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朝呆立在原地的李炳申招了招手:“把酒壺拿給我。”


    六百七十三章 沒殺幹淨


    李炳申猶豫了好半天,終究還是拿著酒壺走了過來,我從他手中接過酒壺的時候,王長老和古長老他們全都很緊張地看著我。


    閆曉天朝我這邊湊了湊,他先是朝李炳申那邊瞥去一眼,又看向了我手中的酒壺。


    其實在觸碰到酒壺的壺把時,我就發現壺把的上方有一個很小的按鈕,這是一個雙膽壺,壺身裏麵有兩個膽,按下按鈕和不按按鈕,從壺嘴裏流出來的酒是不一樣的。


    壺蓋塞得很緊,當我用力將它拔開的時候,發出“噗”一聲悶響,與此同時,我聽到不遠處傳來嘩啦一陣噪音,不知道是誰掉了筷子。


    “劉尚昂,手電。”我朝劉尚昂伸了伸手,劉尚昂立即將手電遞給我。


    我朝著壺口中打了打光,確實看到壺中立著一個金屬片,將整個壺身子從中央分成了兩個大小完全一致的內膽。


    光線穿入壺口,我就看到其中一個壺當中的酒水中反射出一絲淡藍色的光暈,換了換光照的角度,隱約能看到藍光附近似乎有一條很小的蟲子在微微抖動。


    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東西是瘋虱,當初對付劉文輝的時候,我就曾見過這東西的卵。


    我估計,藏在酒中的瘋虱應該是條成蟲,它在酒水中產下的卵非常小,肉眼難辨,我就算喝進肚子裏也不會有任何察覺。


    這幫老不死的,竟然用瘋虱來算計我,他們難道是認為,我喝下了瘋虱卵就能受他們控製嗎。


    就在我盯著酒壺裏的東西出神的時候,從我正對麵的位置傳來“啪嗒”一聲脆響,緊接著,我就看到瘋虱快速顫了幾下,接著就溶解在酒中了。


    我稍稍抬了一下眼,用餘光朝我的正對麵看了眼,蔡淳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坐到那個位置去了。


    在我拿著酒壺觀察的這段時間裏,酒桌上異常安靜。


    我放下酒壺,朝王長老那邊湊了湊,問他:“你們今天晚上是商量好了,一定要陰我嗎?”


    王長老很尷尬地笑著:“左掌門在說什麽呢,我怎麽……怎麽聽不明白呢?”


    我抓起酒壺,重重放在了王長老麵前,他猛地縮了縮脖子,很緊張地看著我。


    我指著那個酒壺衝他喊:“認得這是什麽嗎?這是陰陽壺!兩個壺膽,一個盛淡酒,一個裝烈酒。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想什麽啊,啊?給你們倒酒的時候,不按這個鈕,你們喝得全是淡酒,給我倒酒的時候呢,就上烈酒。你說說,這不是誠心要灌醉我嗎?”


    王長老故意作出一副很愧疚的樣子,一邊朝我擺手,一邊說著:“玩笑,這都是玩笑嘛,左掌門別往心裏去啊,別往心裏去。”


    我看得出來,他表麵緊張,其實鬆了一口氣。在我開口之前,他一定擔心我會問他,酒囊裏的蟲子是什麽東西。


    他越是全力演戲,就越能證明,酒壺裏的瘋虱卵就是他放進去的。


    不過目前來說,我還不能揭穿他們,因為隻有他們沒有被揭穿,我才能利用他們來對付周天師。


    王長老一臉尷尬地和我說著話,不斷地解釋他們這麽做沒有惡意,我則刻意作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他說話的時候我也不理他,就是悶悶地吃東西,可餘光卻一直落在蔡淳身上。


    我看到蔡淳偷偷離開了座位,他和曹長老耳語了一番,隨後又坐回了他原來的位置上,很自然地和旁邊的人說起了話,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王長老還在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過了一會,其他長老又湊過來向我敬酒,隻不過這一次沒人再勸我換酒,我喝水,他們喝酒。


