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眾人的一致疑惑目光,中年男人微微一歉,說了話:“對不起!柔妹沒打擾你們吧?”


    想來一定是兩人平日的習慣了互稱哥妹,與外人說話也不自覺的帶了出來。以至於在眾人聽來實在是有點不太適應的感覺,再加上剛才的諸多疑惑,眾人表情看起來就更加的不好形容了。


    被稱為平哥的中年男人會過意來,不過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神情,隻又是補充道:“哦,我們是回鄉尋親探祖的,路過這裏,看到你們在這……這個樣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嗬嗬,所以就過來了。”


    朝歌一聽到尋親探祖四個字,心中不禁一動,從另一個角度看,恐怕在場的除了有些不太確定的老賭頭外,幾乎都可以算的上是來探根尋祖的。


    這位突然而至的中年人,到底是語帶雙關,還是自己多疑了呢?


    此刻眾人也幾乎都如朝歌一個想法,神色不驚心裏卻齊齊一動。


    少婦卻好像對眾人的古怪神色視若無睹,眼波流動,在朝歌等人的衣著上一一劃過,像是發現了什麽,一掃剛才的恐懼狀,麵帶喜色嗲聲道:“呀!你們好像也不是本地人吧?!”


    說著話,少婦的頭依舊還偎在男人的懷裏,男人則一聽到少婦的嗲聲嗲氣,便很舒服的微笑著。分明是一副愛女人愛到骨子裏的神態。


    婉姨微微一笑,接了話:“是呀,我們都差不多,也都是來尋根探祖的。”


    婉姨說這話的時候,朝歌這邊的人,幾乎個個都在注意著這對夫婦的每個細小變化。


    少婦仍是一臉天真的樣子,頭從男人的懷裏抬起來,驚喜道:“呀!那太好了!說不定我們還是親戚呢!”


    這兩句普普通通的對話,在眾人看來,實在是虛虛實實中,充滿了你來我往的相互刺探。這女人雖然是一天真懵懂的樣子,言語上卻處處給人以進為退的感覺。


    婉姨索性順勢一迎:“是嗎?要真是那樣可真是難得。不知道妹妹的祖姓怎麽尊稱?”


    眼見兩人話鋒越對越激,少婦剛要再說,男人卻輕輕摟了摟女人,接了話:“嗬嗬,要真是那樣當然好!隻是我們祖上都是窮人,早斷了家譜上的傳承,能不能確定在這附近還很渺茫。


    “這次出來雖說是尋祖,但實在也是沒抱太大希望……”


    說到最後一句,中年男人神色稍稍一暗,像是被什麽觸到了心事。


    剛還撒嬌著的少婦一聽到男人這句話,臉上神色也不被察覺的一淡,幽幽歎了口氣:“平哥,你就是想什麽都太悲觀了。隻要我們努力,肯定會有希望的!”


    男人轉而一笑,低聲對少婦道:“嗯,柔妹說的對。我們走吧。”


    說著,兩人相依相偎著轉身離去,說也奇怪,明明是尋祖失落的淡淡情緒中,卻給朝歌眾人一種生離死別的絕望之情。


    沒走幾步,少婦好像又想到了什麽,邊回頭望了望眾人和坑底,邊柔聲對男人疑問著什麽,更停住腳像是要走回來的樣子,卻被男人柔聲勸阻了。


    女人嬌了幾聲,最後還是依了男人一同遠去。


    第九章屍跡(中)


    一直看著他們消失村野間,朝歌眾人才漸漸收回目光,卻都沒出聲,仍沉默著各自想著剛才的事。


    梁庫最怕這種死氣沉沉的靜默了,他對這對老夫少妻並沒多大興趣,一直所牽腸掛肚的,倒是剛才那一胖一瘦到底為了什麽寶物爭得你死我活,於是急急夥同老賭頭,一起跑下坑,向剛才兩人拚鬥的地方奔去。


    看來,梁庫是認定有寶物了。


    坑邊眾人仍沉默思索著,努力猜測著這對夫婦來曆的各種可能。


    婉姨忽然眉頭一展,道:“剛才這對夫婦,讓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眾人在沉思中,一同抬起頭,看向正微笑著的婉姨。


    婉姨眼神劃過阿光和姐妹花,最後落在朝歌身上:“你們看,他們的出現,是不是很像當初我和小輕、小靈剛剛進到牧家村時候的樣子?”


