,如果有人破了大陣,他們就無法和天地陰氣溝通了。”


    就算不能和天地陰氣溝通,光是靠黑白丁本身的修為,也不是那麽好對付吧?


    我心裏這麽想著,視線則投在了羅有方身上,要想讓他少灑一點血,再對上黑白丁的時候,我隻能用大空術來鎮場了。


    可是我自己也不知道,如今的我使出大空術修為能拔高多少,也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抵擋住黑白丁的攻勢。


    當天上午,黑白丁似乎有意維持大陣的正常運轉,向臉山大陣中注入了一些陰氣。


    沒記錯的話,那應該是十點鍾左右,我感覺到九封山那邊的陰炁場突然出現了增強的勢頭,但因為在這一天多的時間裏,大量的陰氣流失導致臉山大陣已變得非常不穩定,黑白丁也不敢在其中注入太多陰氣。


    中午一點鍾,老洞陣法再次發動,黑白丁剛剛補上的這道陰氣,連通臉山大陣原有的一小部分陰氣,都被老洞陣抽了過來。


    自此之後,黑白丁沒再往臉山大陣中注入陰氣。


    他們應該也很清楚,如果再去胡亂改變大陣的炁場,那個陣不用刻意去破,自己就廢了。


    臨近黃昏的時候,九封山大陣的炁量終於臨近一成,我和梁厚載驅散了老洞陣中淤積的最後一道陰氣,大家開始朝著九封山方向進發。


    依照梁厚載和師伯的說法,現在九封山大陣的陰氣已經不足以讓老洞陣再次發動,但為了以防萬一,梁厚載沒有撤除山坡上的老洞陣,不過就算黑白丁再向臉山大陣中注入陰氣,那時候的炁量,也不足以對整座山上的生靈造成傷害了。


    下山的時候,我們朝著九封山那邊最後一次眺望,在夜色中,我們已經可以大體看清九封山上的植被,說明霧氣已經很淡了。


    要進入九封山地界,我們還需要越過兩座山頭,走在路上的時候,羅有方問劉尚昂要了兩塊粘土炸藥,還問劉尚昂炸藥怎麽引爆。


    劉尚昂說:“那不就是引線嗎,點燃引線或者拔掉引線都能爆,隻不過拔掉引線的話,炸藥是瞬間爆破的。話說你想幹啥?”


    羅有方笑了笑,說:“我啊,不精通術法,到時候也不能給你們添亂不是?帶著這兩塊炸藥,說不定到時能用上。”


    羅有方的舉動讓我隱隱有些擔心,他不會是想用這兩塊炸藥和黑白丁同歸於盡吧?


    我心裏這麽想著,可嘴上沒說什麽,也沒有製止羅有方。因為師伯一直對我使眼色,示意我不要阻撓羅有方。


    六百三十六章 壞習性


    快到九封山地界的時候,羅有方取出匕首,在已經斷了的胳膊上劃出一道很長的血口子,師伯第一時間拿來一個空水瓶,接了大半瓶血。


    羅有方沒有痛覺,但隨著血越流越多,我看到他的嘴唇都有些發白了。等師伯接好了血劉尚昂才為他包紮傷口,羅有方前前後後失了這麽多血,雖說依然不影響他的行動能力,但臉色看上去卻明顯有些發虛。


    我朝羅有方揚了一下下巴:“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羅有方笑了笑:“沒什麽感覺。”


    他嘴上這麽說,可聲音卻明顯比平時弱了很多,其間還摻雜著很重的氣聲。


    在這時候,我們誰也沒再說話,就是默默地趕路。


    現在黑白丁應該是一直守在大陣那邊,毗鄰九封山的小村子成了無人管轄的地方,那些村民還是一如既往地結隊朝空地那邊走,我發現喜宴的隊伍裏又多了兩個人,這兩個人我都見過,他們是王翔的師弟,應該是來補小五和狗蛋的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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