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有一隻溫暖的手放在了我的後頸上,這種感覺如此熟悉,那好像是師父手掌間的溫度,它順著我的後頸湧入了我的腦海,讓我慢慢清醒了過來。


    我轉頭朝身後看,卻發現摟住我脖子的人是張真人。


    張真人抓著我的臉,衝我喊:“左有道你冷靜點,還有辦法!”


    有辦法,還有辦法,羅菲和仙兒還有救!


    張真人鬆開了我,我焦急地朝周圍看,有一個陌生人來到了我麵前,他朝我拱了拱手,對我說:“左掌門,我是地言堂的穆合山,剛才那把斷劍和七彩八卦鏡都是……”


    沒等他把話說完,李良就跑了過來,衝著他大喊:“別囉嗦了,趕緊救人!”


    他連忙點了點頭,又和陳道長一起來拉我懷裏的仙兒和羅菲,可我還是死死地抱著她們,陳道長拉了兩下沒拉動,放緩了語氣對我說:“有道,你先鬆開,我們要救人。”


    我這才慢慢鬆開了手,陳道長和穆合山將羅菲和仙兒拉起來以後,又和仉二爺他們一起護送著她們往巽字堂那邊走。


    我看著羅菲和仙兒越走越遠,也快速站了起來,想跟著一起過去。


    這時候有人抱住了我,我挪不動步子,頓時變得火燥起來,狠狠瞪向了抱住我的那個人。


    這時李良正用胳膊死死地鉗著我,我看向他的時候,他也非常焦躁地盯著我:“有道,你冷靜,羅菲她們的事你插不上手,你要留下來穩住局勢!”


    我看了看李良,又看看圍在我周圍的人,他們大多是行當裏的老人,所有人在我周圍形成了一道屏障,讓圈外的人無法看到我臉上的焦躁。


    張真人走到我身旁,拍了拍我的肩膀:“大難當前,你一定要穩住陣腳啊。”


    聽到張真人這番話,我才強壓著內心的焦躁,衝著周圍的各位長輩們點了點頭。


    李良放開了我,圍在周圍的老前輩們也一一撤回了人群中。


    我也不知道艮字堂的銅門是在什麽時候被打開的,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劉尚昂已經從堂口出來,他來到我身邊,先是仔細看了看我臉上的表情,大概是覺得我已經平靜下來了,才開口對我說:“墓室裏找不到陰玉,梁子也失蹤了。”


    盧雲波也湊了過來,他朝著堂口中看了一眼,才對我說:“他手上有遊龍珠,要想從這裏出去很容易。”


    很快梁厚載也跑過來了,他一鑽出人群就對我說:“吳林在震字堂那邊挖了一條地道,走了。”


    盧雲波:“六個堂口的外圍都包著大理石殼啊,他怎麽挖進來的?”


    梁厚載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那我就不知道了。”


    說完他又問我:“羅菲和仙兒怎麽樣了?”


    李良立刻替我回答他:“她們不會有事,你現在別提這茬。”


    我長長吐了一口氣濁氣,走向了人群。


    和蘇三通的這次交手已經讓在場的人見識到了羅中行的厲害,他們現在都知道了問題的嚴重性,但越是這樣就越讓人擔心。


    對手太過強大,沒人知道會不會有人在這時候退縮,也沒人知道有多人會退縮。


    不得不承認,羅中行真是打了一手好牌,他不用自己現身,就能打亂我們的陣腳,還靠著梁子這個蟄伏近十年的內鬼盜走了陰玉,如果不是吳林趕來救場,我們也無法確定,這一次會有多少人把命交代在老盧家的棱堂裏。


    而那個神秘莫測的吳林,也成了羅中行走出的最臭的一步棋,想必羅中行現在也在後悔當初就這麽放走吳林吧。


    蘇三通死了,他的屍體就陳在大堂的正中央,對於在場的各大宗門來說,蘇三通無異於一個巨大的考驗,如果他們還保留著一顆本心,也許會在蘇三通出現之後毅然決然地留下來,可現實永遠比理想骨感,在一場大戰之後,很多人揚言要離開。


    對於我來說這也是一次巨大的考驗,如何才能穩住這些人,讓他們留下來?


