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的另一側好像有白光閃爍,不過那光源離我們很遠,而且光線不算太強,我透過門洞,隻能看到兩三個模模糊糊的白點。


    石門完全敞到最大以後,又開始以十分緩慢的速度閉合了,我們沒時間再去選擇,隻能快速進了門,朝著光線白點出現的方向前進。


    臨行前,我還沒忘了收好番天印。


    我進了這扇門,我終於可以感應到炁場了,在白點出現的地方,出現了陰玉上特有的陰氣,我們現在和陰玉間的距離隻有不足五十米了。


    除此之外,我還感應到身後出現了兩股念力,其中一股好像是次旦大巫的,但又好像不是,這股念力從性質上來說和次旦大巫如出一轍,但它太過龐大,幾乎能蓋過從五十米外傳來的陰氣,這還不是凝練出來的念力,隻是經絡和骨骼中的念力殘留。


    另外一股念力也是次旦大巫的,不過這股念力的炁場很小,和它旁邊的那股大炁相比,簡直就是水滴和滄海的對照。


    我立即轉身,可在我身後的隻有關閉的石門和潮乎乎的石壁,我站在原地,鼻尖都能感覺到上麵的潮氣。


    而那兩道炁場也在我轉身的時候消失了。


    身邊傳來了梁厚載的聲音:“剛才那是什麽感覺,背後的寒毛全都被人給拉直了一樣。”


    “你感應不到念力嗎?”我盯著身後那片黑乎乎的石壁,問梁厚載。


    梁厚載沒有回應,不過我不用刻意去猜也知道他的答案,在這個地方,他對於炁場和念力的感知能力又被壓製住了。


    我現在也不確定剛才感應到的兩道念力是不是真實存在的,畢竟它們出現和消失得都太突然,而在它們消失之後,前方的陰氣還在。


    我皺了皺眉頭,試著喚了劉尚昂一聲:“瘦猴,你能看清楚前麵那幾個白點是什麽東西嗎?”


    劉尚昂回應:“好像是長明燈,太遠了,看不太清楚。道哥,我咋也覺得背脊梁上發寒呢,就好像有東西朝我脖子裏吹冷氣一樣。”


    這地方確實怪異得很,我也覺得石門關上以後,渾身上下都有些不對頭,可又說不好到底是哪裏不對,劉尚昂是背後發寒,我是心裏頭發寒,這種感覺真的是讓人很不痛快。


    沒有退路,隻能繼續向前走。


    劉尚昂說得沒錯,我看到的那些白點就是幾盞長明燈,每盞燈都是蓮花造型,在燈下立著一個圓形的石墩子,從燈火中散發出來的白光照亮了石蓮花,也照亮了石墩周圍的情形。


    在光線覆蓋的區域內,地麵是被精心修葺過的,一塊塊青石磚平整地鋪在地上,在歲月的洗禮下,它們看上去依舊十分完整,完全沒有腐蝕的痕跡。


    同時我也留意到,陰氣就是從這些青石磚的下方散發出來的,但其源頭好像是不斷移動的,一會出現在我的左側,一會又出現在我的右側。


    這讓我感覺,在這些石磚的下方好像封著一個活物,它似乎感應到了我們的出現,正緊張地四處亂竄。


    我非常確定那就是陰玉上特有的炁場,可既然陰玉已經在眼前了,仁青和吳林為什麽還沒現身呢?


    梁厚載將幾張辟邪符貼在劉尚昂胸口上,一邊對我說:“這些長明燈難道是一直亮著的嗎?”


    我搖頭:“不太現實,如果這個墓和一世祖布置的其他墓穴一樣,都是在兩千年前就建好了,無論什麽樣的燈油都無法持續燃燒這麽長時間。”


    梁厚載咂了咂舌:“可我怎麽覺得,這個墓和咱們之前進的那些墓穴不太一樣呢,過去那些墓穴,都帶著你一世祖的個人風格,可是這個墓……怎麽說呢,我總覺得這裏的墓穴不是你一世祖設計出來的。”


    其實就算他不說,我也有這樣的感覺。


    但當下也不是討論這種事的時候,我在考慮,要不要先把陰玉取出來,可仁青和吳林遲遲沒有出現,這讓我很擔心,我想,他們也許根本就沒有能力取出陰玉,所以才將我們幾個一路引到了這裏。


    借我們的手取出陰玉,再設法幹掉我們。


    還有一個問題,他們為什麽要擄走次旦大巫呢,帶著次旦大巫,對他們來說不是多了一個累贅嗎?


