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奈之下隻好起了身,到河邊隨便洗了把臉,便去吃東西,心裏卻在不停的琢磨著張老板他們又要去那個打魚的地方幹嘛。


    昨夜我們把打來的那點魚都吃光了,早上沒什麽菜,就是帶來的一些醃菜。我端了個飯盒扒拉著飯。張老板還是一臉笑眯眯的,看到我過來了,熱情的打著招呼。我正愁一肚子疑問沒法解答呢,借著張老板跟我招呼的機會,順便就問了出來。當然不是直接的問。


    “張老板早啊,今天怎麽想到要去我們打魚的那裏玩啊?”


    “哈哈,就是昨天聽阿濤說了那個魚精的故事嘛,又見你們隨便就打了些魚回來,覺得滿有意思,想去看看嘛。反正是玩,到哪裏都一樣嘛。”張老板笑著說。


    這倒算個理由。即便是我,聽了那故事很可能也會想去看看。不過現在由張老板說出來我卻不怎麽相信。因為昨天王濤說這故事時,張老板他們並沒有表現出很大的興趣,現在說想去玩,八成是昨天夜裏偷偷商議的結果吧。


    “哦,我昨天去的時候天差不多黑了,沒看到什麽東西。好象就一給石頭堵住的大洞,還有很多鯰胡子,不知道白天還有沒有。”反正問不出什麽,我也就隨意地聊著。


    “等下去看看就知道了嘛。”張老板也是隨口應道。“你要吃飽一點啊,等下又要辛苦你了。”


    “沒事沒事,你們玩開心就好。”


    既然這樣問不出什麽東西,我很快就失去了繼續聊下去的興趣。隨便扯了幾句便埋頭吃飯去了。當然心裏還在不斷的想著這些事情,可是沒有其他辦法,又不能同這些福建人攤牌,也隻有靜觀其變了。


    王濤作個向導倒也算是盡職盡責了。吃完飯收拾好了又去檢查筏子,準備出發的事情。我也跟在後麵忙和,偷空又問了下王濤,知道了這去那裏玩的主意是張老板自己一早跑來同王濤說的,看來確是他們商量好了的。隻是他們的目的卻還是搞不清楚。


    十一點多的時候,一切都準備好了,我和王濤招呼張老板等人上了筏子,逆著水流而上,向著故事裏那個巴岩魚精躲藏的石洞出發了。


    第三十一節


    在王濤說的那個故事裏,那個藏了巴岩魚精,後來又給土司王給封住了的洞口,具體是叫什麽地名我是搞不清楚的。我問了王濤,他也說不知道。反正就隻知道在什麽地方,對王濤來說,隻要帶了那幾個福建人到了那裏,讓那些福建人滿意了就行。


    我一直在猜測著那些福建人來這裏的目的,可惜依舊是一無所獲。在昨天的夜裏似乎是看到了那幾個福建人拿了張紙一樣的東西比劃了一陣,還好象指了下那個洞口的大致方向,今天一早張老板便有了去那裏遊玩的興致,很明顯,這肯定同他們手裏拿的那張紙或者是其他什麽象紙一樣的東西有著很大的關係。可是他們拿的到底是什麽?這是我不知道的。想到這些時我的心裏甚至有了一個很大膽的念頭,就是在今夜趁著他們都睡了,去偷偷看一下他們拿的那張紙樣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這個念頭隻在我的腦海裏轉了一轉我又把它壓了下去。因為我不知道我這麽去做了要是給張老板他們發現了會是什麽樣的後果。再說我也不能背著王濤自己一個人去搞這些事情,即便真的要去做,也得先同王濤打個招呼。還有就是目前這幾個福建人雖然可疑,但是還沒有什麽危害到我們的舉動,在這樣相安無事的情況下我也不想多生事端。


    去那洞口的路程不是很遠,我一路想著事情一路跟著王濤慢慢的劃著筏子,不多時便也就到了。


    現在大白天的劃行在這河道上,一路所見的景物自然與我和王濤昨天打著手電來時不同。兩岸或是蒼翠茂盛的山林,或是刀砍斧剁般的絕壁。我因為想著事情所以沒什麽心情去欣賞這些沿途的景色。而張老板他們幾個,一路上偶爾也有對著兩岸指指點點,還有些我聽不明白的福建話交談。不過我看那情形,指點風景的少,指點山形地勢的多。這也許是因為我自己多疑,看見什麽都覺得有古怪吧。


    到了那巨石封住的洞口邊,穩住了筏子。左右無事,我也打量起那道山崖和那崖下給巨石封住的洞口。


    昨天我到這裏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雖然也模模糊糊的看到了那山崖和巨石的景象,但終究是不夠真切。如今白天再一看,我的心裏突的冒出一個念頭,這封了洞口的巨石很象是人為的從山崖頂上開鑿出來再推到這崖下來的。那山崖長滿草木的頂部缺了一個大口子,露出灰白的岩壁,位置正對著崖下封住了洞口的這塊巨石。假如這一切真的是人為造成,那麽要在這個地方,弄出這麽大工程,能夠作到的人可能隻有湘西地方上的掌權者,土司王。這樣想來,那個巴岩魚精的故事倒也不全是空穴來風。隻是土司王那時候幹嘛要弄出這麽大個工程,還要編了個巴岩魚精的故事來掩人耳目,這些就是我不知道的了。


    我看著山崖正這麽想著,張老板說話了:“阿誌,我們劃到那石頭旁邊去看看。”他指著的,正是山崖下那封住了洞口的巨石。


    “哦,好的。”我應了一聲,劃著筏子靠了過去。旁邊王濤劃著的筏子也在張燕的示意下向著那塊巨石劃了過去。


    我腦子裏突然閃出一道靈光,難道張老板他們來這的目的跟土司王封住的這個洞口有關?於是我隨口就試探了一句。“那裏有什麽好看的啊?不就是一塊大石頭嘛?”