    梁子的背叛,仙兒和羅菲生死未卜,讓我心中的焦躁難以壓抑,那天晚上,我都忘了自己說過什麽了,隻記得耗費了大量的口舌,又在張真人和空雲道長的維護下,才勉勉強強將所有人留了下來。


    不過他們也提出了條件,我們必須在後天早上之前想出對付羅中行的辦法,不然的話他們依然會選擇離開。


    分割何老鬼留給我的那本秘術成了當前最首要的任務,張真人說我現在的心境已經不適合再做這麽細致的工作,就讓我到震字堂那邊去好好休息一下。


    可我現在哪還有心思休息,離開艮字堂以後,我就跑到巽字堂那邊盯著,穆合山在裏麵做法,陳道長不讓我進去,就讓我在外麵等。


    我就這麽站在巽字堂外焦急地踱著步子,當時我的整個腦子都是木的,耳根都一下一下地發顫,可巽字堂裏卻安靜得出奇,這讓我心裏的那份焦躁又變得重了幾分。


    我甚至在想,也許羅菲和仙兒已經沒救了,當時張真人騙我說還有辦法,隻是為了讓我盡快平複心境,以便和他一起安撫宗門的人。


    後來姚先生來了,他給了我一顆藍色的藥丸,說是能讓我暫時平靜下來,可我服下那顆丹藥以後,很快就睡了過去。


    從羅菲和仙兒出事到我從沉睡中醒來的這段時間裏,隻有在我安撫各大宗門的時候腦子還算清醒,其餘的時候,腦子和心境都是一團亂麻。


    睜眼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震字堂的小床上,床頭附近放著一頂香爐,輕柔的香氣彌漫在整個堂口,這應該是能讓人心靜的香霧,可我聞著這股清香,心裏卻一點也靜不下來。


    我下了床,連鞋子都沒穿就朝著堂口那邊跑,我現在就是想趕緊知道羅菲和仙兒到底怎麽樣了。


    剛走過屏風,就看到劉尚昂和梁厚載湊在一起聊天,劉尚昂一看到我就咧開嘴笑了:“道哥,你以後的生活可就是一三五二四六了。”


    我沒理他,徑直朝銅門那邊奔。


    梁厚載伸手擋了我一下:“羅菲剛剛醒,她現在的魂魄還很虛,你還是等會再過去吧。”


    我擺開梁厚載的胳膊:“羅菲醒了,仙兒呢?”


    梁厚載歎了口氣:“羅菲醒著的時候,仙兒就睡著,等仙兒醒過來的時候,羅菲就睡了。”


    我沒明白他是什麽意思,緊盯著他的眼睛。


    八百三十六章 合魂


    過了片刻,梁厚載才繼續說道:“說起來也是萬幸,要不是你當初從趙大柱身上抽了這麽多血,給仙兒穩固了元神,這一次她恐怕是再也醒不過來了。穆合山從她身上提取出了精血,把這股血注入了羅菲的身子裏,以後羅菲和仙兒永遠也分不開了。”


    劉尚昂接上話茬:“要麽說莊大哥算得準啊,你們三個以後確實不能經常在一起了,按今天的日子來說,羅菲以後就是一三五,仙兒是二四六,到了周天她們個會一起出來,有可能一會是羅菲,一會是仙兒,但也有可能同時醒著。穆合山說了,她們兩個的元神都受了重傷,如果不合魂,兩個人都救不活。”


    完了他又對梁厚載說:“怪不得仙兒和羅菲這麽合得來呢,我聽張真人說,也就是她們兩個命理上合,要不然啊,就是合了魂,也隻能剩下十幾年的壽元。”


    梁厚載也點頭:“嗯,因為命理上的原因,她們兩個能合得來也是必然的。不過我現在就在琢磨,你說,以後道哥要是有了孩子,是算羅菲的呢,還是算仙兒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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