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大妹子啊,你說我這心裏咋那麽不得勁兒呢,雖然我這把老骨頭沒事兒了,但是想起老李,我這就難受啊,我聽說那晚上老李還跟你家那口子一起打麻將呢,好端端的,這就……這就給自己吊死了,我現在就是回家的時候路過俺家門口,我都渾身發涼啊。”


    “別想這些了,我家小丹她姥爺今天心情也不好,也一直念叨這些事兒呢,但是已經趕上了,人也送到火葬場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還想這些不是讓自己傷神麽,人哪,就是活這一口氣兒呢,咱們這歲數大了,要是想好好的,就別老想這些事情,要不然就算是你不想看見啥,都容易產生幻覺,你知道了嗎。”


    姥姥說的這個我懂,就是說人的精氣神兒要足一些,假如有誰家的親戚去世了,年輕人可能悲傷那麽一段時間也沒有啥大礙,因為年輕人本身的身體就好,陽氣旺盛,就算是做點惡夢啥的也沒啥大事兒,不至於招來大病大災。


    但是老人跟小孩兒就不行了,小孩兒大家都知道,那是因為沒長丁甲特別容易看見,而老人則是因為氣弱,本來氣就弱了,在老想自己讓自己上火的事情不知不覺間就容易做病,最最忌諱的就是上火,到時候真真假假的總會看見一些不該看的,小孩子人生觀不健全,被大人哄哄就過去了,但是老人要是看見這些,難免覺得是自己氣數盡了,興許本來沒啥事兒都能給自己嚇得提前去了。


    多說一嘴,這也是我長大之後發現的一種比較普遍的現象,總有一些病重的老人在臨去前念叨誰誰誰來看她了,誰誰誰要他走,家人聽了都無比的恐慌,但是用不了多久,這個老人就真的會走了,最後大家在念叨起這些的時候就覺得很不可思議,其實這個就是氣弱造成的,有時候老人未必會看見這些,隻是病重的老人想得多,再加上受病痛的折磨有些心如死灰,感覺自己真的活不下去了,活著也是遭罪,或者是給兒女添麻煩抑或者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所以多多少少會出現一些幻覺,一般是潛意識裏想的去世的老友啊,親人之類,越想自己不行了,真就是越能看見,這個時候還是需要兒女的多加鼓勵吧,或者是早預防,人的歲數越大,越是要心情愉悅,否則,身體上的病一旦過度成心病,那真的就是無藥可醫了。


    李奶奶跟姥姥聊著聊著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我隱約的聽聲音大概是去院子裏聊了,知道姥姥不在屋子了,我就想睜開眼睛醒來,但是怎麽都睜不開,好像還困,便翻了個身繼續的睡了,這一次睡覺卻沒有像之前那樣做夢走到後街的榕樹那裏,而是走到一條特別寬特別寬的馬路上,這條路上一個人都沒有,路特別的特別的平,有點像現在的告訴公路,但是奇怪的是這條大路沒有馬路牙子,兩邊好像是無限展開的,我當時的腦子不知道咋得了,就一根筋兒得往前走,好像心裏有個想法就是想走到前麵看看盡頭是啥樣,就這麽走啊走啊,因為路特別的平我也不知道累,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我看見了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她看著我張嘴便問:“你是叫王丹陽嗎?”


    我怔了一下,隨即點頭:“嗯,我是王丹陽。”


    她‘哦’了一聲,衝我擺了擺手:“回吧,往回走,你姥姥叫你呢,別往前麵去拉,那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我雖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還是很聽話的轉身往回走,沒走兩步,我就醒了,一睜開眼,就看見姥姥在叫我的名字,一臉著急的模樣:“丹啊,咋又做夢了啊。”


    “沒啊。”我有些發懵的看著姥姥,起身看了一眼牆上的鍾,還是上午十一點多,這麽說,我其實沒睡多一會兒?


