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老乞丐拐杖一揮,擋在我麵前:“誒,話沒說清楚,不能走!”


    他蹣跚著腳步,繞到我麵前:“小子,你看清楚,我不是老爺爺,是老奶奶!”


    他怒氣衝衝地吼著,我上下打量他,突然發現,一雙小腳很不協調地出現在視線裏。


    果然是個老太太!


    “算啦算啦,你認錯我,我也認錯你,咱們扯平啦!”


    老太太自說自話著,“你給我說說,現在紮紙人的都怎麽樣啦?啥時候開始傳男娃娃了?”


    越聽越覺得她談論紮紙人時,語氣很不一般,好像非常了解紮紙人這一陰門。


    “奶奶,你很了解紮紙人啊?”我問。


    她點點頭,自信地笑笑:“那可不!你先給奶奶說,你一個男娃娃,是怎麽入了這一行的?”


    我就說,我不是紮紙人的後代。


    想跟她解釋,是柳婆婆教給七七,七七又把紙鳥給了我,但覺得太麻煩了,就沒說。


    乞丐婆婆果然問我,既然不是後代,為什麽會有紙鳥。


    在回答她的問題之前,我先問她,為什麽說,紮紙人不傳給男的。


    她說,正統的紮紙人,傳女不傳男。


    即便有男人去做紮紙人的行當,也不是真正傳人,但能做出那樣的紙鳥的,絕對是正統傳人。


    我點點頭,覺得這件事倒是新鮮,但也不想再跟她繼續說下去,就對乞丐婆婆遺憾地說,現在紮紙人的傳人已經絕後了。


    我話音剛落,她龜裂的嘴唇顫抖著:“什……什麽?絕了?”


    我點點頭,想起柳婆婆魂飛魄散的那一幕,也很難過。


    “那……那你手裏的紙鳥,若不是紮紙人的後人,是不可能做出來的!”她衝我喊道,幾乎要落淚。


    第七十六章 一張金紙 (感謝讀者的支持!加更~)


    乞丐婆婆一激動,直接抓住了我的胳膊,手裏的竹筒簽子掉了一地。


    “你說,這紙鳥是哪兒來的!讓我見見她!”她猛地搖晃著我。


    推開乞丐婆婆,我其實有點惱火,但還是對她說:


    “最後一個紮紙人的傳人,是我看著她死的,她隨便教了點手藝,給我的朋友,就隻是這樣。”


    乞丐婆婆聽了我的話,冷靜下來,突然咧嘴笑了。


    “那可不是隨便教教,你的朋友,就是紮紙人的傳人!”


    七七是紮紙人的後代?怎麽可能?!


    “兩日後,讓你的朋友來見我,可以嗎?我就在這等著。”她滿懷期待地看著我。


    “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啊……就是個要飯的,以前受過紮紙人的恩惠。”她從懷裏,掏出來一張金色的紙,遞給我。


    那張金紙明晃晃的,閃著詭異的光,有點像是疊元寶的那種紙。


    “把這張紙給她,兩天以後,讓她來見我,我有些禮物要送她。”她挑著嘴角,詭異地笑著。


    乞丐老太太說完,跪在地上,快速把竹簽子收進竹筒裏,拄著拐杖離開了,很快就消失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我把金紙折了兩下,放進兜裏,回到餐廳,鋼鏰喝得正嗨。


    他一看我回來,就給我倒酒。


    “嘛去了,這麽半天!我說咱們三個啊,以後就是兄弟了!別管烏七八糟那些事兒,人生苦短,得活得開心!活得痛快……”


    他念念叨叨,滿臉通紅,明秋一直不說話,但也斯斯文文地笑著,一杯接一杯地喝著。


    被鋼鏰灌了兩杯之後,我感覺頭暈暈乎乎的,看著明秋,突然想起,他之前說過的一句話。


    “明秋,我記得,你說那個銀針包是仵作祖傳的寶貝,不對吧?”


    他就問我,怎麽不對。


    我說,仵作要那麽多銀針幹什麽,又不像我們二皮匠,需要縫屍體。


    他淡淡一笑:“看,這你就是外行了吧?銀針可以試毒,我們那十三根銀針,可以驗屍,可以跟死者溝通,現在我還知道,能把封住的魂魄放出來。


    總之,銀針用處大了,而且是仵作的專屬用品。”


    我有點不服氣,又不能直說,那銀針其實最早是我們二皮匠的,後來被他們偷去了。


    估計明秋也不知道,所謂祭祖,其實是用銀針製造出更多厲鬼。


    我就說:“我們二皮匠也有銀針啊,所以,不是你們的專屬用品。”


    他喝了酒之後,就不像平時那麽冷峻了,笑著說:“一個仵作也是半個醫生,針灸看病,都離不開銀針啊!”


    鋼鏰打斷了我們的爭論,他突然把頭扭向我這邊,神經兮兮地對我和明秋說:


    “哎哎,你們看,窗外那個美女,一直在看我是不?”


    他笑得很賊,手往窗戶上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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