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我就看不到她了,心裏不禁有些失落。


    我手撐地準備起身,突然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扒拉開荒草一看,隻見土裏埋著一個竹筒,隻露出來一點邊。


    我把土扒開,那竹筒就完整地出現在我麵前了,一米長,碗口粗,手一摸,涼冰冰的。


    那種刺骨的冰涼,讓我一下子想到了老鬼讓我把手伸進洞口的感覺。


    下意識裏,我覺得自己不該亂碰這東西。


    而且這應該是那個鬼老太太的,她的東西,我更不敢亂碰。


    我把竹筒重新埋了起來,決定下次問問七七再說。


    嗩呐聲,鑼鼓聲,持續傳來,我實在好奇,就跑出了宅院,循著那聲音,一路找,一直到了隔壁村子裏。


    我竟然能聽見這麽遠的聲音了?這種事還是第一次發生。


    莫非是我的耳朵受到刺激,先是變聾,然後突然就獲得了極好的聽力?


    就像武俠小說裏情況,想要學會一個特別厲害的武功秘籍,就得先忘了先前的功夫。


    這麽想著,我就有點興奮。


    奇怪的是,我循著那聲音一直來到了一條胡同裏,竟然也沒有看見什麽出殯辦喪事的人家。


    突然,嗩呐聲戛然而止,痛哭聲從我身體左側的宅子裏傳來。


    第三十六章 鑼鼓報喪


    宅子裏不止一個人在哭,有人哭爹,有人哭爺爺的。


    我一聽就明白了,這是有人剛死了,家裏人在哭喪!


    很快,這戶人家裏的靈堂布置起來,吊唁的人也陸續來了。


    我跟人打聽了下,這剛剛去世的人,是個老頭,八十四歲了,昨晚上廁所的時候,不小心摔倒在地,今早咽了氣。


    總之,這是可以提供頭發的合適人選。


    我開始計劃偷頭發的事情。


    我想了兩個辦法。


    一是,自告奮勇,告訴他們我是二叔的侄子針頭,也是二皮匠傳人,我可以幫老人家安魂。


    二是,假裝成去吊唁的人,趁人不注意,把頭發偷出來。


    但這兩個辦法都有問題。


    第一個辦法的問題是,人家一看我年紀小,很難信任我,更不會讓我做這麽重要的事。


    第二個辦法更難實施,因為屍體旁邊會一直有人守著,我不好接近,就算接近了,也沒機會下手。


    正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有個人衝我喊道:


    “哎呀,這不是針頭嘛!鄰家村裏那個二皮匠的侄子!”


    我朝他看過去,那是個中年男人,皮膚黝黑,又瘦又高。


    看他眼熟,我想著應該是以前去他家幫過忙,於是衝他點了點頭。


    他挺高興,騰騰兩步來到我麵前。


    “你會不會你二叔那手藝?”


    我再次點頭。


    “哎呀,太好啦!真是太好啦!”他一拍手,轉身對著宅子裏的人喊,“大當家的,你別發愁啦,二皮匠來啦!”


    我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就被他推著後背進了剛死人的那戶人家,見到了那個所謂的“大當家”,那也是個中年男人。


    一介紹,我才知道,他是死去老頭的大兒子。


    他跟我說,昨晚老爺子上廁所,因為腿腳不靈便,摔在地上,把頭上磕了個大口子,破了相,他們正在發愁找誰來縫一下呢。


    男人問我,能不能幫他們。我說沒問題,還耐心地介紹了下流程,以及他需要做的準備。


    他專心聽完,感激地說:“沒想到,年紀輕輕就這麽懂事穩重,那就交給你了。”


    他比我年長幾十歲,對我的態度卻特別恭敬,我不禁站直了身子,這種備受尊重的感覺,真好。


    我決定好好做這件事。


    先回家取回來針線包,我重新回到了這戶人家,走到老人屍體旁邊,上香,叩拜,穿針引線,縫合老人額頭上的傷口。


    因為就一處傷口,所以修補起來相當簡單,很快就處理完了。


    正常的流程,這邊就沒我的事情了,但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偷頭發。


    我跟守屍的人說,接下來我需要祭拜神明,屋內不可留人。


    守屍的人很配合,離開屋子,關上門,到門口去等候了。


    我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對著老人的屍體念叨了句:“爺爺,我得借你的頭發一用,多有得罪了。”


    說完我快速把老人的身體側過去,把手帕墊在他腦袋下麵,用剃頭刀刮下來老人腦後稀疏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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