    “姥姥,我就是在一條溜光的道上走呢,可光溜可光溜了。”我說著,撓了撓頭:“姥,是不是咱們家的鍾壞了,我剛才躺下的時候還是十一點多點現在咋還是十一點多點啊。”


    姥姥有些擔憂的摸了摸我的頭:“傻孩子,你說的都是昨天的事兒了,你這又睡了一天一夜啊,咋都叫不醒啊,哎。”


    一聽姥姥這麽說,我嚇得不輕,“我睡了那麽久?”


    “可不是嗎,嚇死我了啊。”姥姥看著我滿臉的緊張:“在走下去,就回不來啦!”


    我聽著心裏涼嗖嗖的,想起那個人死的時候唱的那個歌,什麽順著大路往前走之類的,那個大路可能就是我在夢裏走的那個大路,心裏不是一般的哆嗦。


    隨後姥姥拿出個好幾條紅繩,在我的腰上纏了一個,還有手腕腳腕都給纏上了,一邊纏嘴裏一邊說著,“死東西,再敢打我家孩子的主意我就跟你拚了!”


    正文 437.第437章 別誤會我


    姥姥當時惡狠狠的樣子給我嚇到了,我也以為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畢竟姥姥做為先生本事一直是很大的,邪門的東西很少有不被姥姥震懾住的,況且姥姥這次還這麽生氣,我想那棵樹就是再想把我帶走,也應該不敢了,而且姥姥還說過,就算是有東西要把我帶到陰曹地府,她也會找到閻王爺把我領回來的,所以我雖然想到自己的夢感覺涼嗖嗖的,但是隻要是白天睜著眼睛的都不怕,一來是姥姥姥爺在旁邊了,二來是大白天的也不可能活見鬼。


    也許是因為手腕腳腕,腰上真的都綁著紅繩的關係,那天晚上再睡覺我也沒有做夢,而且感覺身體也好了很多,第二天早早地起來就去上學了,早上的走的時候姥姥還在家門口囑咐著我:“晚上要跟玲玲一起回來啊!別自己走聽見沒有!!”


    我哦了一聲,拉著玲玲的手回頭去看她:“我知道啦!”其實怎麽說呢,有些事兒你不知道的時候吧就會越想越怕,但知道了也就覺得不過如此了,不就那棵樹想要我的命嗎,但是我手腳不但纏上了姥姥給綁的紅線,脖子上還掛了一個保命的紅符,大白天的,我就不信那棵樹敢把我怎麽樣,它也就會在夢裏嚇唬嚇唬我吧,而且我姥姥那麽厲害,我自認我是比李奶奶膽子大的。


    也許是早上太陽很大的關係吧,這讓我暫時的忘掉了那些黑暗裏的驚恐,隻是路過李奶奶家門口的時候董玲玲扯著我的手加快了幾下步伐,她目不直視,幾乎的飛快的略過李奶奶的家門,直到走出了老遠,這才輕輕的呼出一口氣:“嚇死我了。”


    我跟董玲玲之前因為討論龍的問題而有些不太愉快,雖然那一天我們倆都有些端著小性子也沒有再怎麽說話,不過因為我病了兩天,董玲玲晚上的時候還特意的來我家看了看我,我當然就感動了,於是這關係立刻就修複好了,話說回來了,從小到大,我跟董玲玲也算是鬧過無數次的別扭了,但是我們不管咋鬧別扭吧,我心裏總覺得,我們倆不會真生氣,因為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丹陽,我爸說李大爺死的那天老嚇人了,讓我最近晚上都不要出門。”


    我嗯了一聲:“是,我姥姥說也不要出門,不好。”


    董玲玲轉過臉看了我一眼:“你是不是可害怕了,我爸說你可能就是被嚇到了,所以你生病了,小孩子不能看見死人的。”


    “其實死人不嚇人的。”我應著,畢竟我也不是第一次看見死人了,隻不過李大爺這個……想著,我看向董玲玲:“李大爺這個的確是給我嚇到了。”


    董玲玲的點了點頭:“所以最近咱們倆放學就趕緊回家,也別再道上玩兒了,我爸說就算是不看見啥運氣也不會好的,小孩子會生病,學習也會不好的。”


