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準備好了的房東老太,把燃著一點遣夢丹的小銅鍋,湊在史館長的鼻子下麵。


    史館長下意識的頭往旁一歪:“這……這是什麽?”


    房東老太一雙幽眼,此刻閃爍出鷹一樣的銳光,聲音卻又再次無比的綿軟磁性起來:“你需要再睡一會,好好的再睡一會,放鬆放鬆放鬆……”


    在房東老太極具誘惑力的聲聲催眠中,史館長眼皮越來越重,漸漸的癱軟下來,他入夢了。


    經過房東老太的意識引導,史館長在夢話中道出了結果,不過這個結果,很讓朝歌和房東老太失望。


    史館長隻不過是把白天說的又重複一遍:“我一大早就進來了,忘記帶鑰匙,就讓門衛老張幫忙開門,老張離開後就沒再出現,然後我就見到了一個站在門口的年輕人……”


    話中的年輕人當然就是指朝歌,史館長一副夢語的樣子,幾乎把白天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


    這個結果雖然讓朝歌失望,但也由此對這位古怪的史館長去了大半戒心。


    朝歌是真實領教過煉煙氏丹香的厲害,恐怕天下沒幾個普通人可以抗拒得了,但這樣一來,隻是說明史館長的確不知情,卻沒有給園區裏各種古怪現象提供絲毫線索。


    探測完後藥力仍在,史館長還是沒醒,在探測過程中,眾人已經知道其中原由。


    古傲見那寶貴的遣夢丹又少了很多,不禁嘖嘖可惜,嘟囔著要想讓人說真話,有很多種逼供手段,何必非要浪費寶貝丹藥呢!


    他忽然好像想起什麽,湊向房東老太靠近說:“煙奶奶,您教教我怎樣操縱這個史館長的夢意識。我總覺得,這個人的底細,我們應該進行更深入的調查,比如家庭、喜好、習慣。哦對了,還有就是殯儀館的保險櫃在哪裏,說不定裏麵藏著什麽重要線索呢!”


    小葉沒好氣道:“恐怕裏麵藏著什麽重要的錢財吧!”


    古傲一臉冤枉:“難道我在你心目中,就這樣低俗嗎?”


    小葉刻薄的笑:“當然不是低俗,你比低俗可還低俗多了!”


    古傲一副強裝的悲憤,小葉笑的心滿意足。


    梁庫接過話來:“我說小古同誌啊,你真應該加強道德意識的自我反省,這樣可不成啊,死人錢你也敢動?”


    梁庫這番話頗有大家風範,眾人不禁刮目相看,別看這個暴發戶平時的市井嘴臉,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思想覺悟。


    閃爍中眾目不禁仰視,梁庫加深了批評力度:“你小子一定要給我記住,死人錢是絕對不能動的!”


    梁庫稍頓了頓:“不過……不過死了很久的人,就可以考慮考慮了。嗬嗬,管死人陵園這麽久,說不定知道些什麽古墓啥的,讓我探探,閑著也是閑著不是,嗬嗬,嗬嗬……”


    所有人頓時暈倒。


    你言我語,鬥轉星移,眼看就要天亮了。


    眾人已經一天兩夜沒睡,這樣熬下去,恐怕沒被術人抓到,自己會先倒下。


    房東老太取出最後一支爛眼蝕腦的致命丹香來,掐了半截,她要用半截丹香散發的致命煙毒,在車庫內設個防衛圈。


    燃香前,她先把車庫所有通風的門窗關緊,再把所有人聚在小巴車中,取出最後幾根酸草枝讓八人分吃了,然後在車外點燃那半截丹香。


    因為不通風,這半支丹香,可以彌漫在車庫範圍內保持五個小時不散,眾人在小巴裏,一是為了集中,二是避免因為吸入過多煙香,致使彌漫在車庫裏的煙力減弱。


    如此,眾人可以安心睡五個小時。


    但這也就意味著,唯一具備可怕攻擊性的致命丹香,隻剩下半支,而且能解掉煙毒的酸草枝也沒有了,以後的日子真是過一天沒一天了。


    梁庫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剛一倒頭便睡著了。


    緊接著老王和蠍子眼也睡著,沒一會蠍子眼還發出濃重的呼嚕聲。


    要是在平時,這呼嚕聲能把不打呼嚕人的腦仁吵炸,可現在聽起來卻完全變了意境,給詭異陰森的殯儀館增添了許多安詳,竟比催眠曲還厲害。


    吳姨母女也漸漸閉上眼睛,就連最沒膽子的古傲也沒能堅持多久,一雙眼皮就像緩緩下落的千斤閘,一旦關上,再難開啟。


    朝歌倚坐在離拉門最近的座位上,一有情況他可以最先抵擋。


    他總是處在半朦朧狀態,不敢睡的太深,而房東老太睡的也輕,稍有點動靜就醒。


    一安靜下來,朝歌也在不覺中漸漸放鬆,半閉的視線落在小巴駕駛台的電子鍾上。


    黑暗中亮綠色的時間顯示,每隔一分鍾數字就跳動轉換一下,與蠍子眼此起彼伏的鼾聲相配合,讓人一下子回到從前那種平凡普通而又舒適的生活,困倦不可阻擋的襲來。


    忽然“嘀”的一聲,朝歌猛的驚醒過來,警覺中急向四周掃視,卻平靜如常,蠍子眼的鼾聲還是那麽動聽,所有人的睡態還是那樣貪婪。


    原來是那個電子鍾,每到正點就輕輕的嘀一聲,朝歌不禁啞然一笑,看看顯示的時間,比入睡前隻走了一刻鍾。


    雖然時間極短,卻是朝歌少有的深度睡眠,本來平時睡的就少,再經過這一驚,朝歌困意全消,腦海裏又一幕幕的演起電影來。


    朝歌是個意誌超堅定的人,可自從姐妹花死去後,朝歌曾一度閃念,想放棄對身世謎局的追蹤,遠遠躲避開擺脫不掉的家世之謎。


    自己仿佛成了不祥之物,先是讓幾乎整個五行族覆滅,現在又掀起這樣大的一個亂子。


    可他真能放棄嗎?


    從他媽媽去世起,一直到成年,朝歌都在試圖躲避擺脫,可最終還是踏上了這條路。


    這些都隻是一閃而過的念頭,半途而廢絕不是朝歌的性格。


    況且隨著入局漸深,他越來越覺得,不但是牧氏家族和散落餘生的五行六甲後人,世世代代困縛其中,說不定有更多的人或家族,都被壓在更深更黑的角落。


    所以這是一條不可能回頭的路,無論怎樣艱險,都注定要一步步走完它。


    朝歌忽然有種非常渴望得到能力的衝動,因為古鎮地脈被封,自己的術力不但無法依風水地勢施展,連以前那種對周遭敏銳的洞察力也被打亂了。


    在數以萬計的術人麵前,他感覺到自己太沒用、太渺小了。


    而到現在為止,他所遇到的,還隻是術界中層次較低的雜術者,他想像不出位居術界首領的八門,又強大到什麽可怕地步。


    衝動過後,朝歌又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轉變,一向厭惡因陣衍導引所引發的異變和邪惡感的他,現在卻渴望得到更大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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