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在乞討母女的驚呆眼神,和那幾個坐在地上牽驢騙棍的恐懼注視中,朝歌兩人消失在街頭。


    剛一拐個街口,朝歌便把虛弱的梁庫扶到一家頗大的飯店中。


    梁庫一下子癱倒在沙發上,無力的笑著:“看來我真是老了,剛玩了幾把,就累成這樣。”


    朝歌特意給梁庫要了份熱奶,然後又點了幾個滋補湯。


    看著一貫萬事不理的朝歌忽然對他如此關照,梁庫渾身的熱呼起來,笑道:“嗬嗬,怎麽忽然對我這麽好?搞得我還真有點不適應。嗬嗬……”


    說著就要掙紮著自己來,卻被朝歌用手按住了。雖冷卻又似乎帶了點溫度道:“好好坐著。”


    雖然有點虛脫無力,但一吃起來,梁庫就虎虎生威了,不消片刻,便把點上來的東西一掃而光,再加上吃的時候,朝歌暗中用術力把梁庫剛才因陣衍催動而亂掉的體內各局恢複過來。


    很快的,梁庫便又回到活力中來,還真以為滋補湯有這麽大的效用,連連大讚,真把主勺的這位大廚激動得熱血沸揚,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吃飽喝足出了飯店,兩人直接向縣文物館走去,卻沒注意,身後不遠的一個街角處,正有兩個賊眉鼠眼的家夥盯著他們。


    九鹿縣雖然繁華,但麵積還不是很大,沒多久朝歌兩人便來到了文物館前。守門的已經換了一個中年婦女。


    梁庫對那位鄉音濃重的老保管員有些掛念,上次來九鹿縣迫不得已霸王硬上弓的拿走了考古工具,雖說留下了三倍於實物的現金,但畢竟用的是非法手段。


    就不知道後來影響如何了。


    旁敲側擊的打聽之下才知道,原來當老保管員發現工具忽然變成了厚厚幾疊現鈔的時候,當時腦袋就嗡的一下,不久就得了場大病。


    老伴知道怎麽回事後就勸老頭子,工具丟了就丟了唄,又沒丟文物,等館長回來你就把這錢全交上去,我就不信那個腐敗分子能拿你怎樣。


    就像老伴所料,等館長回來接到老保管的幾疊大鈔和辭職告退後,不但沒聲張,反而還暗地讓老婆到老保管家問寒問暖,畢竟那些個工具不是文物,而且對文物館來說沒什麽大用。


    最後竟然暗語明腔的對老保管說:如果再有買家來,可以考慮館裏的其他庫存工具。還是老規矩,按原價三倍。


    臨出門還特意反覆強調了一句:放心,虧不了你們老倆口。


    老保管畢竟屬於老輩人,不說德高望重,但也有老一代的辦事原則,經過這事後雖然病好了,但心卻涼了,從此再也不過問文化館的任何一事。


    梁庫當然是向那位看門大姐使了小恩小慧的,才得知了如此詳細的風言風語。一塊石頭落地同時,也自然明白了對付見錢眼開的館長之法。


    小使賄術,兩人就很容易的得到了文化館對梁庫外公穆啟明掌握的所有資料,但也像幾十年前考古大隊調查的一樣,除了穆啟明三個字和一些簡單記錄,就什麽都沒有了。


    還是從一些尚在的那個時代的老人,知道些有關穆啟明零碎傳聞和印象,他們都稱呼穆啟明叫穆先生,因為穆啟明不但識文斷字,而且對曆史很有研究。


    據說穆啟明不是本地人,但究竟是哪個地方的,很多人各說不一,沒一個定論,因為在當時文化館共事中穆老師就很少言,就算偶爾說兩句,口音上也是摸不準的南腔北調。


    獨身一人的穆先生也從來不與外人來往,自認識那天就靜悄悄的出現,又孤零零的消失。


    總計穆先生在九鹿縣獨居了十年左右,也有人曾問過穆先生的一些個人曆史,但都被穆啟明敷衍過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六、七十年代被懷疑出身有問題,才被慘鬥至死的。同時也正是因為他被鬥死,才讓許多同時代的老人都還記得他。