    我也點頭應著,沒有說太多,關於榕樹還有龍的事兒我不想跟董玲玲說,第一這事兒本來就是我偷聽來的,不能說出去,第二,好像是從我跟著姥姥出去看事兒的時候開始,我就沒有把這類事情往外說的習慣,就算是說,也會挑些不太嚇人,無關重要的事情去說,大概也是跟姥姥的教育有關,我不想嚇到別人或者給別人造成一些沒必要的麻煩,由此可見,我在保守秘密這一塊兒還是比較靠譜的,這心裏承受能力在小孩子當中還是可以的。


    上了一天的課,由於我請假了兩天生病,所以下課後就由董玲玲給我講課,本來我是沒覺得有什麽異常的,就是下課的時候一掏書居然從座位裏掏出了個桔子,當時就給我弄懵了,拿著桔子看向董玲玲:“玲玲,你給我的啊。”


    那桔子個頭特別的大,我是沒見過那麽大的,董玲玲看著也發蒙,搖搖頭:“不是啊。”


    “那我沒來得時候誰座我的座位了啊。”


    “沒有啊。”


    哎,這我就毛了,拿著那個桔子就要站起來問誰放在我座位裏的,這個時候董玲玲卻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麽,拉著我坐下來,伸手繼續的往我的座位裏掏:“看看,有沒有紙條啥的。”


    “啥意思啊。”


    董玲玲忽然捂著嘴笑:“是不是誰特意拿來給你吃的啊。”


    她那個表情讓我特別的不適應,有點像大人那種笑,好像是看我笑話似得,我直覺的不舒服,把桔子往課桌上一放:“誰給我的我都不要!”


    “咋得了啊,給你你就吃唄。”董玲玲說著,把那個桔子拿起來看了看:“多大的桔子啊,肯定是咱們班的那個男生給你的,但是咋沒留紙條呢?”


    我皺著眉頭看著她:“玲玲,你這樣說讓我不得勁兒了,好像說的是我要處對象似得。”


    董玲玲抬眼看著我:“我沒說你處對象,就是肯定有人想跟你處對象呢……”說著,她眉頭一緊,“哎,我知道誰給你的了,是黃小強吧,嗯,這事兒肯定就隻有他能幹的出來,肯定是他給你的。”說著,董玲玲回頭就喊:“黃小強!!”


    黃小強沒在班裏,好像是出去踢球了,董玲玲好上信兒了,怎麽說呢,用現在的話來講就是八卦上了,她走到黃小強的座位上低頭往他的課桌裏看,然後還打開他的書包看了看,隨即一臉肯定的走到我旁邊的位置上坐好:“是黃小強給你的,他書包裏也有一個呢。”說完,董玲玲竊笑了兩聲:“我就說你倆得處對象。”


    什麽亂八七糟的!我跟黃小強?我可想都沒想過,不對,是我壓根兒就沒想過處對象這個事情,在我的內心深處,我就覺得這個事兒是特別的丟人的!


    我沒在吭聲,悶哼哼的坐在那裏,直到快上課了黃小強才滿頭大汗的走進教室,路過我身邊的時候我拿著桔子抬眼看著他,黃小強看見桔子反到張嘴笑了笑,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表情:“怎麽還沒吃呢,可甜了。”


    “我不要。”我說著,把桔子往他身前送了送:“誰讓你往我座位裏放的。”


    黃小強一臉莫名奇妙的看著我,也沒伸手去接桔子:“你不是病了嗎,我媽說吃這個有用,特意讓我給你帶的,補充維生素,你就吃唄!”說完,抬腳直接回了自己的座位。


    你媽說的?


    我拿著桔子看了看董玲玲:“是他媽讓他給我的。”


    其實我的潛台詞就是這事兒跟處對象啥的可沒關係。


    董玲玲笑的更加曖昧:“我聽見啦,你緊張啥。”


    我有些無奈,好像早熟的她早就把晚熟的我看透了似得。


    當然,那桔子我一直沒吃,就看著董玲玲的表情我也吃不下啊,一直到了放學,我握著那個桔子想要還給黃小強,他嚷嚷著不要,一溜煙的跑了,我有些無奈,剛跨出學校門口,隨即就樂了:“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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