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講了半天卻不知道賭師傅是否也是兩族中人?從知道這麽多兩族私事上看,您應該是兩族人,但從身無術力、體無病缺上看,卻又不好捉摸了。”


    土守仁像是極想不通的樣子:“再有就是我一直想不通的一個問題,聽說在九鹿縣您曾無意中指引朝歌激活了自身術力。從手法屬性上看,那都非常相似久已不見的火行族導引術。


    “當晚輩的冒失猜測一下,是否這證明您就是火行族後裔?如果是,那命局上又為何沒一點征象?如果不是,您又是如何得到火行族導引術的?


    “要知道火行族被滅得最徹底,至今沒見一人走動,好像能掌握其術的人,除了是本族,那便可能就是……嗬嗬,不說了。”


    每個人都聽得出,土守仁的最後一句在暗指老賭頭,如果不是火行族後裔,那便很可能滅族凶手了。


    因為從百骨坑和屍跡看得出,滅掉火行族的凶手一定與火行族非常熟悉,導引掌訣也自然有被盜的可能。而至於為什麽當眾欲指土行族為滅族凶手,當然是為了挑撥離間,最後漁翁得利。


    說不定當初滅掉兩族的凶手,也正是利用了此種手段才得以把兩族滅掉,否則真的很難想像強拚硬打,會有誰能具備如此力量。


    一時間,眾人把疑惑目光又轉而投向了老賭頭。


    並不是眾人像牆頭草般的隨風倒,而是的確因為可信的證據太少,真的無法輕信任何人。


    老賭頭漠視良久,忽然一笑,雖然話是回答給土守仁的,眼睛卻始終盯著土守形:“要證據,嗬嗬,好辦。”


    說著轉過頭對身邊的朝歌道:“能不能幫我老賭頭一個忙?”


    朝歌點頭:“請說。”


    老賭頭:“大家都說需要個證據。這證據嘛我老賭頭倒是有,不過得需要用你的身體做個實驗。”


    正說到緊要處,老賭頭這句話卻顯得有點無厘頭,不但讓眾人腦袋裏畫出一個大大問號,連朝歌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老賭頭笑道:“很簡單,就像上次在九鹿縣一樣,我念套掌訣出來,你在體內照行導引就成。”


    眾人更迷惑了,老賭頭究竟想做什麽?


    又聽老賭頭揚高嗓門:“為了避免讓人懷疑我在朝歌體內下什麽局,我老賭頭現在念出聲來給大家聽,在場的都是習練導引陣衍的高人,一聽就應該知道這套掌訣的用處。我不想多說,等朝歌依訣推掌,大家想要的證據自然就會出現。”


    不等眾人表態,老賭頭便開始大聲念訣了:“寅午戌合,居中化辰……”


    第一句剛剛念罷,所有人都的臉色都同時一變,連一直微笑的土守仁都開始微微一愣。


    老賭頭繼續大念:“午未六合,術行脾胃……”


    這第二句念出,眾人就更加一震,忍不住互相對望,眼神中滿是驚疑。


    而站在一旁的朝歌已經開始依訣導引了。


    老賭頭念的這套掌訣究竟是什麽法門,竟然把一眾高人都驚得如此模樣?也許眾人在沒聽到老賭頭念出聲前,作夢都想不到,那竟然是土行族的陣衍掌訣。


    一切都好像太過突然了,從老賭頭念出那掌訣開始,眾人便感到不知所措了,因為按路數風格和導引路線,老賭頭所念的掌訣竟然是土行族所有。


    雖然各族掌訣都屬各族秘密,但對於同屬陣衍一門來說,彼此間的差別就隻是一層窗戶紙,一經捅破,豁然明了。


    老賭頭究竟是誰?


    身無術力的老賭頭用火行族的導引,指引朝歌激發術力,就已經夠不可思議了,現在他竟然又大聲念出了土行族的秘傳掌訣,就算眾人再聰明也忽然發覺他們的思路開始錯亂了。


    老賭頭還在繼續大聲念著,每念一句,場中眾人便一次騷動,隨著老賭頭的不斷念出,場中越來越躁動起某種隱隱的不安。


    因為他們知道,無論是五行族還是六甲旬,他們各自所習練的陣衍導引都有很強的偏激性,都是針對各自的奇偏命局而專設的。


    即便有人把本族的掌訣泄漏給其他幾族,也沒人敢嚐試習練,因為屬性不同,就像水火不容,如果強行習練,後果不堪設想。


    但應五百年而生的朝歌,體質非同常人,有著很強的融合性,否則在九鹿縣,老賭頭的火行術也就無法對朝歌起到那麽大的作用了。相信朝歌也早悟通此中奧妙,否則現在的行為真的就是大大的冒險了。


    但正是因為朝歌的體質超常,更不知身兼兩族術力的他會出現什麽不可思議的變化,這個期待中的變化會不會就是老賭頭所說的證據呢?而這個證據似乎在隱隱的向眾人顯示著一個信息,它一定與土行族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最後一聲念完,老賭頭戛然止聲。眾人目光齊刷刷的投向朝歌,要想看看在朝歌身上到底會出現什麽變化。


    朝歌依訣又推了遍掌,眉頭微鎖,神光內聚,樣子就像在細細內觀著術力的流經,他竟也好像在驚奇中期待著某種變化。


    可一直等到朝歌熟練的推了第三遍掌訣,卻沒發現有任何異常表象出現。


    正不知所以時,老賭頭說道:“把這掌訣拆開一半,與九鹿縣所念引雷火行掌訣互為調用。”


    要是平日,以朝歌的性子,這種受人擺布的勞神子,多半是不會依從的。但此次事關重大,在意義上那便完全不同了。


    朝歌依老賭頭所言,試圖推運掌訣,但忽然發現這種拆開互調的行法古怪異常,完全與所悟陣衍導引相左。


    眾人也在疑慮的看著朝歌,小輕擔心道:“這是什麽古怪掌訣呀?和剛才的完全不一樣,朝歌要小心哦!”


    梁庫似乎聞出了些不安:“老……老賭,你不會害朝歌吧?”


    老賭頭卻不聲不理,隻看朝歌。


    朝歌的性子越具挑戰就越能激起鬥誌,況且要想解開謎局,眼前似乎隻有一條路可走了,於是凝神中毅然推起了掌訣。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慢慢折磨著,小輕的神情充滿了擔心,對比起來婉姨等人便是又擔心又期待——期待朝歌的身上真的會出現能揭開全局的證據。


    終於就在一顆晶瑩香汗,從小輕的鬢角悄悄滑落的時候,所有人都幾乎同時聽到了一種聲音。


    那是一些小土渣滾落坑底的聲音,然後就是一個什麽物體不輕不重的墜到地上,緊接著像是有什麽小生物一路碎步的爬行聲。


    眾人循聲而看,赫然發現竟然是一隻碩大的灰鼠,像是被牽了魂般的向圈中行來。


    巨驚中,眾人不自覺紛紛讓出一條小路來。那灰鼠不消片刻便行到朝歌腳前三步遠的地方停住了。


    接著又有第二隻鼠從不同方位掉下來,卻也向朝歌行來。


    一直到湊足了第三隻鼠,朝歌掌訣一收,拇指輕輕居中一按,那三隻灰鼠竟齊齊的抬起了頭。


    “三鼠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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