    期間,我時不時會朝蔡淳那邊看上一眼,有一次,他的眼神落在了我的身上,可很快又挪到一邊去了。


    這個人非常謹慎。


    不過沒關係,不管他現在怎麽想,對於我來說都不重要,等到羅有方來了,他們這些人,將會一個一個地露出馬腳。


    酒過三巡,有幾個長老合夥來到我跟前,開口就質問我稀釋股權的事,曹新貴和王長老、古長老一看情況不對,趕緊將那幾個人拉走了。


    他們三個還算聰明,如果再有人跟我這閑扯,我絕對會告訴他們,我已經改主意了,長老會的股權應該降到半成以下。


    其實從閆曉天的角度來考慮,我這麽做是有點過分的,畢竟他才應該是百烏山的主人,我隻是一個客人,張口閉口看長老會不順眼,張口閉口改股權,確實有些不尊重閆曉天的意思。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在長老會麵前,閆曉天還是太軟弱了,我必須幫他撐住場麵。


    時事造人,閆曉天的軟弱,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直到晚上十二點,閆曉天才散了宴席,長老們和入室弟子大多離開了,隻剩下閆曉天的幾個心腹留了下來,表麵上是留下來打掃衛生,實際上,他們在這場宴會中也充當了閆曉天的眼線,發現了一些我沒有發現的問題。


    有個叫王廣的人說,古長老吃飯之前就好像生病了一樣,幹什麽都特別沒力氣,而且臉色還很緊張,飯局開始,他臉上的緊張就變成痛苦了,直到蔡淳給了他一個黑色的小盒子,那好像是個藥盒,古長老吃了裏麵的東西,臉色好了,活動起來也變得輕鬆了很多。


    梁厚載問王廣,古長老是個有修為的人嗎,閆曉天代為回答道:“他不算是行當裏的人,平時也不修行,哪來的修為啊。”


    梁厚載點點頭,給了我一個眼神,我明白他的意思,也衝著他點了點頭。


    如果我和梁厚載沒猜錯的話,這個古長老應該是被陰玉複製出來的,飯局開始的時候,他的痛病恐怕是要發作了,而蔡淳給他的那個小盒子裏,就裝著緩解痛病的腰。


    換句話說,古長老和蔡淳都是葬教的人,而且蔡淳在葬教裏有可能地位還比較高,因為他身上的念力比較高,肯定不是複製體,可既然不是複製體,卻能拿到那樣的秘藥。


    我曾聽莊師兄說過,在葬教中,隻有級別最高的七八個人才能拿到秘藥,每次將秘藥分發給傭兵的人,也是他們。


    直到幾個入室弟子抬著桌子離開了大殿,我才長土一口氣,對閆曉天說:“上次百烏山大清洗,沒殺幹淨啊。”


    閆曉天眨了眨眼,問我:“你是說,內奸沒殺幹淨嗎?”


    我點了點頭:“可以這麽理解。行了,飯也吃過了,情況呢,我也大致了解了,接下來這幾天,咱們就不要行動了,等羅有方過來吧。”


    閆曉天:“上一次聽你提起羅有方的時候我就想問,羅有方真的投誠了嗎,我聽大師父說,你已經把他的名字寫在師族譜上了。”


    我疑惑道:“老夫子是怎麽知道,我把羅有方的名字入補師族譜了?”


    閆曉天:“大師父也是聽夏宗明說的。”


    是我夏師伯說的呀,可他和老夫子走的很近嗎,過去怎麽沒聽人提過呢。


    我點了點頭:“羅有方不是投誠,他從始至終都是寄魂莊的人,他是我師父埋在葬教的一條內線,現在不能說投誠,隻能說回歸了。對了,這兩天你就跟我在一塊吧,長老會稀釋股權的事你也先別提了,等到眼前的事解決了,稀釋股權也是水到渠成。”


    “行,你怎麽說我怎麽聽,反正你向來比我主意多。”閆曉天這麽說了一句,隨後就靠在椅子背上,長長伸了一個懶腰。


    我笑了笑,沒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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