    總之在幾乎得到了各種有關穆啟明的所有資料後,朝歌有這樣一個感覺,穆啟明就像偶爾路過九鹿縣的一個沉默過客。


    他所生活十年的每一天,都好像在努力的讓人忽略他,也許他剛剛到九鹿縣的時候就已經為自己選好了那座墳址,然後用他生命的最後一天來完成喚醒牧氏後人的使命。


    他的行跡看起來和失去家族記憶的五行、六甲兩族完全不同,他也應該屬於一個神秘而古老的家族,但他們世代都很清楚一致的為完成一個任務而生存著,每走一步都刻意把自己隱藏起來。


    他們生的時候沒人知道他們的來曆,死後就更加帶走了一切可以解謎的線索。


    按照許多老人的回憶,朝歌和梁庫勉強找到了幾十年前穆啟明大概的居住範圍。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九鹿縣的大部分市區都已經翻建成新,許多老式舊屋都已經被高高的鋼筋混凝土樓群替代了。


    穆啟明的老居現在是一所九鹿縣婦幼醫院,在打聽了許多周圍僅存不多的老城居民時,得到了一個頗意外的消息,這醫院的建院時間,幾乎就在穆啟銘去世後的半年內。


    其原因是聽說因為那片區域曾發生過一次嚴重火災,大麵積民居一燒殆盡,因為死的人多,市政決定在原有的廢墟上建起了一所醫院。


    這個消息初一聽來有點讓人難以理解,因為從穆啟明給自己選墳的手法來看,風水技藝已經到了很高的境界,對於所居處三十年內的地脈趨勢應該了如指掌。但為什麽選了一處如此火煞凶地呢?


    但朝歌又馬上意識到,不是穆啟銘沒有觀測到,他這樣選擇完全是為了在他死後,連居所都不留給後來人一點可查的線索。


    這樣一來就頗讓朝歌皺眉了,一個高明的風水大師如果想要隱藏和銷毀他的所有痕跡,而且已經到了無以附加的地步,那世界上幾乎沒有任何人能挖掘出他的秘密了。


    拋去那三片古玉不算,現在有關大局的兩條線中,能解開穆啟銘這把鎖的唯一希望,都在梁庫的母親身上,也就是穆啟銘的親生獨女。


    一直在察言觀色中的梁庫也漸漸開始心冷,他一直想要解開的身分之謎,看來還要謎上相當一段時間了。


    不過轉瞬一想,既然外公的那座墳已經好好安排了他的偉大一生,解不解開也就算不得什麽了。


    心中一喜,肚子就開始叫起來,這才注意到天已近晚。


    走出街區便找人就問,這附近哪裏有最好吃的,等得到了統一答案剛要前行的時候,他和朝歌同時發現了一件怪事。


    入夜人丁稀少的這條大街上,忽然由逆行方向開來一輛裝滿人的敞蓬大卡車,乍一看還以為是擠滿工人的工地用車,但隨著開近就越來越有些感覺不妙。


    因為這足有三、四十號的滿車人不是手拿片刀就是提大棍,而且都是橫眉豎目的如狼似虎狀,非常一致的盯著兩個人──梁庫和朝歌。


    這時,梁庫開始徹底覺得不妙了,非常不好的莫名其妙。


    直到看見人堆中有個家夥指著他們大叫:“就是他們!就是他們!”


    朝歌和梁庫才多少明白了怎麽回事,因為大嚎大叫的不是別人,正是被朝歌用陣衍破了翻碗騙局的幾個牽驢之一。


    看來這幾人伎倆雖小,來頭卻似乎很大。


    匡當一聲,一個滿臉凶肉、兩眼陰狠的小矮個子踹開車門走下來,看樣子像是個領頭。


    那個大叫著的牽驢跟著從後車廂跳下來,指著梁庫咬牙碎齒的:“就是那小子!”然後又指著朝歌:“他們是同夥,先給我們下迷藥,然後把錢全搶走了!”


    看來那幾位驢哥把虛脫無力全理解成被下迷藥了,不過症狀倒是滿像。


    小矮子陰狠狠一笑:“兄弟們下手講究點,連皮帶骨的,給他們留半口活氣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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