    “啊?”張老板沒反應過來,他剛才正望著那塊巨石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哦,昨天你們不是說這裏很多魚嘛,還會蹦出水麵,我們看看那魚。”


    我心裏暗笑,那魚是天黑了才出來的,白天那有的看。“那魚要天黑了才出來吧,白天都躲起來了。”我說。


    “嗬嗬,那我們看看那魚都躲那裏去了。”張老板訕笑了幾聲。


    這時我的筏子已經到了那巨石邊上。王濤的筏子也靠了過來,坐在他筏子上的張燕立馬湊了過來,同張老板說了句什麽。我沒聽懂,他們說的是福建話。


    張老板想了一下,轉過頭來問我和王濤。“這裏的水有多深啊?”


    我已經想到了他們來這目的八成是跟這個土司王封住的洞口有關。現在聽到他問水的深度,我就在想他是不是打算從水下沒封死的洞口裏鑽進那個洞裏去。


    這麽想著我沒有說話。王濤一手拎了劃水的竹杆**了水裏,一直到整個手臂都按到水裏去了這才抽了出來。“不知道,最少三米多深吧。”他手裏的竹杆有將近三米,全沒入了水裏還沒見底,這水自然有三米多深。


    張老板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哦”了一聲後,望望那石頭又望望那水麵,樣子有些無可奈何。


    “你們有繩子沒?”阿強突然說了句話。


    “什麽?”我們都沒反應過來。


    “找根足夠長的繩子,再找個石頭。我有辦法測出大概的水深。”阿強解釋道。


    “那趕緊找根繩子!”接話的是張燕。聽她這語氣似乎很在意這裏的水深,我留上了心,不過還是配合著從筏子上拆了一根可以算作多餘的尼龍繩下來。


    當初我們為了保證筏子的牢固性,特意多綁了些繩子,現在拆一點下來對筏子倒也沒有什麽影響。


    阿強說要繩子和石頭測水深時,測的方法我也想到了。我不用管他們怎麽去測,要留意的是他們測完水深之後的事。


    測完了水深,他們可能要想辦法下水進洞了吧?我這麽想。


    繩子已經有了,至於石頭嘛,在這河邊上還怕沒有?不一會,王濤就從旁邊找來了一塊適用的石頭。


    阿強接過了繩子和石頭,將石頭在繩子上綁了,然後慢慢的放進了水裏。他放的時候很注意,在用兩支手一下一下的比量著放入水中的繩子的長度。我在旁邊看著,也在心裏默默記著數。


    第三十二節


    阿強在以自己手臂的長度為標準往水裏放繩子。他手臂長度大概是七十厘米,我看著他就這麽一直往水裏放著繩子,到了第八次時,繩子開始明顯向著河的下遊斜了過去。阿強皺起了眉頭,又放了幾次便把繩子拉了上來。


    “有多深?”張燕一直注意著阿強的動作,看到他開始收回繩子了馬上問道。


    “不清楚。”阿強搖了搖頭。“水下麵大概五米多的地方有股很強的水流。衝斜了繩子,測不了了。”


    我在心裏估計的也是這麽個結果。看樣子土司王用這塊巨石封住的是一條地下暗河。


    “這水麵上不是很平靜的嗎?怎麽下麵有暗流?”張燕沒弄明白。


    但她說的沒錯,這河麵上看起來是很平靜,但是在水下五米多的深度有個水平的出水口的話,對水麵上層的影響是不大的。如果這股水流太過強勁,倒是有可能引起水麵表層的水回流。這個問題自然不要我去解釋。阿強也沒有解釋,因為這個一下子不容易說清楚,但是如果看過一些河壩的水下閘口放水就很容易明白。


    “下麵有條暗河的出水口。”張老板說道。他畢竟年紀大些,見過的東西多,想了一下就明白了。


    “那可以進……”張燕說了幾個字馬上就頓住了。接著又換了福建話同張老板說了起來。


    王濤看著我,他的表情告訴我他不明白這幾個福建人為什麽一下子普通話一下子福建話的。


    我微微一笑,示意王濤不要在意。從張燕說的那幾句話裏我已經可以肯定他們的目的就是這個土司王封住的洞了。至於他們要進去幹什麽,我雖然不知道,但是也不擔心。因為他們現在進不去。剛才阿強測水深時從那繩子的傾斜程度來看,這股水麵下的暗流很是強勁,絕對不是單憑人力可以遊得進去的,更別說還要潛水。


    不可否認張老板與張燕對我和王濤二人懷有戒心。他們一直用我們不懂的福建話來商議不想讓我們知道的事情。不過可惜,剛才張燕急於知道結果,又一時說普通話說順了口,所以才脫口說出了她心裏所關心的問題。而我又剛好留上了心,所以從她的這句話裏就知道了一些線索。可是現在他們不說普通話了,我就聽不懂了。不過也沒關係,想明白了他們的目的是想進這個水下的洞,我也就不怕他們搞什麽花樣。至少他們想回去的話還得靠我和王濤的這兩個筏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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