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如此,我根本看不到屍體的腿部,那裏隻有一堆爛肉。


    常年和二叔生活在一起,見過各種各樣慘烈的屍體,所以我並沒有多驚訝。


    一旁的大背頭哭得更凶了,一邊哭,一邊說。


    “針頭,你也知道,這麽慘的狀態,隻有你二叔能恢複,連殯儀館都搞不定,現在你二叔病了,我隻有依靠你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不要太痛苦,我能幫的話,肯定幫。


    這時,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背頭,你跟我說實話,你女朋友是什麽時候死的?”


    “四天前的晚上,你看看,屍體都凝固了。”


    “晚上幾點?”


    “七點來鍾吧,交警隊的人可以證明,她沒跟我一起回來,是自己坐黑車來的,一車人都死了。”


    他這麽一說,我掰著手指頭往前數了數,鬆一口氣,四天前晚上七點多,是清明節的前一天,不算破了二叔的規矩。


    不過我心裏還是有些疑問。


    “大背頭,你為什麽不直接跟我說,偏要騙我來這兒?”


    他歎了一口氣,擦擦眼淚:“針頭啊,我家爺爺跟你二叔有過節,我怕你不來啊……”


    我點點頭,他說的沒錯,我二叔小的時候,被大背頭的爺爺打過,聽說傷的還不輕。


    這時,我注意到大背頭身後的那個時髦女子,房間裏很陰暗,她卻一直沒摘下墨鏡。


    見我看向她,大背頭急忙說到:“她是我女朋友的妹妹,褚月月。”


    我哦了一聲,衝她點點頭,她依舊麵無表情,一聲不吭。


    反複詢問了死亡時間,確定無誤後,我讓大背頭開車載我回家,拿上二叔的工具箱,回到了小院。


    此時已是深夜,我讓大背頭打開院子裏的所有燈,連夜開工。     縫屍這個活兒,講究宜早不宜遲,人死後,身體組織隨時都在變化。 越晚,越是難以恢複到本來麵貌。


    再次打開水晶棺材,看向裏麵的女子,我愣了一下。


    這個女子的身材,樣貌,都好熟悉啊…… 雖說屍體已經麵目全非,卻能判斷出來,這姑娘身材很好,皮膚白皙俊俏,穿著也很時髦。


    縫屍講究‘清、理、縫、捏’。


    清,是清洗屍體,把血汙和泥土清洗掉。


    理,是整理屍體的輪廓,弄清楚每個散落部位的位置。


    縫,是把散落的屍塊拚接在一起。


    捏,是指一些缺失的部分,要用麵團捏出相應的造型,拚接上。


    老輩人的說法是,如果人死不得全屍,無法進入輪回,不得超生。


    我粗略打量了一番屍體,心裏已經有了縫紉的具體方法,便轉身來到靈堂前麵。


    縫屍之前,要給死者上三炷高香,告訴死者,我要動你屍體了,是為了你好,不要作祟。


    把高香點燃,插進香爐,我剛想離開時,突然一陣風吹來。


    高香滅了。


    第三章 縫屍上妝


    一見高香滅了,我心裏咯噔了一下。


    二叔說過,三滅不縫。


    意思是,點香的時候,如果連著滅三次,那這個屍體,給多少錢都不要縫。


    我單獨縫屍的次數不多,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心裏一陣發虛。


    大背頭一見如此,轉身把後麵的窗戶關上了。


    “不要緊,是窗戶沒關好。”


    他拍拍我肩膀,示意我再點。


    我深吸一口氣,換了一把香,再次點燃,插了上去。


    這一次,香火很穩,沒有絲毫要熄滅的跡象。


    我這才放心,擦擦頭上的汗水,打開二叔的工具箱。


    那是一個碩大的黃色皮箱,裏麵有幾十樣工具,是二叔的師父傳給他的。二皮匠自古就有,是四小陰門裏的。四小陰門分別為:劊子手,仵作,紮紙人,二皮匠。


    老話講:劊子手的刀,仵作看得見,紮紙人的手藝,二皮匠的針線。


    意思是說,二皮匠的針線,十分有講究。


    皮箱裏,光針線就有十幾種,粗線縫大塊肉,細線縫小塊肉,透明線縫五官,金線縫肉裏,寓意來世富貴……


    讓大背頭打來水,我用自備的粗布,開始慢慢清洗著屍體的血汙。


    這是個細致活兒,如果血汙處理得不好,會影響後麵的縫紉和上妝。


    同時,我又讓大背頭去和麵。


    死者的雙腿都不見了,需要用麵捏成腿,保證死者全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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