    我一邊這麽想著,一邊湊到了其中一盞長明燈前,近距離看了看燈芯,燈芯中沒看到撚子,隻看到了一個銅錢大小的石片,火就是在這塊石片上燃起來的,更讓我意外的是,長明燈中竟然沒有燈油。


    這時候,我感覺番天印突然震顫了一下,它顫動時的幅度很大,幾乎將包裹它的火蠶絲布撐開,梁厚載也看到了番天印的震動,皺著眉頭問我:“怎麽了這是?”


    還沒等我說話,番天印又震了一下,緊接著,離我最近的一扇長明燈就開始一下一下地閃爍起來。


    我隱隱感覺要出事,趕緊後退了幾步。


    就見那盞長明燈在閃爍了十來下之後,另外兩盞燈也跟著閃了起來。


    我能感覺到,在長明燈閃爍的時候,地底下的陰氣放緩了移動的速度,而在它停止移動的那一刹那,三盞長明燈先是猛地暗了一下,接著又變得非常亮,將周圍二三十米範圍都照得通明。


    燈火的溫度也隨之變得很高,我們三個隻能撤出一段距離,防止被火焰灼傷。


    梁厚載看著燈盆中高高揚起的火苗,又問了我一次:“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說:“好像是番天印和三盞長明燈產生了共鳴,又好像是那三盞燈在某種程度上催動了番天印……說不清楚。”


    這邊我話音剛落,在我身後就傳來了一個非常陌生的聲音:“果然還是要靠番天印才能打開最後一扇門啊,嗬嗬,那個老女人倒也有點手段。”


    這聲音聽起來讓人很不舒服,沉悶、嘶啞,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老墓穴裏堆積的灰塵一樣,死氣沉沉的。


    與這個聲音一起出現的,還有兩股念力,和我之前感應到的一樣,兩股念力都是次旦大巫的,隻不過一股弱,另一股強到不可一世。


    我立即轉身,就看到身後站著四個人。


    吳林、仁青、次旦大巫,還有一個我從沒見過的老人。他臉上的褶子就像是老樹盤根一樣在皮膚上縱橫交錯,那不像是人類皮膚上該有的褶皺,更像是黃土坡上那些毫無規律的溝壑,除了這一層不正常的皮膚之外,他的五官和羅有方有著極高的相似度。


    那股驚濤駭浪般的念力,就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僅僅一個瞬間我就意識到,眼前這個老人,及可能就是我們找了十幾年的那個人。


    我看著他的時候,他也非常安靜地看著我,在他的眼神中,我感覺不到任何感情,那似乎就是一雙死人的眼睛。


    次旦大巫此時就站在老人身邊,我朝著他看了一眼,就覺得他好像也變成了一具屍體似的,渾身上下感覺不到一絲生命的氣息,而且他站立時的動作也非常僵硬,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具杵在老人身邊的人偶。


    在這種時候,我很想將番天印拿出來,不管那個老人是不是我想象中的那個人,先催動番天印、踩一套罡步再說,可我有這樣的心思,卻沒有這樣的力氣。


    老人身上的念力鋪天蓋地似地壓向了我這邊,讓我渾身麻木,我現在還能站立,也能做出一些簡單的動作,可單單是站立和轉頭,幾乎就要用上全身的力氣。


    沒多久,我身子兩側同時傳來了兩聲悶響,梁厚載和劉尚昂同時倒在了地上。


    老人微微挑了一下眉毛,他一邊用左手揉搓著右手的無名指,一邊說著:“不是說守正一脈沒落了嗎,他為什麽還能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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