    當初因為大家都各自隱藏著身分,所以都盡力找出各自的藉口,和扮出一副表麵悠然的樣子。對照一下剛才這對夫婦,確實有七分相像。


    小靈呀的一聲:“呀!我和婉姨想的一樣呢!他們很可能也是跟我們一樣散落各地的五行族和六甲旬的後裔。看他們剛才說來這探親尋祖的,不管是什麽意圖,都一定與墳局有關。


    “你想呀,如果他們是無意說出的,那自然證明他們的確是跟我們一樣來的。如果他們為了試探我們而有意這樣說的,那就更證明他們是兩個家族的後裔了!你們說是不是?”


    小靈越說越來勁,越說越覺得自己的猜測對。


    小輕也柔聲補道:“嗯,我也是這樣想的!而且相信大家都留意到了剛才的一個細節。雖說我們在全神注意著坑底那兩人的拚鬥,但對於周遭風水地勢的相互受力,卻是時刻敏感的,就是一隻飛鳥落下來,也都會因外力的加入,而對原有的狀態產生幹擾。但兩個成人的如此接近,卻讓我們絲毫沒有察覺出來。這大概隻有一種可能……”


    “他們身懷術力。”朝歌終於接話了:“因為隻有身懷術力的人,才懂得如何減輕這種幹擾,或是催出另一種幹擾,來麻痹正在全神注意著坑底的我們。”


    朝歌所說似乎更印證了姐妹花和婉姨的推斷,但剛說完卻眉心一緊,話峰忽轉:“但也正是因為這點,讓我更不好判定他們的來曆。”


    朝歌並未去看眾人的疑惑神情,而是凝視著那對夫婦消失的方向,緩緩接道:“因為五行族和六甲旬所習練的陣衍導引各異,從而導致了不同體貌性格特征。但從這對夫婦身上表現的,卻並不明顯。”


    五行族偏旺命局,再加上過煞陣衍導引,常常壽短性暴。膚色與體貌都偏向各自五行所屬的特征,就像土守形的灰黃枯幹,金性婉姨的冷削慘白。而六甲旬因為命局導引刑傷過偏,所以不是身殘就是身患奇病。


    雖然隨著導引的工夫逐漸加深,兩族人的高手可以相應壓製些過激脾性,但體貌特征上卻是無法改變的,就像性格各異的土守形和婉姨。未習導引的土行族火爆少年雷子,卻是個典型的代表例子了。


    眾人對此點感觸最深的,恐怕就屬身患奇病的阿光了。雖然他是個特殊事例,因為放棄了本族導引,從而導致了意想不到的惡變,但也正是因為這,才讓阿光的整個家族,對陣衍導引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此時阿光接道:“說的對!按理說,既然身懷術力,那就一定會越來越明顯的體現出各自所屬五行的體貌特征來。但看這對夫婦既不像五行族的,也不像六甲旬。就算身患像我一樣的奇病,但看那已經四十有過的中年男人,又完全沒有一點絕症奇病的跡象。這又是因為什麽呢?難道兩族的陣衍導引之中,還有我們意想不到的奇變?”


    剛剛還有點興奮的姐妹花此刻靜了下去,婉姨也重新陷入沉思。


    過了好一會,從來少言寡語的土守形說話了:“能練出術力的人很多,應該不止我們兩族人。”


    土守形的話從來就不多,但也從來都有分量。立時把僵住的眾人,帶入到另一個全新思路中。


    婉姨點頭道:“土師傅說的不錯,我們大都局限在兩族範圍內想事情了,卻忽略了另一種可能的存在,我們回頭想一想兩族人曾經遭受的那次災難性變故,如果那真的存在的話,除了兩族人外,完全有可能存在一個另外的勢力。”


    其實這種思路並不是大家沒有想過,從第一眼看到人坑中被術力幾乎同一時間殺光的百骨的那一刹,幾乎所有人都曾猜測過這種可能。


    但隨著越來越多的對五行村的關注,再加上那個似乎知道很多內情的隱身人,始終藏在身邊的兩族人中,所以眾人又漸漸的把思路拉回到了兩族人的範圍內。


    這又再次證明了那句“當局者迷”的名言。


    雖然土守形和婉姨的話,把眾人的思路打開了,但到底是不是當局者迷,判斷還為之尚早,而且更引發了一個直接麻煩:本來就迷亂如麻的兩族墳局,現在更加複雜了。


    七猜八測、亂無頭緒之餘,眾人又想到了坑底的那一胖一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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